第13章 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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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看向祁周氏，道：“祖母，抱歉，你还是请回吧，今天我们都没有心情招待你。”
祁周氏半信半疑地看着床上的祁飘飘，但她当真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这样子可不是装的出来的。
正当她要离开时，背后却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啊！——看来昨晚的真的是鬼！”
那一声让所有人的内心都发寒了一下。
祁周氏回身，这才发现尖叫的人是王氏。
她蓬头垢面，显然是昨晚受到了惊吓，今天心里不放心采来一探究竟。
等她看到祁飘飘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了。
“什么鬼！我们飘飘好好的，都是你们咒她的，我要你们偿命！”叶氏忽然夺门而出，若不是被顾衡拉着，只怕要与王氏撕打在一起。
看看叶氏和王氏的样子，祁周氏心底也忍不住怀疑，难道昨晚真的是祁飘飘灵魂出窍？
王氏从瘫坐在地上改为跪在地上，她一边磕头一边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昨晚大郎已经签字画押了，我们把地都还给你们……飘飘还请你饶我一命……”
听到王氏这么说，祁周氏又气又急，刚想阻止她，就听到身边的乡亲们议论道：“这都造的什么孽……”
“听说含冤而死的人都有很强的执念，周大娘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今晚飘飘就去找她了！”
听到这些话，祁周氏浑身一抖，也不敢再阻拦了。
王氏念念叨叨地不住磕头，众人就突然听到屋内祁飘飘猛然咳嗽了起来。
“飘飘？！”叶氏立刻跑进了屋子里。
几个不怕事的挤到门口去看，有人道：“咳出了好多水！”
“是不是还咳出了一张纸？”
顾衡从地上积水里拿起一张纸，他讶异道：“这是昨天的协议！娘，你看，伯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画了押了。”
叶氏却不关注那个，止不住抚摸着祁飘飘的后背，低声安慰道：“飘飘，没事了，快回来吧……”
王氏一见自己磕头有效，还拉着祁周氏道：“娘，你也快来磕头，不然今晚飘飘要来找你了！”
祁周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不敢多想，也跪了下来不住磕头。
假装咳嗽的祁飘飘听到窗外的动静，便渐渐停下了咳嗽，转而埋在叶氏怀里装哭道：“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见到这一幕的乡亲们纷纷道：“活了活了！飘飘活过来了！”
听到这动静，王氏和祁周氏这才一脑袋灰地停了下来。
这会儿叶氏已经扶着祁飘飘重新躺下了。
顾衡拿着那张协议问她：“飘飘，你知道这协议什么时候让伯父画的押吗？”
祁飘飘茫然的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这个回答，更是让乡亲们相信，昨晚的时候祁飘飘极度的愤怒令她灵魂出窍了，证据就是这张画了押的协议。
王氏更是希望尽快把田还给祁飘飘一家，只希望祁飘飘不要再来纠缠自己了。
她忙拽着祁周氏往前膝行几步，来到了顾衡面前，“侄女婿，地我们现在就还给你们，现在就还给你们！”
顾衡道：“既然如此，就请祖母和大嫂跟随我前去罗里正那里，让他做个见证吧。”
王氏感觉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她哆嗦着点着头，一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箍着祁周氏的手，拽着她和顾衡一起往罗里正那里去了。
叶氏将院子里的乡亲们请出去了，但意外的是这次有人居然还送来了一些鸡蛋或者米面。
其中一个送来鸡蛋的女子对叶氏说：“你也别太伤心了，孩子看到也不好。祁家确实是太过分了，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之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咱们乡里乡亲的互相扶持一下就过去了。”
这让叶氏有些意外。
她谢过各位，然后将东西都搬到厨房了。
叶氏回到主屋的时候，祁飘飘已经起床了。
“娘，有人送来了东西？”
叶氏也正在想这些事，她不可思议道：“自从分家后，就没再有过这样的事了，没想到……”
祁飘飘笑道：“或许有呢，只不过娘你总是病着，偶尔好了也不乐意出门，渐渐的也就疏远了。”
这么一说，叶氏回忆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便笑了起来。
祁飘飘拉着叶氏在窗边坐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梳了一遍，笑道：“今后娘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没事就去村子里转一转，和姐妹们聊聊天就好了，别的不用你忙。”
但说到这个，叶氏的神色又黯然了下来，“但昨天我说了过去的事情……”
祁飘飘并不像逼叶氏，她只是安慰道：“但想必正是因为那些婶子们看到娘你昨天的样子，今天才会送来东西呢。”
听了她的话，叶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祁飘飘便留她一人静一静，自己到院子里去看看许久没见过的大灰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顾衡回来了。
他一推开院门，就看到院子角落的一颗小树下，祁飘飘躺在一个躺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衫，脚下卧着一条野狼。
现在阳光正浓烈，但那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荫滤下来，也只剩下清凉了。
微风拂过，躺椅轻轻前后摇晃，令她的一缕长发落在了地面上。
或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即使脚边的野狼抬头看着顾衡发出了几声轻哼，她也没有醒来。
顾衡站在院门口这么看了片刻，没有惊扰他，转身往厨房去了。
祁飘飘忙碌了这么些天，叶氏正在厨房里做饭，想让她吃顿好的。
顾衡一进到厨房，便将手里的协议递给叶氏，“夫人，从今天起，那些田地就都归还给我们了。”
叶氏欣喜地拿过那张协议，反复看了看，不住点头道：“好，好，这样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顾衡眼中带笑，道：“现在已经有人家开始收麦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叶氏点点头，笑道：“这么多地，咱们自己恐怕是收不过来了，到时候可以雇人帮咱们收，就用麦子做酬劳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