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九爷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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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资治通鉴》一套很厚，又是精装本，许幼斌不好现在就拆开，但确实拿在手里看了许久，看得出是真喜欢。秦绍侧过脸看我一眼，应该在责备我准备东西没有跟他说。
我朝他吐舌头，秦绍牵起嘴角，沈清和那边给他们两个人倒酒，这场谈话正式步入正题。
“许局既然来赴约，那我也不兜圈子。”秦绍不卑不亢，“南郊那块地皮，我很感兴趣。”
“秦九爷是痛快人，既然您这么坦诚，我也不藏着。”许幼斌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品了品点头，“那块地确实肥，但盯着那块地的不止你一家，你只做我的工作，胜算不足五成，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得下。”
许幼斌话说得直白，我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是官商相互了吧？他不是一直严谨，怎么跟秦绍这么直接？沈清和那边点了烟，又给许幼斌敬了一根，“许局，您给指条明路，我和九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回我打算压我全部身家进去给他撑场面，您既然来了，也别含糊。”
沈清和说话带着点痞劲儿，我总算看明白他来的意义是什么，他和秦绍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让许幼斌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绍一直在明处，或者哪怕暗地里有手段，也从不用自己的身份去做，基本都是经过林硕的手。但是沈清和不同，他往这儿一站似乎就是告诉许幼斌：你不帮忙，那我就跟你玩横的。
我突然怀疑，之前秦绍跟我说，他要让许幼斌三分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城市规划建设，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许幼斌尴尬地笑了几声，“九爷这么盛情款待我，我就透个实底，恒凯的太子爷，和咱们江海的市长可是沾亲带故，您说这块地，谁敢轻易放话？”
“除了恒凯，其他的我还真没放在眼里。”秦绍这话说得狂妄，我甚少见他露出如此狂妄的姿态。按理说，秦绍若想狂，那资本有的是。可他平日里偏偏是沉稳冷静的模样，他的狂妄就和他的脆弱一样，轻易不对外示人，偶然一次，冲击力巨大。我想起最初在红酒庄园见面，他大概就是这样的神情姿态。
“恒凯低调这么久，突然对南郊下手，若不是胸有成竹，就是饿极了。”秦绍品着酒。
“或许吧。”许幼斌点头，“哦对，我听说，秦二公子也要参与？是以什么身份，集团吗？”
“不是。”秦绍摇头，“他没有资格进董事局，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但我听闻二公子，似乎也没少折腾？”许幼斌是询问，其实是在等一个答案，秦绍看了沈清和一眼，沈清和火速接过话头：“秦老二啊，他就是瞎玩。”
“当真？”
“我和他平日里也算是说得上话，他以前跟我说过，做个富贵闲人就挺好。您听他说要争这块地，保不齐是逗九爷玩呢，他们两兄弟不睦，您也知道。”
秦绍和秦慕铭的关系不和，圈子里人尽皆知。许幼斌点头，突然又说了句：“若真这么简单，二公子何必费这么大周折？我前几天看他请市里领导坐席，本来还叫我，但我当时开会走不开，没去成。”
秦绍的眼睛动了动，和沈清和对视一眼没说话，各自心照不宣。
我听得犯困，这些弯弯绕的关系让我头疼。
我起身说去洗手间，秦绍点了个头。
红酒庄园的洗手间有好几个，我出门，佣人阿姨带我去二楼里面的一间，她是新来的，看着面生。
“姜小姐，您要去厨房看看吗？”阿姨问，“九爷说今天有您爱吃的菜，您要不要指点一下做法？”
我都不碰厨房，哪里会这些。但看阿姨的意思是不太想让我回刚刚那间房间，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秦绍的安排，但反正我也听不进去，干脆随着阿姨去了。
厨房太大了，我站在门口看了半天，里面有四个厨师，各忙一摊。
“龙虾在这儿。”阿姨指了指龙虾，“九爷特意让人运过来的，知道姜小姐喜欢吃。”我有些吃惊，我问眼前的女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她说：“九爷疼您，一早就吩咐下了。”
“原来如此。”
“现在外面人都知道，秦九爷身边的人不是乔柔柔，而是姜小姐。”
我结结实实愣住，我在秦绍身边的知名度，竟然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那秦绍在圈子里“顾家好丈夫”的形象，还能坚持多久？他为何完全不遮掩？
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阿姨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姜小姐，您还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吩咐。”
“做两个好消化的青菜。”我摇头，“辛苦。”
“姜小姐客气了。”阿姨说，“九爷还吩咐，让姜小姐今日别饮酒。”
“为何？”
“那我就不清楚了。”阿姨笑着看我，“大约是关心姜小姐身体，九爷说话做事自有考量，您照办便是。”
我云里雾里离开厨房，再回秦绍那间房间，他们三个人正在抽烟，云山雾罩，简直仙境一般。我走进了才看清，秦绍嘴里含着的是雪茄。
雪茄不比普通烟草，劲儿太大，不常抽的容易醉。不过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似乎都司空见惯。秦绍到底是藏得深，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从来稳重如山。我不好说什么，坐到秦绍身边，他问我怎么去那么久，我说顺便去厨房看了看，秦绍眼里闪过一抹光，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许局，我们下去边吃边谈。”秦绍起身，许幼斌和沈清和紧跟着起来，我瞥见秦绍的侧脸，他的客套并不真诚，或许这一局，他是要试探许幼斌的深浅，以及想办法留下他的把柄。商人做生意离不开算计，而在算计这件事儿上，没人比得过秦绍。
“秦九爷会享受。”许幼斌坐定之后脸上笑盈盈，看着一桌子好东西，眼里直放光。秦绍让闲杂人等退下去，屋里就剩下我们四人。他亲手把龙虾肉剔出来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许幼斌看得一愣。
“让九爷这么照顾的人可不多。”
“让您见笑了。”秦绍笑着说了句，目光所及是手里的菜，而非许幼斌的脸。“许局，姜薇是我亲近之人，您若信得过我，鉴定的事情交给她去做，如何？”
许幼斌一愣，我低头吃饭，秦绍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手，“今天这里没外人，同为男人，我知道您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