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铁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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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叔说的就是那个铁匣子,现在正藏在我家的茅厕内顶部,那有一个我小时候藏连环画的犄角旮旯,一般没人找得到。
我听魏大叔那么有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师娘苏葵上前说:“东西丢了,你去找龙王爷问,找水新娘问,找我徒弟干什么?”
“这事和你没关系吧?”魏大叔斜着眼看着苏葵,不怀好意。
魏大叔这人我早就说过,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要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绝不放过,对自己没利益的事从不参与。
他能一直站在河边看这我们捉水新娘和解煞,不是为了陈家人的安危,是为了鱼王庙顶部石梁上的铁盒子。
我万万不能承认是我拿了。
水新娘被我捉住的时候特别提醒我,在石梁上有东西,我还不知道铁匣子里到底是什么,这时候要把铁匣子送出去,怕我爹娘的死就更难查了。
人心险恶。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家家户户都一样,在思想上保持绝对的统一,但不排除有些人喜欢投机倒把。魏大叔一家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家和陈家的胆子大还不一样。
陈家是守在村中心的聚宝盆,靠运气发的财,魏大叔一家目前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并且有望在未来几年继续担任村长。
他们一家没干过什么坏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此时魏大叔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也能证明铁匣子非常重要。
但我不知道铁匣子到底有什么,更不知道铁匣子究竟是否真是洪安村出资的,因此我正要开口询问,苏葵师娘又说:“魏大叔,请你让开,我徒弟爹娘的死,我们还没好好说清楚,我们解煞累了,要回去,这儿的事,以后再说!让开!”
魏大叔没想到我师娘凶起来那么可怕,一瞪眼,竟然把魏大叔镇住了。
我赶紧对魏大叔说:“魏大叔,你说的是铁匣子的事我不知道,对不起啊!”
我跟着师娘,带着我爹娘的骸骨回了家,路上,师娘见左右没人,问我:“铁匣子你藏哪了?”
我摇头说:“我没藏。”
师娘停下脚步:“那天我都看见了。”
我这才说:“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师娘没回答,说:“先回去,向那边走?”
……
我家在洪安村的东头,属于前排第一户,靠路边,左边就是直角路口,中间种了两棵树,小时候我听我爹娘说过,这棵树能保我家“院墙不倒”。
我家是三间土房,十来年前,刚解放没都久,我爹榨油,赚了点钱就想盖瓦房,但我娘说不宜铺张浪费,等我长大娶媳妇再说盖瓦房的事。
因此我家住的还是土坯院。
土坯每年都需要上新土,上面用稻草做成“防雨层”,下雨时候雨水不会冲刷到墙体,因为每一年都打新土坯,所以院墙越来越厚。
两年前云清道长就是我家南面院墙下躺着而让我看见的,不过我家现在还在摘由。
我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屋子内,然后赶紧挖了点锅底的草木灰,铺在地上,对师娘苏葵说:“你踩一踩,晚上我把你鞋子刷了。”
师娘没说话,也没踩土灰,直接进来,看了一眼后,突然问我:“我住哪?”
我一愣,师娘这是不打算走了?
我又想起来郭五要师父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心想着师娘在我家住几天也行,等郭五要回来再把师娘带走,或者一起住进来也没有问题。
但这段时间查户口很严,我担心魏大叔再来寻事,因此有点担忧,师娘见我面露难色,说:“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我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五要师父。”
苏瑶师娘低头暗叹一声,然后坐了下来,看了看我桌子上已结了锅巴的碗,又把耳朵上的耳环和手镯都拿了下来,问我:“饿吗?”
我点头。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水米不粘牙,不饿才怪,但我家没粮食,吃的喝的全靠村子里的人来榨油换,但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有点豆子不舍得榨油,而是直接炒着吃了。
因此我家的榨油机还是一年前开的封,到现在落了一层灰,一直没动过。
偶尔有几位从外村来的人榨油,也是零性半点,走的时候把豆饼都带走了,留下来那么几块边边角角我还得剩着点吃。
因此两年前我给云清的那三块豆饼,真是下了血本。
师娘见我吞吞吐吐,说:“先洗洗,看你脸上都是土,我去给你换点吃喝的来。”
我正要问师娘大半夜的去哪里换,便见她已经走了出去,奇怪的是,师娘走出去,怎么村子里的狗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没多想,看着门前的锅底灰发愣,但还是要把家里收拾一下,把我爹娘结婚时睡的铺盖都拿了出来,都是新的,基本没动过,铺在东屋,又将房间里点了油灯,弄了点蒲蜡点燃了,能熏文字,然后再把我的蚊帐给了师娘,再扫扫地擦擦床沿,师娘也回来了。
师娘收里提一口袋玉米面,放在桌子上,瞧见我把家里都收拾了一下,会心一笑,说:“你等着,我去你做饭。”
我点点头,又拿来我娘曾经穿过的鞋子,对师娘说:“我娘不在了,您如果不嫌弃,就换一换,家里头没有别的女人换的鞋,明天我去赶集,到乡里镇上去问问谁家榨油的,换点你的换洗衣服来。”
“不用你操心,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师娘又叫我等,我只能干等,半个多小时之后,饭好了,一锅菜汤和玉米饼,闻着都香。
我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饼,师娘就瞧着我,吃了一块,然后把所有的饼都给了我,等我吃完了,我才说:“师娘,铁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师娘放下筷子,说:“是河魁。”
我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娘说:“是你师父的爹放的。”
我忙放下筷子问:“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爹娘献祭的事?”
我本来以为师娘知道,但一想,师娘看起来很年轻,也就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她要是知道那就奇怪了,可师娘却说:“也知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