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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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内是一条陡峭的楼梯，两边有悠悠烛光照亮。
一行三人无言，慕清瑶只听得到他们几个轻微的喘息声。
楼梯旋转而上，尽头处是一道木门。
夜柳也不避讳，将手中团扇倒过来，扇柄出处的流苏被她捏在手中，慕清瑶还没看清，便瞧见她将一把钥匙从流苏根部掏了出来。
“娘娘许是不知，方才那位赵公子，是礼部侍郎独子，性情乖张跋扈，今日见过王妃求而不得，怕日后还会想尽办法寻找，王妃切要小心了。”
木门被打开，夜柳一改先前满面春风的模样，沉下脸来，语气十分严肃。
“你怎知我身份？”
慕清瑶带着落英走了进去，此处竟是一间密室，除了一处被纱幔挡住的窗子，便再无光照来源。
“实不相瞒，夜柳见过落英姑娘。”
两人的目光一同转向落英，却见落英一脸疑惑，她看向慕清瑶，有些急切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认识夜柳。
“姑娘不必急着解释。”见落英这般形状，夜柳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从后头书架上拿出一本账簿一样的东西。
“王妃，想必您此次前来应当也是受了王爷嘱托吧？”
算么？
慕清瑶愣了一下，自始至终厉紫宸所做的也只有暗示而已，似乎从没有将天香楼的事情放在明面上与她说过是吧。
“我既是知道了天香楼，有些话自也不必多问。”
慕清瑶抬头看了夜柳一眼，见她有片刻惊诧，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眼中失落一闪而过。
“夜柳只是循例一问罢了，还请王妃息怒。”
她将账簿放到慕清瑶手中：“这便是天香楼中的总秘本，还请王妃查阅，楼中还有不少事情，夜柳便先告退了。”
不等慕清瑶翻看，夜柳便寻了借口先离开了这一处密室。
慕清瑶心中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一个具体，只能自己翻开秘本查看。
却发现其中全是数字编列。
“王妃，这些数字什么意思？是密文么？”
落英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离奇，即便她从小便在王府之中接受训练也不曾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啊。
难怪她要这么快走开，原是在这里等着呢！
慕清瑶看着这一连串的数字，不禁笑了出来。
她也不急着将这密文破解，只转头问落英：“你觉得这位夜柳姑娘如何？”
“挺，挺漂亮的……”落英不懂慕清瑶为何要这样问，只颤着声音说了一句，又想起方才夜柳收拾那赵公子的手段，心中不由生了一丝警觉：“她的行事方式不像是从王府中训练出来的，且她那把扇子似有文章。”
“正是，她的那把扇子可大有文章。”
慕清瑶方才跟在她身后走了一路，鼻尖总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
可这味道却不是普通胭脂水粉能比拟出来的，这是曼陀罗花种子的味道，经过繁杂的工艺，可以制出极其奇特的药粉。
只要凑近了一闻，便会状如醉酒一般。
想来刚才那为赵公子便是中了这药粉吧，可曼陀罗花本就是极其难寻的东西。
慕清瑶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这位夜柳姑娘的神情，那淡淡的不甘，与她临走时想要掩藏的幸灾乐祸，说明了一件事情。
她不对慕清瑶这王妃的身份并不认可甚至有些不服？！
“落英，你觉得这位夜柳姑娘对王爷如何？”
正盯着秘本上那些数字冥思苦想的落英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
慕清瑶轻笑一声：“行了，将这秘本收好，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吧。”
落英领命，仔细将秘本包好放入怀中，跟着慕清瑶出了密室。
一路向下，慕清瑶都小心谨慎，虽看不清楚，可这台阶上湿滑的触感与方才来时太不一样了，慕清瑶确定上头定然被人加了东西。
这位夜柳姑娘，还真是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啊。
“娘娘这便要离开了么？”
一出暗门，慕清瑶便听到夜柳带着浅笑的声音。
转头，她正站在门边看向她们，那一双眼睛之中带着一丝戏谑，目光来回扫了扫主仆两人，似是在询问是否将这秘本解开了。
“反切法虽不常见，却也不是谁都不会的。”
慕清瑶嘴角带笑，微微抬起下巴，面容看着和善，可眼神中闪过一丝挑衅：“本王妃便先将秘本带回去了，这天香楼就请夜柳姑娘多费心了，楼梯可要好好的打扫才是，否则若是脚下一滑，指不定谁就摔倒了。”
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慕清瑶心里着实痛快。
她最见不得便是这样暗地里给人使绊子！这夜柳看着美艳大方，做出的事情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若不是得到了那秘本，慕清瑶还真是要怀疑厉紫宸的用心了，他怕不是引她前来受气的！
为着不引人注目，慕清瑶是从天香楼后边的角门悄悄离开的。
“王妃，方才那楼梯上的水渍，是夜柳姑娘故意的？！”
走出好远，落英才反应过来。
慕清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这反射弧怎么总在不该边长的时候边长呢？”
可话音未落，她的眼角便闪过一个黑影。
有人在跟踪她们？！
慕清瑶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立马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我突然便想吃落雨阁的梨花酥了，趁着还没打烊，现在便去吧。”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说了一句，而后转身，带着落英拐入了一处小巷。
后背紧紧贴在小巷边沿的墙壁上，慕清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落英便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壁上。
黑暗中，轻柔的脚步声略显急促，几乎是走上两步便要小跑上一段。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银子缓缓出现在慕清瑶他们的视线之中。
“什么人！”
在那人转入小巷的瞬间，落英便出手将他压制在墙壁上。
哀嚎声响起，慕清瑶随手将路边的灯笼取下仔细照了照才发觉这竟然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