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辎重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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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大王那边知道了吗？”马周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状态，大声问道。
“已经派人过去了，苏将军、卫司马那里也派了人通知。”长史椽孙铭大声说道，表示自己并不是白吃了俸禄。
“怎么了？哪里起火？”李恪披着大氅，披头散发的赶了过来。
火焰骤然升起，速度已经超出了马周和李恪的想象。
两人都来不及打理自己的发型，任由头发在风雪中结霜，冻成一坨。
风助火势，火仗风势。
风火相合，顿时将一大片区域纳入火海。
除了一大片赤红，李恪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
山坡的积雪迅速融化，变成涓涓细流流下，可还没等流到辎重营，便化作一道道蒸汽，直冲冲本想天空，与烟雾搅在一起，难以分辨。
而站在上风口，马周竟然闻到了大量羊肉被烧烤的香味，他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颊再一次变得煞白。
没吃的了！
如此之大的火焰，可不会吧羊肉仅仅烤熟。
等到大火熄灭，恐怕里面的羊肉都变成一块块焦炭了。
“大王来了！！”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李恪特色的熊皮大氅，大声呼喊道。
大王来了！
救火的将士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不自觉的向李恪围拢起来，听着李恪的命令。
堂堂吴王敢于冒着如此大火冲上火场，在将士心中已经不啻于先登攻城，率军先入的大将。
看到远出辎重营的漫天大火，李恪顿时愣住了。
火焰足有数丈，橙红之色中，隐隐泛着惨白，绵延无尽的烟雾，看不清究竟有多高。
完了！
这么大的火灾，辎重肯定都烧成灰了！
李恪瞬间明白那些被偷袭辎重的主帅有多么绝望，当初袁绍被偷袭乌巢之后有多么生无可恋，此刻李恪便有多么生无可恋。
“救火，快去救火！”马周大声喝令，已经赶来的将士立即从命，用各种工具舀起积雪，直奔火场而去。
风助火势，漫天的大风让熊熊燃烧的火焰，更加的猛烈。
辎重营当中除了大军的食物便是备用的兵器、甲胄，还有大量的木柴、木炭和马车！
全都是易燃之物，如此之大的火焰，辎重营的火焰，很快就照亮了半边天。
“别去了……救不了的。”李恪沉声说道。
看着如此之大的火焰，李恪已经放弃挽救的想法。
与其在火灾中丧失更多将士性命，还不让让辎重营就这样烧下去。
反正都是烧成灰，就算扑灭也是一堆灰烬。
“对对对，别救了！”马周一拍脑袋，指着伙房说道：“快把伙房拆了，千万不能让大火蔓延到马圈和营中！”
“左军、右军，去拆伙房！”
“前军、后军、中军，去马圈牵马，千万不要让战马逃散了！”
“左右虞侯军，拆掉营寨，垒砌雪墙！”
马周强撑着身子，大声宣布军令。
片刻之后，苏定方也赶到了此处。
刚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吵醒了，听到走水和大军纷乱的声音，苏定方心都快凉了。
行军在外最怕的两件事，炸营和火灾，都被自己碰上了。
完了，要葬身于此了！
苏定方咬着牙往外走，心中一片哀凉，可没想到随着自己靠近火场，将士反而被组织起来，不再纷乱。
怎么回事？
苏定方惊讶不已，军中大乱还能这么快被平定吗？
“大王，接下来该怎么做？”马周大声询问李恪。
伙房正在拆除，前往救火的将士也已经撤回，一切都在按照大王的想法执行。
“这……”李恪哪有主意，此刻他已经慌了神，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马车上。
苏定方恰在此时赶来，看到吴王端坐马车之上，面不改色，指挥若定。
来往将士见到吴王端坐，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大火而改变，纷纷安定下来，跟随军官执行命令。
“大王，臣来迟了。”苏定方立即上前，吴王已经安排好救火事宜，自己才匆匆赶到，若是在战时，斩了自己都毫无怨言。
“不迟不迟，火烧成这个样子，却不知该怎么办？”李恪咬着牙说道，脸色极为纠结。
刚刚离开大唐，难道又要回去吗？
可是……那也太丢脸了吧？
自己率领万骑出塞，刚刚离开大唐的土地，就遇到了火灾，不得不折返唐土，寻求补给。
这个消息如果传回长安，恐怕接下来一百年，长安人酒宴之上，都少不了吴王的笑话。
苏定方沉默不语，马周低头不言，李恪却是焦急万分，催促道：“别愣着，有什么办法就说。”
“这……”
“臣……”
苏定方和马周两人互相对视，沉吟之下，却是毫无办法。
"罢了……距离最近的城池是什么？"
李恪叹了口气，丢脸就丢脸吧，总比大冬天没吃没喝没燃料，在雪地里冻死要强吧？
“在高昌。”苏定方下意识的回答道。
行军这几日，他早已把河西陇右的舆图印在脑中，每一个城池，每一条河流，每一座绿洲，都在苏定方的腹中。
所谓腹有乾坤，无外如此。
“就去高昌！”李恪点了点头，似乎看到了希望。
不过……高昌是哪啊？
李恪有些懵，古代的地名对他这个理科生而言太过超纲，他知道的大唐地名，迄今为止还是那些后世依旧沿用，或是太过出名的。
亦或是和他息息相关的。
比如西京长安，东都洛阳。
封地安州，以及挂名任职的扬州、胜州。
“去、去高昌？”苏定方有些发愣，高昌可不是大唐的土地啊，这样去高昌合适吗？
“对，高昌距离这里很远吗？”李恪不解的问道，他还以为高昌距离这里很远呢。
苏定方回想道：“却不是很远，只有一百多里。”
“不远，大军一日就到。”李恪松了一口气，一百里对于一直全骑兵的队伍而言，不过是几个时辰的路程。
苏定方犹豫道：“可是军粮？”
若是去高昌攻城，没有军粮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
“杀马！”李恪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对战马可没有什么超乎正常的感情，人类从非洲大地走出来，把多少动物吃的灭种了，还在乎区区几千匹马吗？
苏定方躬身抱拳应道：“喏。”
他还待多言，想要劝一劝李恪，却被一直低头思索的马周暗中拉住，踩了踩他的脚。
“臣遵命。”马周躬身道，拉着苏定方来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