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再遇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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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崧和秦月阴一早便离开浔阳镇,二人并没有继续顺江而下,而是去往那庐山之上的道路行去。走在这条王耀崧自小便已熟知的山路上,王耀崧此时却惆怅不已,遥想那年自己就是随着这条路,最终才踏上那条修行之路的,如今时过境迁,却物是人非。
又至东林寺,王耀崧遥望着这古老又有些破旧的寺庙,站在门口看了良久,一时间竟不知该进还是不进?直到身旁的秦月阴拉了拉王耀崧的衣袖,满是疑惑的问道:“这寺庙是让你回忆起什么了么?”
王耀崧转头看着身旁的秦月阴,轻轻拂过她被微风吹乱的秀发,轻声说道:“自小便常来往于寺中,父母是这香客,有时耽误了时间,便也会在庙中借宿一宿,我与那黄珂也是在这庙中才算真正相识的!”
秦月阴听着,不仅没有醋意,反而是微微一笑,心想着王耀崧竟是睹物思人了,便打趣说道:“那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话音刚落,恰巧此时寺门正被一年轻和尚推开,抬眼望去,却正是那道通和尚,如今却也长得高大了许多,二人皆不再是往年那般青葱得孩童了!
“是耀崧么?”道通和尚老远便望见了王耀崧,有些不敢相认得试探说道。
“道通,好久不见!”王耀崧微微笑道,抬起手对着那道通和尚挥了挥。
“真是你啊!几年未见,你长大了许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道通笑着说道。
“你也是啊!变化不小,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说着,王耀崧见道通有些不好意思得挠了挠脑袋,便又继续说道:“老方丈身体可好?”
“师傅安好!身体还健朗!”
“那便是好了!庙里得光景还是从前那般么?”王耀崧又是问道,仿佛想把一生要问得问题都问个干净,心中才不会留下遗憾,谁知下次再到这东林寺又是何年何月!
“还就那般!出家人,有便是有了,没有倒也不强求!”道通豁达得说道,挠头笑了笑,道通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问道:“耀崧,你父母呢?自从那日你离开寺院,我便再也没见过你父母下山,不知二位施主可安好?”
王耀崧听着道通这般问道,心中却五味杂陈,表面上却风轻云淡的说道:“双亲都已去世,葬在那庐山仙人洞旁,我这次来便是上山去祭拜父母的!”
道通听着,脸上布满了惊讶,却立即双手合十,低声念着:“阿弥陀佛,耀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已经离了这世间疾苦,去了那极乐世界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对此,王耀崧也深表认同,点了点头笑着看着道通,想了想又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常说你想云游四海,听各方高僧坐而论道,今日可还想去?”
道通听着,似乎也回忆小时候与王耀崧挤在一张床上,畅谈着对未来得幻想,微笑说道:“自然是想得!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我有一去处定能还你心愿,那里汇集了大夏朝各方得道高僧,古籍典藏更是数不胜数。”说着,王耀崧便从怀里掏出一方印章,毫不吝啬的就递给了道通,口中说道:“这是我随身印章,你去那中州长安城寻一处叫大理寺的地方,将此物递上,那里定会有人接待于你!”
道通接过那枚印章,瞧了瞧印记,念道:“定远侯印!”此印,正是王耀崧的爵印,又是当今圣上亲自颁发,由四皇子秦月阳转交给王耀崧的!
“耀崧,这印我可收得?”道通看着手里的印章,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
“自然收得,你且说这是我暂存你这儿的,到时我去长安城,你可要记得还我!”王耀崧笑着说道,心想着这印是御赐之物,可不能随便赠与他人,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更何况自己又拐了那皇帝的亲生闺女,尽管那夏帝是自己的老丈人,但谁又知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乘机将自己砍了脑袋也不一定!王耀崧自嘲的笑了笑,又将身旁秦月阴的手紧紧握了握,这才觉得心中安稳!
“那我就暂且替你保管了!可云游一事我还得请示方丈,毕竟方丈年岁大了,我若是离开,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道通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可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对喜怒哀乐不应该如此执着,若我猜的没错,方丈定会鼓励你出去云游的。”说着,王耀崧便对着道通挥了挥手,微笑示意后,拉起秦月阴的手,便往庐山上行去。
道通看着王耀崧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开口叫住,心中却思虑道:“这耀崧说的没错,出家人本就四根清净,若是被太多的情绪束缚手脚,便是自寻烦恼,怕是也离那禅字是越来越远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道通终于是看着王耀崧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直到再也不见一丝踪影,这才孤身回到庙中,见大殿内,方丈慧远禅师正虔诚的念经颂佛,便悄声来到了他的身边,也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手中却紧握着王耀崧所赠的那枚印章。
“何事这般心神不宁!”慧远禅师虽一直是闭着眼角,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开口问道。
“师傅,如今我也长了些岁数,在寺中礼佛数十年有余,却除了这东林寺,哪都没再去过。自小便想云游世间佛法之地,将所学禅意融会贯通,今日我遇见耀崧归来,却是给了我机会,我想去那中州大理寺见识一番,师傅你可应允?”道通终于是鼓足勇气说道,脑袋却不知觉的低了下来。
“若是做了好准备,且去便是!庙中有我,不必牵挂!”慧远禅师淡淡说道。
道通听着慧远禅师这般说道,却已是泪流满面,顿首叩拜道:“弟子多谢师傅养育之恩!他日学成归来,定当将净土宗佛法发扬光大!”
只见慧远禅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终于是睁开那满是沧桑的眼眸,伸手摸了摸道通跪拜在地的脑袋,一脸慈爱之情!
今日空气甚好,虽已至深秋,却依然凉爽有余,王耀崧带着秦月阴一路沿着小路便往庐山牯牛岭走去,以二人此时的道行境界,一路飞跃疾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牯牛岭。望着一切如初的牯牛岭上,似乎恍如隔日般,并没有太多改变。王耀崧看着那块巨石,遥想当年黄珂一朝悟道,便是从那巨石上翻身跃了出去,傻傻的自己还以为黄珂是要跳崖呢!想想也觉得有些可笑,便又看着含鄱口的滔滔江水,想起自己那日自己无意间吟的诗句,此刻却又是涌上心头,难以自拔:“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临江仙当真是应了景了,只觉得那诗人定是也看了这番景象,才有感而发,写下来这千古名篇!”一旁的秦月阴见王耀崧伤感的吟唱道,便也站在那巨石之上,望着滔滔江水,款款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将当日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复述给秦月阴听,那秦月阴听的啧啧称奇,却也感叹这世间缘分的奇妙。
二人又是稍作片刻休整,便往那匡庐深处走去,终于是来到了当日与黄珂一行大战朱雀的仙人洞,望着那洞旁矗立着一座孤坟,坟千插着一张木牌,却什么都有刻上去,一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画面油然而生。
只见王耀崧缓步走到木牌前,轻轻跪了过去,双手有些颤抖的轻轻摸着木牌,竟也是泪流满面。
那秦月阴见状,立即上前安抚,轻声在王耀崧的耳边问道:“这便是父母的安葬之处么?”
王耀崧点了点头,仍是将头埋在地上,泪水已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秦月阴也不再作声,只是静静的陪在王耀崧的身边,此刻在这尽情抒发着心中复杂又难以言说的情绪,定是无声胜有声!
啜泣了良久,王耀崧才终于是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这才昂起头,将体内的真气凝聚于指尖,在那块木牌上刻着“先父王传龄大人,先母宋氏之墓,孝子王耀崧立!”这才缓缓起身,紧紧握着身旁秦月阴的手,说道:“爹娘好生安息,耀崧活得很好,没辜负您的期望!”说着,与秦月阴一同对着木牌磕了三个响头,便转身离去。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一声鸣叫响彻天空,声音震耳欲聋,却又熟悉万分,只见王耀崧心神一凛,便拉着秦月阴的手朝那鸣叫声快速寻去。二人一路运气飞奔,一旁的秦月阴这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么,耀崧?”
王耀崧一边飞奔一边开口说道:“那朱雀又现世了,这回我定要手刃了它,以祭我父母亡灵!”
说着,二人便消失在庐山之上的茫茫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