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家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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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清了这阴气的底细,林旷便不愿再调动五行神力与之硬拼消耗了。
对方不过是一股没有主导的散乱灵气而已,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威胁却又源源不绝。直接消耗五行神力对其进行炼化,且不说能否拼得过对方的,单是心神的损耗上也有些得不偿失。
而且这一番试探看着只是简单的几个来回,但其实这等涉及到整片山峰规模的神力争斗,每一个回合的用时都是以时辰为单位的。这是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天色已经在悄然之中隐隐放亮了。
而狼头山上的那间寨子这时也开始喧闹起来。之前因为天黑,他们即便是发现了地动也不敢冒头,这时眼见天色放亮便扰扰攘攘的准备出来查看情况了。
林旷暂时还不想楚云飞这些信众暴露,便撤回了五行神力。不过临走之前他给楚云飞和十三妹他们留了个任务,让他们查一查这个寨子的根底。虽然单看这寨子那副乌合之众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远远不够接触那道阴气的档次,但对方显然盘踞这地方也有不少时间了,多少也应该知道点东西。
再说就算没有这道阴气,这个寨子大概也是要拔掉的,谁让对方挡在了他炼化地脉的路上了呢。至于说将对方像朝玉镇上的居民那样转化成信众……抱歉,他林旷又不是收破烂的,岂会连一些禽兽不如的山贼都收。
收回了投入镜中的心神后,林旷这边天色已经放亮。他将古镜器魂收入了体内,只在心里琢磨着那道阴气的来历。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这几十年来把能收集到的书都读得差不多了,结果这刚迈出朝玉镇不到一个乡呢,就碰上没见过的物事了。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尤其在大明朝这种封建社会,知识垄断严重,书本上能学到的知识往往远不如一路上的见识广博。
“也不知道这道能弥漫整个山体的阴气,究竟是个什么根底。是天才地宝呢,还是天才地宝呢,亦或是天才地宝呢!”
林旷摩挲着下巴琢磨着,希望楚云飞他们那边能尽快调查出个究竟吧。若是不能的话……呃,那就只能委屈可怜的天舒再多享受几天双G的生活了。想来他一定会很感动,自己能够享受到几百年后只有领导干部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林旷推门走出了术士院舍,准备一边吃早点一边等楚云飞那边的调查情况传过来。然而没想到,他一顿早点吃完,也没等来楚云飞那边的消息,反倒是等来了潘宗炎和赵知敬。
潘宗炎找上门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一则是为他昨日没能说动自家老父致歉,另一则么,则是找林旷商量如何应对黄白两家的联手。
三人闲聊了几句后,潘宗炎直接就切入了正题:“……若蒙不必担忧,家父虽然不愿在这件事上表态,但家父是家父,我将相会是将相会。我们既然和方翔立了契,自然会帮方翔摆平这官面上的问题。我已经安排了会里的同窗们进行活动,快班衙役那边绝不可能查出什么问题来的。这次黄白两家竟然敢扫我们将相会的面子,你放心,我们必让他们……”
潘宗炎这话既是在表明将相会的态度,以安林旷之心,同时也是在向林旷简单说明将相会做出的部署。将相会已经打点好了县衙和县学上下的关系,不会有人不开眼的主动去为难方翔。也就是说在官面上,任何针对方翔的处置,都会被最大限度的拖延或者搁置起来。只要潘县令不再发话,对方最多也只能将楚天舒困在县学里而已。
从这里也能看出将相会的能量来,对于县衙的上上下下都有着无形的干涉能力。也无怪乎即便没了潘县令撑腰,潘宗炎依旧还敢站出来帮助方翔,和黄白两家放对。而且从潘宗炎话里话外的意思看,将相会对于黄白两家的本家显然也是不服气的。大有想要和对方掰掰手腕的意思。
而直到潘宗炎说完,一旁的赵知敬才又说道:“不过么,官面上的事情我们能搞定。但若蒙你们书院那边,还要防着黄白两家下黑手啊!尤其是书院安全和财物供应这块儿,你们一定要有所防备才是。”
对于赵知敬的提醒,林旷知其意有所指,心下已经了然,但还是进一步问道:“修己,看来你们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啊?若是不妨,可否多说几句。”
赵知敬犹豫了一下,见一旁潘宗炎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说道:“风声倒是没有,不过以我们对黄白本家的了解,他们惯常的手段便是如此。潘县令和我赵家之所以与黄白两家的本家一直有所隔阂,其实也和这情况有所关联。”
林旷闻言眉毛一扬,不由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赵知敬见状微微沉吟,索性便从头讲了起来:“若蒙你尽管长年待在朝玉镇,但想必也听说过县里的情况。正所谓‘白家的山,黄家的路,方翔的学徒,赵家的铺’。你方翔是以培养术士学徒闻名咱们县里,我赵家是以店铺数量闻名县里,但你可知道这‘白家的山’和‘黄家的路’又是如何来得?”
赵知敬先是问了这么一句,却没等林旷回答就又自己解释道:“其实这所谓的‘山’指得可不是山野,而是指得这怀兰县里最大的一股山匪。这‘路’自然指得也不是道路,而是指这满县上下行销采购的商路。
“白家表面上只是狼山乡的一族乡绅,但据说和县里有名的狼牙寨有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十几年前辛堡乡的辛家,还有数年前孙庄镇的孙家,都是在和白家有了冲突不久后就被这股绺子给破了围子,到现在这两家都没缓过劲儿来。
“近几年来这股绺子虽然名声不显,但依旧是咱们县里数得上号的大绺子。听说像是如回王旗、鸡鸣鬼之类新出来的绺子,好多都是从这股绺子里分裂出来的。
“而黄家虽然不像白家那样和绺子有着牵扯,但他们家作为桑园乡的土豪,却是掌着咱们全县的桑蚕皮毛生意。手底下更是专门养了一支上山下乡收蚕贩皮的商队,能出塞和草原的毛妖们做生意。咱们县里但凡是需要走乡窜镇的买卖,黄家的这支商队少有不涉及的。
“别看我家号称是县里首富,但我家的生意大多只是在县城里,做得也是县里和京城间的平安买卖。比起黄家这种能和塞外毛妖做生意的商队比起来,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黄白两家既然要出手对付你们书院,官面上走不通的话肯定要使阴招。所以若蒙你一定要小心了。”
“原来这样么……我说云…咳…为什么不喜欢和这两家打交道呢。”林旷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着,有点明白楚云飞过去十几年的一些操作了。
他过去几十年间,心思都在神道和术士修行上,一直都是楚云飞在管理书院的内外事物,所以他对于这县里的形式还真是一知半解。这时候听了赵知敬的解释,这才算是对县里的形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潘宗炎看他露出恍然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随即又补充道:“以前你们方翔有着楚伯父在,以出伯父的举人身份,黄白两家都要忌惮几分,所以才能保方翔这些年的平安。
“但现在你们方翔明面上,只有几个八品的术士撑着。即便若蒙你是自悟术士,论起品级来和举人相同,但这论其真正的分量来,和举人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早先之时,我才建议若蒙你们让出一成的份子,其实便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让家父占在咱们这边。
“至于现在么……只能看若蒙你自己的了。”
潘宗炎这话点到即止,但内里的意思却已经说出来了。大概就是方翔书院失了明面上的背景支撑,所以才引来了黄白两家本家的觊觎。
而他之所以要说只能看林旷自己这种话,则是在隐晦的表示,将相会不可能再收一成份子了。因为现在的麻烦既不可能再用份子就解决,他同时也要避嫌,避免自己粘上趁火打劫同窗的坏名声。
对于潘宗炎这一番形式分析,林旷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当日既然决定了让楚云飞假死遁世,自然对这种情形有所预料。
反倒是有关黄白两家背景身份的情报,再结合当前的形式来看,让林旷觉得自己之前的安排似乎还是有点不足。白家的绺子他自是不惧的,但黄家掌控着各乡之间的商路这点,却是要防备一下的。
要知道从古至今,物资战都是一种最阴险难防的攻击方式。尤其方翔书院连带着朝玉镇有上万人了,一旦被人断了物资供给,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意识到了这点,林旷在和潘宗炎他们商量完之后,当即就准备动笔给书院去义愤书信。然则还没等准备好笔墨,楚天舒的书童风清却是捧着一封书信找了过来。
林旷接过书信,发现是镇里来的信件。虽然这封书信没有署名,但林旷只是通过上面残留的气息,便知道这是楚云飞的来信了。
打开信后的内容也果不其然,写得正是林旷吩咐楚云飞去调查的事情。因为需要叙述的情况较多,又不是很急,所以楚云飞才用了信件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不过当林旷看完信里的内容后,却是忽的乐了。
他这笑容引得潘宗炎也不禁好奇起来:“若蒙,方翔那边出了何事?怎么还乐开了?”
林旷抖了抖手里的信纸,然后古怪笑道:“刚才修己还说白家和绺子有牵扯,书院这边就传来了消息,在狼山乡发现了一座土匪的寨子。你们说,这事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