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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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略低,尾音轻轻上扬,钩子似的。
比起之前他停留在五岁时候喊得天真无邪,这次明显带着刻意勾人的沙哑。
呼吸间的微热气息抚过耳尖,江梨麻了半边身子。
她推他:“好好说话。”
沈晏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阵。
浓密的眼睫排排垂下,在眼下形成淡淡的影子。
他忽然笑起来:“原来阿梨喜欢听我叫姐姐。”
“我没有。”江梨脸热起来。
他却自己下了结论,带着笑又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梨被他缠得不行,他在她耳边一声接一声地唤着。
像撒娇,又像诱惑一样。
只能捂着耳朵,“你别喊了,我不生气了。”
沈少将军深刻贯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低头蹭了蹭江梨的鼻尖。
“好,最后叫一次。”
纯黑的眼眸隐着笑,天真又邪肆。
他舔了下唇角,薄唇泛着淡红的水光。
慢慢压近她,嗓音轻慢:“晏儿想亲姐姐了。”
啊啊啊啊简直犯规!
江梨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沈晏勾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他们有段时间没有亲昵了。
少年甫一触到她的唇,便像烈火烹油一般。
带了点力气地含着,咬着,缠着。
从舌尖相抵处泛着麻,快感在每根神经末梢炸开。
江梨被他亲得小脸酡红,眼里泛上生理性的泪水,急促地喘着气。
“阿梨,”沈晏笑了声,指腹抹过她殷红的唇瓣,“怎么还没有学会换气。”
“就你最会。”江梨恨恨地瞪他一眼。
沈晏不以为耻,又在她唇上贴了一下,笑着说:“嗯,是比阿梨会一点呢。”
他将江梨拥在怀里,这时才有空打量起周围。
“阿梨,我晕过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江梨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简要地给沈晏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沈晏将她搂得更紧了紧。
他牵起她的手,低眸去看,白皙的手心上果然添了道道擦伤。
“是我没护好你。”沈晏抿着唇。
江梨笑了笑,“你是人,又不是神。”
她靠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阿晏哥哥保护了我很多次,我也想保护你呀。”
沈晏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化成了柔软的水,他将外袍脱下来盖在江梨身上。
“晚安,”他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我的宝贝。”
……
……
“还没有找到小沈的踪迹吗?”莫如臣紧紧皱眉。
几人都摇了摇头。
他们听到哨音赶去的时候,地上只有已经死了的大蛇,沈晏留下来的剑,还有江梨的外裳。
众人将那地底都翻了个遍,甚至把大蛇的肚子剖了,始终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
“会不会是掉进河里了?”有人问。
这是最大的可能,也是最不想看见的可能。
因为地下暗河的分布毫无规则,流速极快,不知道会被冲到什么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清楚,沈晏不会水。
至于小郡主,自然也默认不习水性。
所以要是他俩人真的落进了河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莫如臣咬牙:“找!多派些人手,沿着河道一寸一寸地找。”
战场上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他不相信沈晏会折在这里。
“冷将军,这些沱萝花怎么办?”
“派人守住这里。”
莫如臣想的和沈晏一样,先摘一朵回去给杨老先生做鉴定。
如果确定可用后,再命人将其采摘。
他离开风源山,脸色凝重地回到军营。
齐孟见状便问:“怎么一副别人欠你千八百万的样子?”
他凑上来,“没找到?”
莫如臣摇摇头。
“找到了怎么还垮着个脸?”齐孟诧异。
“小沈和小郡主,”莫如臣深深呼吸,“出了点意外。”
步闻歌也看了过来:“淮衣怎么了?”
莫如臣三言两语解释完。
齐孟瞪大了眼:“什么,小狼王失踪了?!”
“小声点。”莫如臣连忙扯了扯他。
他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只告诉了齐孟和步闻歌两人。
“阿臣考虑得对,”步闻歌蹙眉片刻,“此时正是整治齐峰下属势力的时候。”
“若是淮衣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军心不定,被有心人利用。”
齐孟挠了挠脑袋,苦恼地问:“那怎么办?”
不能明说,就意味着不能兴师动众地去找沈晏。
靠着那几个去风源山的小兵,得找到猴年马月!
“沱萝花的消息先不要传出去,先调你们手下的心腹各两百人,”步闻歌道,“就说去风源山帮淮衣寻找花源。”
“山上不是有匪患吗,就用顺便为乡亲除害的借口驻扎在山上,这样应当不会引人怀疑。”
齐孟大力拍了拍步闻歌的肩头,“不愧是你啊,老谋深算!”
步闻歌:“……谢谢。”
“小狼王会没事的吧。”齐孟叹了口气。
莫如臣抹了把脸,发狠地说:“一定会没事!”
他们想象中的沈晏:处境危险,生死不知。
实际上的沈晏:活蹦乱跳,美人在怀。
他醒得早,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外面探查了一下情况。
这里应该不是风源山了,从生长着的植物看起来,可能是边境靠东的柳湖山。
柳湖山比风源山好一些,算不得是荒山。
山很大,长有许多野兽,所以附近有不少猎户。
只是现在不是捕猎的季节,山里看起来没什么人。
沈晏看见了江梨在树上做的标记,轻轻笑了声。
他的小祖宗看起来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幸好自己清醒了,不然恐怕是出不去这座山了。
沈晏捡起石头,十分轻松地打中了一只野兔。
他拎着野兔的腿,走回小屋,准备用屋里的工具处理一下。
回去时发现江梨已经醒了。
她裹着他的外袍,头发乱糟糟的,靠着门边站着。
看见他手里的兔子,江梨眨了眨眼:“兔兔那么可爱。”
沈晏抬眼看她。
小姑娘两眼放光地问:“你准备红烧还是清蒸?”
她都快饿死了。
沈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都不行,只能烧烤。”
取了刀之类的东西后,沈晏对江梨说:“阿梨,离远一点,别看。”
江梨觉得你属实是在瞧不起我。
不就是宰只兔子嘛,她以前还看过杀鸡杀鸭杀猪的呢。
但她还是蹲远了一些,主要是不想身上沾上血。
沈晏的动作很是麻利。
他有双很好看的手,就算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动作也是优雅而清矜的。
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剥过兔毛,如同在雕刻艺术品一般。
江梨看他这么娴熟,就问:“阿晏哥哥,你怎么还会这个?”
青云军不管饭吗?
沈晏边清洗着兔子,边回答她:“以前父亲……沈德,会留我在山上磨炼,那时候学会的。”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江梨却想起了他失智时候所说的事,那时他才五岁。
这种事肯定不止一次两次。
那么小的孩子,却早早被迫和野兽一次次地厮杀,才能活下来。
沈德怎么能下得去这手啊!
她愤愤地小声喃喃:“什么磨炼啊,分明是折磨。”
也不知道沈德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心。
“没关系,”沈晏勾了勾唇,“都过去了。”
他找来铁签穿好兔子,放在火上烤。
中间空闲的时间,沈晏打水来洗了手,又给江梨洗漱。
江梨的发钗早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只能随意地披散着头发。
沈晏给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将碎发拨到耳后,安慰道:“这样也好看。”
江梨一脸小得意地扬了扬头,“当然啦。”
他笑了声,将她抱到腿上。
兔肉烤得差不多了,这小屋里调料不多,但有盐就足够了。
沈晏抹上盐又烤了烤,直到肉表面泛着诱人的金黄色,他才取下兔肉。
伸出手将兔肉撕成小片小片的,送到江梨的嘴边。
她张开嘴乖乖接受投喂。
沈晏问:“好吃么?”
江梨点头:“好吃。”
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何况是肉,这简直算得上是山珍海味。
他取了一片丢进自己嘴里,挑剔地皱起眉。
“不好吃,”沈晏轻叹,“你哄我。”
“是你的要求太高啦,大少爷。”江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都流落山头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沈晏很坚持:“回去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
吃完以后,江梨仰起头,问道:“阿晏哥哥,你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嗯,”他给她擦了擦嘴角,想了想补上一句,“不难。”
江梨: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
“我们还在风源山吗?”她问。
沈晏摇头,“应当是到了柳湖山。”
“柳湖山?”江梨对边境不熟悉,面露疑惑。
沈晏就给她略略解释了一下。
反正就是不远,很快就能回风源城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确定能够回去以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她还真怕她得和沈晏上演什么荒野求生的戏码。
“对了,”沈晏道,“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发现了个天然水潭。”
他低头问:“阿梨要不要去洗一下?”
不提还好,一提江梨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那地下暗河的水质实在是不敢恭维。
“好呀好呀。”她忙点头。
“那,”沈晏低头亲她,“我能和阿梨一起吗?”
没等江梨回答,他就先说:“阿梨,这样比较省时,你也想快点回家的吧。”
江梨丝毫不上当:“我信你个鬼。”
“阿梨。”
他扣着她的腰身,轻而缓地抚摸着。
“求求你啦,”沈晏擦着她的耳垂,“姐——”
“不许叫这个。”江梨抢先一步打断他。
“好,我不叫。”
沈晏轻笑着,拖长尾音:“那好不好嘛?”
他墨眸澄亮,唇角上扬起欢快的弧度,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孩子气似的故作娇态。
但是……就很有用。
江梨扛不住。
“好啦好啦,”她最终妥协,“但是你不准像那次那样……”
沈晏明知故问:“哪样?”
她像炸毛时候的崽崽,自以为凶巴巴地瞪他:“不然就不能一起。”
他便不再逗她,在她颊边亲了一下。
“嗯,我肯定超级乖的。”
——
江梨有点害羞。
“你不许看。”
沈晏背过身去,低笑道:“好,不看。”
反正等会儿都一样。
因为没有可换的衣裳,她只能飞快将自己剥干净,然后跳进了水潭里。
夏日的水并不算很凉,水波柔和,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和疲惫。
江梨舒服地喟叹出声。
听见水花声,沈晏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他不慌不忙地脱到只剩下里衣,跟着踏进了水潭。
江梨下意识问:“你为什么不脱衣服?”
沈晏看着她勾起了唇,眉梢轻轻挑起,笑道:“阿梨想看吗?”
他去牵她的手,“你来脱?”
“谁要脱你的衣服,”江梨被他的话说得耳热,“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洗完就走了吗?你这样,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干。”
他靠近她。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阿梨,”少年唇边扬起恶劣的笑,“可以用内力烘干呢。”
“你,你……”江梨瞠目结舌。
她显然没想到他能这么无耻,“你故意的!”
沈晏应得很是坦然:“确实。”
水下的手精准揽住了女孩子纤细的腰。
肌肤相贴,冰凉与火热交错。
不故意,怎么能像现在这样呢。
他将她扣在怀里,唇贴着江梨的脖颈。
喉头滚了滚。
“原来阿梨的水性那么好,”少年轻轻舔咬着她光滑的肩头,吐息分外灼热,“那来教教我好不好?”
他的指尖沿着江梨漂亮的蝴蝶骨往下滑去,带起一阵酥麻。
沈晏牵着她的手,下移。
潋滟的眸沾染了湿润的欲气,挺直鼻梁尖挂着的水珠,落到了绯红的唇上。
清透的嗓音也含了哑,浸着湿淋淋的水光。
像是真的勤学好进的学生,向她不厌其烦地问着:“阿梨,是该用这个姿势,还是这一个呢?”
恍惚间,江梨想起不久之前,某人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我肯定超级乖的。”
呵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晏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抱一下就脸红的沈晏了!
直到出了水潭,江梨还在用控诉的眼神委屈屈地盯着他。
占尽便宜的沈少将军心情十分愉悦地亲了她一下,然后殷勤地服侍起她穿衣。
江梨坐在石头上,身上披着沈晏的外袍。
他站在她身后,细致地驱动内力一寸寸为她烘干头发。
“坏胚。”江梨还有些愤愤。
他也不恼,低声应着:“是,我坏。”
等手上的青丝干得差不多了,沈晏拂开她颈边的一缕,低头吻了吻玉白的肌肤。
他自身后拥住她,轻叹着道:“我就是坏。看到阿梨,就想亲你。”
少年的体温格外地热,低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想听你甜甜地叫我阿晏哥哥。”
“想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还想——”
墨瞳中戾色偏执,他压着她耳边,轻声说:“要你因我动情,因我而哭。”
沈晏低笑:“就像刚刚那样。”
“啊啊啊你不许说了!”江梨羞得侧身用手去捂他的嘴。
他握着她的手,宠溺地笑:“好,不说了。”
江梨捧着如云的长发,朝他苦恼地说:“不方便。”
风若是稍大些,她就会喜提一个梅超风同款造型。
沈晏想了想,道:“阿梨,你等等我。”
他走到树丛边上,挑挑拣拣了半天,选出几条嫩绿又有韧性的藤枝。
修长手指动作灵便,藤枝在他手上迅速成型,有点像花环,又有点类似发箍。
沈晏给江梨戴上,细心地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
“哇。”
江梨秒变星星眼,“阿晏哥哥,你好厉害。”
他那双手到底是怎么练成的,会舞剑会绾发,会做饭还会编这个。
对她的夸赞,沈晏很受用,低头问:“喜不喜欢?”
江梨猛点头:“喜欢!”
她目光一转,看见另一处石缝间长着的白色小花。
“阿晏哥哥,我想要那个,可不可以?”
虽然她也可以等会儿走过去摘,但是能躺赢为什么要carry。
能做条咸鱼,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
“我的小祖宗当然要什么都可以,”沈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轻笑,“要我也可以。”
江梨小脸一红。
她开始怀念起最开始看起来很纯情的沈少将军了。
少年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走到了江梨指着的那处地方。
他低身,正准备摘下那朵迎风摇曳的淡白花束。
余光一瞥,忽地顿了一下。
在白色小花边上,生长着一丛枫叶状的草。
叶片很薄,边缘呈锯齿型,上面还有七个乳白色小点。
是七星卉!
沈晏眼神一亮,将那堆七星卉收集起来。
他神采飞扬地走回江梨身边,按着她的后脑就是一吻。
“阿梨,你当真是我的福星!”
先是沱萝花,再是七星卉。有了这些东西做药,对他们而言,南疆的毒将会大大降低威胁。
江梨被亲懵了:“啊?”
沈晏便将七星卉的事说了。
除了蛇,南疆人还擅长各种毒物。比如想要攻取天崖,就要先穿过一片毒雾林。
七星卉正是制作解药的珍材之一。
沈晏本准备采取强攻战术,速战速决。先用内力将毒性压制在体内,成功后再回来找杨老先生慢慢调理。
但现在找到了七星卉,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攻上天崖。
他说得意气风发,江梨听得糊里糊涂。
“噢,”然后发现了盲点,“我要的花呢?”
沈晏一滞。
……忘了。
“阿梨别气,我再去摘。”
生活不易,阿梨叹气。
她拉住沈晏的手,“算啦,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们已经失联了快两天了,估摸着莫如臣他们都该着急了。
“好。”
沈晏走到江梨跟前蹲下,“阿梨,上来。”
江梨说:“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走得慢。”
江梨:“……”
“好吧,”他笑了笑,“是因为我想背你。小祖宗,快上来。”
“这还差不多。”江梨轻哼。
沈晏的方向感果然比江梨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江梨就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在自己眼里到处都差不多的树林里左拐右转。
两人没多久就出了柳湖山。
她用袖子给沈晏擦了擦额头,“累不累?”
沈晏勾了勾唇:“阿梨,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以后一定让你见识一下,你阿晏哥哥的体力有多好。”
江梨小小地“呸”了声。
她开始思考起来,沈晏这些骚话都是跟谁学的?
将沈晏的交际圈迅速搜寻了一遍,江梨狐疑地想,该不会是莫如臣吧?
齐孟,看起来就是老实人。
步闻歌,那看起来就更不可能了。
好像也就只剩下莫如臣最可疑。
“阿晏哥哥,”江梨忿忿,“你不要跟别人学坏了。”
听到她的话,沈晏茫然了一瞬。
别人是谁?学什么坏?
但他还是十分乖巧地点头,“好。”
……
……
此时的莫如臣,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背上了一口大锅。
他还在担心着沈晏和江梨的安危。
派出去的人找了几转,几乎把风源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也没能发现二人踪影。
只能说明,他们很大可能卷入了地下暗河,不在风源山了。
莫如臣脸色难看。
这天大地大的,他该去哪里找。
若是加派人马,又怕引人注目。
他这边急得不行,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正想不顾一切将手下人都派出去。
就听见下属回报:“少将军回府了!”
莫如臣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立刻飞奔出军营,骑着马就赶往沈府。
等莫如臣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沈府,亲眼看见沈晏两人平安无事的时候,他那一直高高悬挂的心,才终于落到原处。
沈晏正抱着江梨在书房里,给她编发。
他神态慵懒地胎膜,惊诧地问:“你跑这么急作甚?”
莫如臣一口郁血差点喷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
他拉了张凳子坐下,将自己这两日的焦虑辛酸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
等他说得口干舌燥,才发现,这人压根儿没在乎他都讲了些什么。
“阿梨,戴这个簪子好不好?不喜欢?那这个?”
莫如臣:“……”
他忍无可忍:“小沈!”
沈晏转头看他,勾唇笑了下:“我都知道了,阿臣,辛苦你了。”
莫如臣这才哼了声,“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对了,”沈晏问,“沱萝花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莫如臣兴奋起来:“我已经采了一朵给杨老先生看过了,确实是沱萝花。”
“而且年份极佳,成药的效果很好。”
沈晏颔首:“这就好。”
他又将自己偶然发现了七星卉的事情,告诉莫如臣。
“真是天佑我漠北!”莫如臣畅快地笑起来,“这下,还不那群南疆狗打得片甲不留!”
“说得不对。”
沈晏笑,环着江梨的腰,轻声道:“是阿梨佑我。”
莫如臣:“……”
他实在不想看见这小子嘚瑟的样子,转移话题:“你们当时到底是被卷进了河里吗?小沈,你不是不会水吗?”
那地下暗河,莫如臣看过,流速十分湍急。
熟悉的人都知道,沈晏就是只旱鸭子。
好像小时候对水有什么心理阴影一样,那么聪明的人,偏偏就是学不会凫水。
沈晏大方承认:“我是不会,但我家阿梨会。”
他丝毫没有半点吃软饭的羞愧,彩虹屁张口就来:“我的阿梨可厉害了。”
江梨听得有点羞涩,“好了好了,别说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阿梨救了我,怎么会是不值一提呢?”沈晏认真地反驳,“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姑娘。”
莫如臣:“……杀了我给你俩助助兴吧。”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上赶着来找虐呢?
他也是贱。
偏偏还要听完全过程。
可恶!
莫如臣觉得他的小心脏仿佛遭遇了万箭穿透,不行,他等会儿也要去找烟烟抚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