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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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惊呆了。
原著里,荆云遇见的是一条类似阎王线的毒蛇。
虽然毒,但是细小,只要谨慎就能杀掉。
但是他们现在碰见的是什么?
是蟒蛇啊喂!
这就是女主和炮灰的区别吗?
这条蛇全身黝黑,蛇尾盘了几盘,约莫两米长的样子。
斗大的黄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沈晏,慢慢竖起,是将要发起攻击的表现。
蛇这玩意本来就看起来可怕,更别说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巨蛇。
沈晏从来没对上过这么巨大的蛇,皱眉道:“阿梨,躲好。”
他脖子上挂着的香囊飘散着雄黄的味道,令这条黑蟒不悦地嘶鸣了几声。
鲜红的蛇信看起来有种嗜血的冰冷。
“阿晏哥哥,”江梨小跑过来,一把将火折子塞在他的手里,紧张地深深蹙眉,“你千万小心呀。”
蛇怕火,她知道自己目前是做不了什么,只能将火折子拿给沈晏。
沈晏没有看她,紧盯着对面的黑蟒。
他捏了捏江梨的手心,沉声重复道:“躲好。”
江梨咬着唇跑到一边的岩石下蹲着,露出小半个脑袋着急地关注着情况。
她知道沈晏很强,但那条蛇看起来也很强啊!
动物也有灵性,黑蟒能隐隐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类不太好惹,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缓慢地竖直身子,向前倾去,是试探,也是一触即发的攻击。
幸好决定下崖的时候,沈晏没有嫌麻烦把剑给丢了。
他握着剑柄,同样缓缓抽出了剑刃。
风声呼啸。
黑蟒骤然身子向前,如一枝冒着寒气的羽箭,直直向沈晏攻去。
沈晏眼神一定,举剑格挡。
他侧身,手腕转动,一剑砍在黑蟒的身上。
却没想到它身上鳞片极为坚硬,竟是有火星擦出。
沈晏这柄佩剑,是由漠北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的,用的也是上等的材质。
但就是这样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只在蛇身上将将擦出一条血痕。
沈晏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许多。
这一击令黑蟒愤怒了,它猛地朝沈晏甩去厚重的蛇尾。
沈晏小心躲闪,又是抬手一剑砍去。
这一次用的劲大上几分,成功在蛇尾上划出一道口子。
脚下一跃,沈晏乘胜追击,踩上蛇尾,飞身就是一剑。
同时,他将手中的火折子扔向了黑蟒。
这一剑,刺向的是黑蟒的眼睛。
他想得很好。
它身上鳞片厚重,多划几道口子也不致命,还费力。
所以必须寻找它的薄弱之处——蛇眼。
黑蟒反应也很快,避开了火折子,张开毒牙就要去咬沈晏。
沈晏立刻翻身闪躲。
这一剑便没能成功刺穿黑蟒的眼,但也刺中了。
血腥味弥散开来,黑蟒痛得尖声嘶鸣。
被这个人类三番两次伤到,它彻底暴怒。
疯一般地扭动身躯,不管不顾地朝着沈晏扑去。
它体型巨大,力气也大。
沈晏竭力躲闪,还终有力气殆尽之时。偶尔被狠狠当胸甩上一尾的滋味,如巨石压身,激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此时,黑蟒身上剑伤累累,一双蛇眼也在刚刚的搏斗中被沈晏不深不浅地戳中几次。
而沈晏也没好到哪里去,唇边带血,持着剑粗重地喘着气。
他们都在等彼此力竭的那一刻。
江梨紧张地手心冒汗,黑蟒对地势熟悉,而且显然习惯了这样昏暗的环境。
没有了火折子,沈晏则要被迫许多。
她第一次见到沈晏如此狼狈吃力的样子,再继续拖下去,绝对不利于他!
怎么办?怎么办?
江梨摸遍全身,掏出所有之前准备的驱蛇袋。
她脱下外裳,将袋口打开,把里面装的粉末草药都倒在上面。
江梨咬了咬牙,往着黑蟒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她猛地吹响了挂在胸口的银哨——是用来和冷不臣他们联络的。
尖锐的哨音立即吸引了黑蟒的注意力。
比起眼前难缠的人类雄性,显然是那看起来不堪一折的雌性更好下手。
黑蟒迅疾地调转方向,巨大的蛇头冲着江梨而去。
“阿梨!”沈晏瞳孔骤缩。
江梨心跳如鼓,猛地将手里的外裳摊开扑去。
纷纷扬扬的雄黄粉撒了黑蟒一头一脸。
“咝!”它的叫声凄厉而愤怒。
趁此时,沈晏持剑而上,踩着黑蟒的背几步踏到了蛇头顶上。
用尽全身力气,从上而下一剑穿透了黑蟒的头。
黑蟒扭曲着挣扎,垂死之际竟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狠狠一甩,将力尽的沈晏甩落到了暗河之中。
“阿晏哥哥!”
以沈晏此刻的状态,很可能会溺水。
江梨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
水流很急,她尽力睁着眼寻找沈晏的身影。
幸好她以前是学校游泳队的。
她跳下来得快,但河流冲得也快,奋力游了小半刻,才看见了沈晏。
他撞在了礁石上,已然晕了过去。
但也幸好有这礁石拦着,才没被继续冲走。
江梨喜上眉梢,游过去他身边。
少年面色惨白,鼻边冒着细小的气泡——是缺氧之兆。
江梨连忙拉着他的衣襟,给他渡气。
一口又一口,沈晏的状态看起来终于好多了。
江梨刚刚松了口气,只见身后的水质骤然浑浊起来,是泥沙。
她瞪圆了眼,暗道一声倒霉!
沈晏现在昏迷着,若是不小心吸入泥沙,很容易窒息而亡。
别说他了,看这水的浑浊程度,就是清醒着的江梨,也很危险。
她环着沈晏的腰,用力地带着他往前游动。
从前无数次的训练,以及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使得江梨竟能拖着沈晏一游就是好几里。
像只美人鱼似的,灵活又迅速。
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他们到了地下暗河的出口处。
不能再往下了,再下去就不知道会被冲到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江梨紧紧咬唇,用力将沈晏拖了上岸。
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先按着沈晏的下颔,仔细清除了他口鼻中的水草等异物。
再双手交叠,在他的胸口处按压几回,直到他闭着眼咳出了水。
江梨才彻底松了口气。
一松懈下来,顿时觉得头昏脑涨。
她趴在沈晏的身边,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沈晏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梦里飞雪飘扬,冷得刺骨。
好像……是五岁那一年。
母亲病逝,他在当天的夜里,落进了水里。
那段记忆在沈晏醒来后,生了场大病,便逐渐模糊。
却在此时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将军府里挂满了白幡,哀哭声不绝。
他茫然地伸出手,触到了冰凉的雪花。
“小少爷。”一个丫鬟跑了过来。
“您怎么在这儿呢,”她说,“老爷在找您呢。”
“爹爹?”
小沈晏摇摇头,“不要爹爹,我要娘亲。”
丫鬟面露悲色:“小少爷,夫人已经走了。”
她伸手去牵他。
小沈晏懵懂地问:“走?娘亲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带淮儿?”
丫鬟说:“夫人是仙女,回天上去了。小少爷,您想夫人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月亮啊。
……
……
江梨清醒过来的时候,估摸着已经将近傍晚。
她揉揉眼,爬起来看向身边——空无一人。
江梨支着身子爬起来,看起来像是身处山林里。
她慌忙喊了声:“阿晏哥哥!”
没有回应。
江梨急了,沿着小道边走边喊:“阿晏哥哥!沈晏!你在哪儿呀?”
她不相信沈晏会丢下她一个人,她更怕他是出什么事了。
走了一会儿,始终没见到人影,也没听见声音。
江梨都快绝望了,“沈晏,你到底去哪里了……”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惊喜地转过头,看见了少年熟悉的眉眼。
“阿晏哥哥!”
江梨又气又喜,“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乱跑什么,我都快急死了。”
沈晏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衣服上挂着许多落叶。
他脸色苍白,眉眼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一双墨瞳水洗似的透亮,带着点天然的纯真,映出她的模样。
沈晏抬起手,展开手心。
里面是几颗红色的野果。
原来是去找吃的了,江梨蹙眉道:“那你也该和我说一声,免得我担心。”
他眨眨眼,仿佛在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将手上的果子往前递了递。
江梨会意地捻起一颗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她弯起眼:“谢谢阿晏哥哥,我很喜欢。”
看她笑了,他就跟着笑。
“姐姐喜欢,”沈晏将果子塞进她的手里,“都给你。”
江梨瞳仁震颤,差点没给全摔了。
“你,你叫我什么?”
沈晏眨巴着眼,稚子一般地纯然:“姐姐。”
他冲她笑,两侧的小虎牙更加可爱。
“姐姐长得好看,淮儿喜欢姐姐。”
完了。
她的阿晏哥哥撞坏脑阔啦。
“淮儿?”江梨一脸懵,试探地喊了声。
他乖乖应着:“姐姐。”
江梨心绪复杂,虽然明知道这不是啥好事……
但是,他叫她姐姐诶。
只恨这时代没有录像机,不然真该录下来。
等沈晏恢复神智以后,给他安排一个三D全天无死角循环播放。
江梨找了个略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沈晏乖乖蹲在她身边。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稚态的沈晏。
很新奇。
江梨想了想,问:“淮儿几岁了?”
沈晏扬了扬下巴,“五岁啦。”
她抿着唇忍俊不禁。
休息了一会儿,江梨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我们得找找出去的路。”
她对这里不熟悉,大概是风源山的后山?
比她熟悉的沈晏现在傻了,也指望不上。
沈晏“哦”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了一转,江梨沿途在树干上做着标记,结果还是没有看见出去的路。
眼见天色快黑了,只好先找地方休息。
幸好发现了猎户冬天在山上歇脚的小木屋,好歹有个避风的地方。
江梨的外裳丢在了那片沱萝花前,下午的阳光倒是把两人浑身湿透晒干了,但夜里仍然很冷。
她摸了摸沈晏的头,“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跑。我去找柴木来生火,很快回来。”
江梨说完就笑了,因为这语气很像沈晏以前哄她的时候。
风水轮流转啊。
他忽然攥紧了她的衣袖,淡红的唇克制地抿着,期望又可怜地:“姐姐,可以不走吗?”
她耐心地道:“不生火晚上会很冷,我就在外面,不远。”
他眼里的光像是星辰一点一点暗淡下来,垂下长睫:“哦。”
江梨往外走出了一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晏双手环膝坐在地上,影子拉得孤单又寂寥。
没多久江梨抱着柴木回来了。
她放下,用木屋里的火折子生起了火,屋子里一下子亮堂温暖了许多。
大功告成。
江梨拍了拍手,走到沈晏旁边时才发现,少年仰着头看她,眼圈红红的。
她顿时感受到了以前沈晏哄她时候的失措。
“怎么哭啦?”江梨放轻声音问。
他哑声,可怜又委屈的:“我以为,姐姐和爹爹一样,不要淮儿了。”
母亲去世以后,顾德带着五岁的沈晏上了一座偏僻的山。
他说:“淮衣,父亲很快回来。”
然后沈晏等了一夜又一夜,孤寂的风吹过小小的身躯,暗处幽绿眼睛的野兽蠢蠢欲动。
他终于明白,不会有人接他回家了。
顾德本来以为他必死无疑,只等着再过两天就去上报沈晏走丢不幸被猛兽分食的消息。
没想到,那道瘦弱又幼小的身影,满身是血地昏倒在将军府的门口。
他身上伤痕累累,却笑着:“淮儿,回家了。”
江梨非常不客气地痛斥顾德:“不是人!”
她抱着沈晏,心疼地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那淮儿给姐姐唱歌吧。”沈晏想起了刚刚命簿跟他说的话,开心起来。
少年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唱起歌来实在是不敢恭维,尤其还是稚气的童谣。
江梨忍着笑:“唱得很好,下次不许唱了。”
忽然,沈晏皱起眉按住了头,神情看起来很是痛苦。
“阿晏哥哥,你怎么了?”江梨着急地问。
过了会儿,他抬眸,困惑地看着她:“你是谁?”
江梨:“……”
又来?
她端详着沈晏的神色,反问道:“你几岁了?”
沈晏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十岁。”
哦,从软萌小可爱,长成傲娇小少爷了。
“你为什么要抱着我?”他皱眉,“离我远一点。”
江梨呵呵:“这是你说的,以后可别求着让我抱。”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面露恼怒。
“父亲说了,想练出绝好的剑术,就不能有感情。”
他瞥她一眼,“尤其是对女人。”
合着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呗。
“你这爹真不是什么好人。”江梨愤愤不平。
这哪里是养孩子,分明是在养兵器。
“不许说父亲的坏话,”沈晏眉心拧起,“我是顾家的嫡子,自然得变强,才能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他说得认真。
江梨仿佛看见了十岁的沈晏,小小的孩童才刚具有少年的雏形。
他每天被困在院子里练剑,墙外是同龄孩子玩闹的笑声。
他因此失了一瞬的神。
顾德拿着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背上,“玩心太重!你别忘了,你必须成为顾家最锋利的剑!”
最喜欢的小狗被顾德当着他的面杖杀。
“淮衣,父亲都是为了你好。想成为高手,就不能拥有感情。”
“感情,是最致命的弱点。有弱点,就意味着心软,威胁,和失败。”
江梨终于难以忍受地拍案而起:“放屁!”
说的都是什么猪话!
她捧着沈晏的脸,认真地说:“你是沈晏,是人,不是冷冰冰的杀器。”
“拥有情感,从来不会成为弱点,而是愿意为之努力变强的动力。”
“沈晏,”江梨对他笑,“你要活得开心一点。”
他愣了好久,才冲她哼一声,耳朵红红地嗫嚅道:“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江梨也跟着哼哼:“没礼貌的小屁孩。”
柴火声噼里啪啦,江梨晕晕乎乎地被迫醒来。
因为少年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墨眸深邃,疯戾如狼。
他警惕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是谁?”
江梨:……这个我熟。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跟新婚夜那晚差不多。
江梨揣摩着问:“十六,还是十七?”
“十七。”沈晏答完,又觉得不对。
皱着眉,手上略用了一分力,“你还没回答,你是谁?”
哦豁,是被顾德养成最讨厌的冷漠兵器。
脖子被掐得微红,江梨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忍无可忍,抬起脚踹开沈晏,咬牙切齿:“是你一年以后求着亲亲抱抱的娘子!”
沈晏满脸愕然:“绝不可能!”
“好,不可能,”江梨气极反笑,“你两个月书房睡定了。”
十七岁时的少将军迅速抓住了重点,神色一冷,已然代入了角色:“你居然让我睡书房?”
“是又怎么了。”江梨不甘示弱。
沈晏冷笑,“一派胡言,老子怎么可能会娶你这样放肆随性的女子。”
江梨气鼓鼓:“你别后悔。”
他答得掷地有声:“绝不后悔!”
刚说完,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沈晏冒出一身冷汗,虚弱地晃了晃脑袋。
他抬眼,看见江梨后,可怜兮兮地喊:“阿梨,好疼。”
好啊,终于回归正常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江梨幽幽开口:“别叫我,我只是个一派胡言放肆随性,顾少将军看不上也绝不会娶的女人。”
沈晏:???
“阿梨,你在说什么?”
沈晏揉着额心,不解地看着她。
江梨扭过头,“我只是在重复少将军说过的话而已。”
沈晏更加觉得惊诧:“我怎么可能对你说那样的话?”
“你不光说了,”江梨只是哼了声,不看他,“你还忘了。”
“睡书房三个月吧!”
沈晏觉得这真是无妄之灾。
他一清醒过来就是眼前这状况,记忆还停留在对抗那条黑蟒的时候。
完全不知道现在这是哪里,阿梨又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命簿:【警告,请立即完成任务:对江梨表示痛不欲生痛哭流涕痛苦不堪的悔恨,并取得原谅。完成任务则生命值+10,当前生命值共有2。】
因为江梨今日已经很久没叫他阿晏哥哥了。
一般来说,生命值越高的任务,难度就越是大。
沈晏困惑:“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悔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一段一段影像投放在他的脑海里,宛如晴天霹雳。
把沈晏劈得外焦里嫩。
“淮儿给姐姐唱歌吧。”
沈晏开始手抖了。
“剑客就是要没有感情,你离我远一点。”
他攥紧了拳。
“老子怎么可能会娶你这样放肆随性的女子!”
“你别后悔。”
“绝不后悔!”
他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沈晏:人生重来算了。
“这不是我。”良久,他苦涩地开口。
沈晏眼巴巴看向江梨:“阿梨,阿梨,我刚刚那是……口不择言。”
“哎呀,记起来了?”江梨气鼓鼓地瞪着他,“那正好,四个月。”
沈晏:“……怎么还更多了。”
江梨坐在床板上,他走上前几步,委屈巴巴地蹲在她跟前。
“乖宝,你别生气了。”
“我那时候神志不清,”沈晏费劲脑筋哄她,“你别和我计较了。”
江梨晲他一眼。
指着自己泛红的脖子,阴阳怪气:“我哪里敢呀。”
她皮肤娇嫩,刚刚他又用了力,白皙的玉颈上通红的指印格外分明。
沈晏心虚地垂眸。
他想砍了半刻前的自己。
“都是我不好,”他乖乖认错,拉着江梨的手,“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见江梨不为所动,沈晏皱紧了眉,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侧。
“好阿梨,我头疼。”
嗓音压得又轻又软,他脸色犹泛着白,衬得一双墨瞳更加纯粹。
他仰头看她,浓艳的眉目勾出令人哀怜的脆弱。
可恶,又用美人计。
江梨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头疼,刚刚沈晏捂着头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受。
她犹豫了一下,没抽回手。
沈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着一丝犹疑。
少年打蛇随棍上,向前倾去,离她更近。
他起身,伸手环住江梨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轻之又轻地蹭着。
沈晏贴着江梨的耳侧,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蜗,声色低沉诱人。
“原谅我吧。”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