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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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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冷,少年的声音很淡。

剑尖折射出一点寒芒,他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江梨怔怔地看着沈晏的背影。

挺直得让人想起岩中青竹,纵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会低头。

他持着剑,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找死!”卫明堂怒喝一声。

他看沈晏不顺眼很久了,若是能趁此机会杀了沈晏,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卫明堂同样拔出长剑,冲向沈晏。

沈晏迅速横剑抵挡。

但,他身上伤势未愈,没多久就脸色一白。

“砰!”沈晏被狠狠击飞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再这么打下去,迟早得被卫明堂耗死。

沈晏早已没了最开始俊逸风流的风采,形容狼狈至极。

那只握剑的手却依然很稳。

夜色中的少年,像一匹越挫越勇的孤狼。

不停地进攻,不停地被击倒,又不停地再站起来。

卫明堂啧啧一声,阴阳怪气道:“沈少将军,不过如此。若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饶你一命。”

沈晏靠坐在树下。

他抬手抹去唇边血渍,身上的衣服已然被血浸湿,五脏六腑错位似的剧痛。

听到卫明堂的话后,沈晏只是轻之又轻地嗤笑一声,“要么战,要么死。”

分明此时他虚弱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身上却隐隐散发着灼目而热烈的光芒。

江梨咬了咬牙,跑过去小声问:“阿晏哥哥,你没带援军吗?”

沈晏皱眉道:“你失踪的事,并未被宣扬出去。”

言下之意他是单枪匹马来的。

“所以,”江梨睁大眼睛,颤巍巍地问,“一个也没有?”

沈晏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逼!

在维持人设的设定下,江梨到嘴的话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沈狗就知道逞强,一个人也敢来做英雄!

但江梨心里清楚,他是为了她的闺誉才没把失踪的事闹大。

卫明堂冷眼看着他们二人,冷笑道:“好一对郎情妾意的鸳鸯,我这就送你们赴黄泉!”

显然他也从沈晏的表现上看出来了,沈晏没带帮手,而且身受重伤。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剑被打落在一旁,沈晏粗喘着气,想伸手去捡。

可数次鏖战让他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修长的指节都在轻轻颤抖着。

“阿晏哥哥。”

一双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握住了剑的剑柄。

沈晏掀眸看去,天边月牙弯弯,女孩子的眼也弯弯。

江梨对他道:“我来吧。”

娇养的闺秀一看就从没有接触过武器,握剑的姿势十分生疏。

但她轻吐了口气,以守护的姿态,背对着沈晏站在他面前,半步也没退。

见状,卫明堂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江小姐,你也想对我动手?”

江梨抿了抿唇,没说话。

卫明堂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减弱,江梨艰涩地挥剑去挡。伤口在她的身体各处炸开,钻心的疼。

江梨闷哼一声,整个人摇摇欲坠,索性顺势松开了手里的剑。

眼看卫明堂的剑就要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她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沈晏。

沈晏瞳孔骤缩。

她是在用她的身体,做他的护盾!

“嗤——”利刃穿透过肌肤的声音。

女孩子疼地痛呼了声后,再没了动静,软软地躺在他怀里。

“江梨!”

猛烈的剧痛后,好像只剩下了濒死的麻木。耳边有人一声又一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终于叫回了江梨的一丝清明。

她吐出一大口血,勉力睁开眼,含糊不清地说:“你……说过的,会,会记得我的……”

“我会。”少年咬牙。

江梨疲倦地眨了眨眼,“那就好,我好累呀,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晏抱着她的力气紧了紧,“不是,不会死。”

他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阵锋锐的杀气。

也就在这时,江梨看到了一抹柔和的白色。

温厚的男声跟着响起:“阿晏,你没事吧!”

“好,”江梨唇边抿起极浅的笑,“我相信你。”

话音未落,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系统空间里。

江梨麻木地看着屏幕里她奋不顾身为沈晏挡剑的片段,扯了扯嘴角:“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

在空间里的系统,原型是个圆滚滚的娃娃,像极了年画里抱鱼的小孩,十分可爱。

他揪着小手绢嘤嘤嘤:[太感动了,这就是爱~~~]

江梨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当时情况危急,沈晏不能在这里死,江梨更不想死。

她让系统赶紧想办法,这不靠谱系统预支了她好多好多积分,才换来了这么个转折。

——步闻歌来了。

有步闻歌在,卫明堂自然不愿再多做逗留免得暴露身份,当机立断选择了离开。

所以江梨和沈晏才能苟活。

她好难。

为了剧情,为了小反派,这穿胸一剑是真疼!

江梨疲惫地葛优瘫,十分忧愁:“这剧情都快成脱缰野马了,我为沈晏挨了刀,以他的性子,更不可能和我退婚了。”

“我的奖励,我的积分,我的钱钱……”江梨欲哭无泪,“全都飞走了。”

沈晏这人,外表看起来漠然冷厉,实际上最是重情重义。

不然原剧情里也不会忍了她那么多年,实在忍无可忍才提出解除婚约。

可现在,她是为了他受的伤。

沈晏就算不喜欢她,也肯定会出于责任照顾她。

系统轻车熟路地爬到江梨怀里,连声宽慰:[没关系宿主,你换个思路想想,你对小反派有救命之恩,以后就可以更加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地作了!]

江梨撸了撸他毛茸茸的头,突然觉得有点道理。

以前她基本都是在别人面前作,让大家把她的事迹宣扬到沈晏的耳朵里。

毕竟沈晏冷着脸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她有点害怕。

多少有些克制了。

但是现在,她是沈晏的救命恩人啊!

怕个屁,就要在他的容忍度上疯狂蹦迪!

这么一想,江梨忽然心情大好。

再次醒来,江梨看到了熟悉的古式家具时。

是在江府,她的房间。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的嗓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几乎是声音刚刚响起,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少年郎君直直地盯着她,那双墨色瞳仁里似有暗焰灼烧。

“醒了。”他哑声道。

江梨点头。

沈晏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又走到床边递给江梨。

江梨浑身乏力,索性就着他的手小口啜了几口。纤长眼睫温顺地垂下,乖得不行。

等她喝完,沈晏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不跑,还是为什么要为他挡?

不管问的哪一个,江梨都只有一个答案:“想做就做了呀。”

她声音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绵软,尾音轻轻上扬,又娇又俏。

看了沈晏一眼后,她耳尖微红,这次声音放得更轻:“非要说个原因的话……不想让你死。”

头可断血可流,痴情人设不能崩!

沈晏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下次莫要这样。”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刚准备转身,就觉得袖口传来一阵微小的阻力。

沈晏低眸,是江梨拉住了他的袖子。

“阿晏哥哥不可以陪陪我吗?”少女清澈的眼里映出他的模样,红唇微微嘟起,“我有些害怕。”

沈晏滞了滞。

但还是坚定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于礼不合。”

想了想,他又添了句:“伯父伯母都在门外。我……也在门外,你莫怕。”

江梨这才可怜兮兮地收回了手,只用一双水润的眼望着他,直到沈晏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眼里那点眷恋的情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认真回想了下当时的表现,江梨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演技,这流畅度,谁看了不感动!

等着吧沈狗,等她伤好了,就到了该他受罪的时候了!

江梨是被沈晏抱回来的。

她当时已经陷入昏迷,衣裳染血,小脸煞白,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

虽然提前给江家父母打过了招呼,还是把两人吓得不轻。

好在江家就是太医世家,江照常冷静地给女儿细细诊断后,松了一口气。

她的伤势只是看起来吓人,那一剑没中命脉,而是擦着肩胛骨。

真正论起严重程度,还不如半死不活的沈晏。

沈晏本来的伤势就没完全好,又和卫明堂激战了一番,伤上加伤,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医者仁心,江照常虽然因为女儿受伤的事看这小子不顺眼,但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索性将沈晏留在了江府。

听到江梨清醒的消息,江照常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每日一早先给江梨煎了药,才提着药箱去给沈晏上药。

看他进门,沈晏连忙要从床上起身。

江照常随手挥了挥,“行了行了,我都让你住在家里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沈晏低头喊了声:“江伯父。”

“嗯,”江照常走到床边,“把外衣脱了,我给你上药。”

沈晏也没扭捏,三两下解开了衣带。

少年并不消瘦,上半身精壮,肌肉线条流畅,透着强而有力的苍劲。

身上的伤却一点不少,有陈年的疤痕,也有尚未愈合的新伤。

江照常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次看还是忍不住絮叨几句:“年轻人,这么拼命做什么。”

沈晏垂眸道:“战场之上,自当竭尽全力。”

“是,”江照常白他一眼,“尽全力,尽全力还能让梨儿替你挡伤。”

沈晏一滞。

为了江梨的闺誉,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出去。

但面对江家父母,沈晏还是选择了一五一十地据实相告。

他理亏,沉默不语。

见沈晏不说话了,江照常又重重哼了声。

手下稍一使劲,药粉撒在泛红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他悄悄瞥了眼沈晏,发现沈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江照常别扭地放轻了力度。

“我说阿晏啊,”片刻后,江照常还是忍不住开口,“伯父也不是怪你。”

“只是我们家梨儿,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受不得一点疼的。”

提起这个,难免想起江梨被抱回来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模样。

江照常眼眶微红,“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就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她喜欢你命都不要了,说句不好听的,你再这么拼下去,要是哪天走了,我们梨儿要怎么活。”

听着江照常略带哽咽的话,沈晏敛眸。

他通常很清醒,不会去想太多的事。

因为觉得很麻烦。

对他而言,只要手中有剑,就能胜过千军万马。

但在这一刻,沈晏的脑海里难得地模糊冗乱起来。

一边是江照常殷切的话语,一边又是江梨和那个所谓系统的东西的对话。

她当真喜欢他吗?

不。

她的心声很清楚,她甚至觉得他没有一处比得上步闻歌。

但……

沈晏微微一顿。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朦胧的夜雨中,她扑到他的怀里,实实在在地为他挡了一剑。

江照常说江梨从小娇惯,一点疼都受不得。

沈晏知道,他见过。

小时候他娘亲让他带着江梨去玩,他不喜欢这种娇滴滴地小妹妹,飞快跑开将江梨丢在身后。

小姑娘为了追他,扑腾着小短腿可怜巴巴地喊:“阿晏哥哥,你等等我!”

她跑得急了,没出多远就摔了一跤。

细白的手心被地上的粗粝的小石子擦破了皮,泛起淡淡的红。

沈晏就看着小姑娘瘪着嘴,眼里迅速涌上了滚烫的泪花。

“有这么疼吗?”当时的沈晏质疑道。

她也不起来,就坐在地上,委屈地举起手心给他看。

“红了!”小江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都擦破皮了!”

笨蛋。

当初擦破皮都能红了眼,怎么就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等江照常给沈晏换好药后,沈晏开口道:“伯父,我有事跟您商量。”

卫明堂当时虽然蒙着面,但在交手之间,沈晏还是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很聪明,很快猜到绑架江梨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离州城,我想带江梨一同前往。”

江照常:?

他的第一反应,这个兔崽子在说什么猪话?

第二反应就是,刚刚给沈晏换的药怎么不是毒药!

害他姑娘受了伤,现在还这么正大光明地告诉他,要带他女儿跋山涉水地去那闹匪患的地方。

江照常气笑了,“阿晏,你说什么?”

沈晏不急不缓地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卫明堂虽然这次也要跟着去离州城,但京城里可还有他的亲弟弟,还有他的心腹手下。

如果他们对江梨再动手呢?

那时候,恐怕就不会像上次那般幸运了。

听完他的话后,江照常沉默下来。

他知道沈晏说的都是实话,更知道凭他们江府根本没办法抵抗几个王爷的势力。

烦。

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更加觉得不爽。

江照常心里深深叹息,也就是梨儿那个傻姑娘小时候一眼就看中了沈晏,这么多年来都痴心不改。

不然,他才不想让江梨淌这趟浑水。

江照常抬头。

沈晏也在认真地看着他。

少年眉眼锋锐,极艳极冷,像把刚刚出鞘的利剑,锋芒迫得人微微眯眼。

还真是长大了。江照常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随你们年轻人怎么做吧。梨儿若是同意……”

他还没说完就自己先笑了。

梨儿那傻姑娘,怎么可能不同意。

诚如江照常所想。

他的倒霉姑娘江梨,在听沈晏说会带她去离州城的时候,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这地方好啊,是个重要的剧情点。

当然更重要的是,江梨现在也有点怕,下意识地想待在很有安全感的小反派身边。

她想了想,小声问:“芸芸能不能一起去?”

问完觉得这句话气势弱了些,又补上一句:“她若是不去,我也不去。”

可以,很造作,很江梨。

沈晏本来就打算带上沈芸,点头应允:“嗯。”

江梨暗暗窃喜,装作不经意地问:“步世子也会一起去吗?”

沈晏盯着她,漠声道:“不。”

江梨垂头丧气地“哦”了声。

可恶,步闻歌怎么这么不争气,他不去,又少了个和沈芸接触的机会。

“见不到他,你很失望?”沈晏眯起眼问。

江梨忍不住在心里和系统吐槽。

——“统统,你听听他问的这是什么话?失望?何止是失望!我简直伤心难过悲痛欲绝!”

——[宿主,摸摸头,以后还会有机会哒。]

沈晏呼吸沉了一分。

他这几日都没听见江梨的心声,突然听见,很好,还不如没听见。

江梨朝他扬起甜腻腻的笑容,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当然没有了,只要能够和阿晏哥哥在一起就好。”

沈晏看了她一眼。

啧,口蜜腹剑。

好像永远是这样,记忆里,她总是羞涩又大胆地表露着对他的情意。像一团烈火,不烧到他的心底不罢休。

可惜都是假的。

他抿了抿唇,道:“好好休息,我明日来接你。”

江梨乖巧点头,“好。”

她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像是确认什么,眨巴着眼:“一定要来呀。”

“嗯,”沈晏应声,“一定。”

……

……

江梨跟江父江母告别。

江家父母哭天喊地地抱住失宝贵女儿,江梨也跟着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事也是为了江梨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他们虽然肿着眼,却没阻拦。

只在江梨要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江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些年来,江家父母对她是真的疼爱,比沈狗好多了!

走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江梨站在屋檐下,看着有人自远方缓步行来。

一身玄衣的年轻郎君,执着伞停在她面前。

墨发如锦随意地垂在他的肩侧,伞下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下巴,清瘦,苍白。

他手腕轻抬,视线跟着抬起。

正和台阶上的少女对上。

墨黑如玉的眸子里清凌凌的,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来。”沈晏道。

江梨灿然一笑,挤进了他的伞下。

生动又强势地,挤进了他的世界。

离州城并不偏远,但也绝对算不得繁荣地带。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很容易受到涝灾侵害。在出了山匪之患后,更是荒芜了几分。

要进离州城,就要越过一片山林。

在这山林之中,正是被一堆闲人占了山头,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

最开始都只是抢些金银财宝,后来山上来了个以前军队里的人,爬上了二当家的位置。

大当家死了以后,山上全然由二当家把控。

二当家来了以后,干脆将这群散兵游勇,当成兵来训练,并且带着山匪做了几票大的。

离州山匪的名声渐渐打了出去。

名声越来越大,想要加入他们的人就越来越多。

到最后,甚至快成了一支小有规模的军队,一个山头都快装不下了。

人多了,吃饭的嘴也多了。

只是在山路上劫些过路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离州山匪慢慢把目光放在了大户人家和一些走镖的镖队上。

他们做事狠辣,出手极为干脆,不见血不回,不只是要财,更要赶尽杀绝才行。

这是二当家教给他们的——斩草就要除根。

因为这血腥的手段,离州山匪渐渐成了离州城的噩梦,凶恶之名甚至可止小儿夜啼。

朝廷也想过治理匪患,可一来这群人人数众多,行踪狡猾,不好下手。二来,离州山匪气势嚣张,行事阴毒,竟然将派来离州城的几个将军都残忍杀害了。

因为这事,军队的气势大受打击,让离州山匪更加肆无忌惮。

在连续死了三任驻城将军以后,朝廷终于震怒,派来了三王爷卫明堂,以及沈晏。

沈晏,未及弱冠之龄,却在军队中拥有绝对的号召力。

他十三岁开始入军营,从一个最普通的小兵开始做起,一步一步,踏过尸山血海。

万军丛中取敌首级,打赢过数次以少胜多,堪称奇迹的仗。

他是大雍的少年战神,也是军中不灭的神话。

所以,卫明堂才会如此忌惮沈晏。

这一趟路,注定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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