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集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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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书院的弟子共一千来人，汇聚着江陵不少士子。
但对于教习、祭酒来说，普通弟子并不足以继承自己的衣钵，更有性子淡薄的，连平日的授课都不甚上心。
在这种大基调下，摇光祭酒对自己摇光阁内的门人上心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但叶秋白可不是寻常弟子，他是自己的师兄梁之瑾收下的唯一一名弟子。
期待其超越自己的关门弟子。
苏璎珞还记得，小时候，梁之瑾待自己极好，有人欺负自己，第一个冲出去的就是他。
他学刀的天赋很高，等到他学成出师，自己还在父亲门下勤学苦练。
他离开的那天，自己还偷偷哭鼻子了呢。
出师后的梁之瑾很快便在晋国闯出名声，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不少小玩意，虽然不甚珍贵，但花费的心思却一点也不少。
因此他梁之瑾的徒弟，就是自己的亲师侄！
“师妹，我徒儿入门，你还未曾送见面礼呢。”
梁之瑾忽然开口道。
苏璎珞乃是狂刀爱女，深受宠溺，身家不菲，他即便是做师兄的，在一些物品的收集上，也是不如苏璎珞的。
苏璎珞白了梁之瑾一眼，“还用你说，我早已备好宝物。”
她笑眯眯地朝叶秋白招招手，虽然这个动作让叶秋白觉得自己的师叔好像在逗小狗......
但他还是乖乖走了上前。
没办法，辈分摆在那。
他虽然是少年，但某些地方却非常传统。
比如尊师重道。
“乖。”苏璎珞捏了捏叶秋白的脸蛋，眼睛弯弯，仿佛月牙儿，“小白你可比你师傅可爱多了。”
她心满意足地收手，随机取出一物。
此物犹如圆盘，中间方正内嵌，散发着淡淡的宝光。
梁之瑾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也是他计划中想要赠予叶秋白的宝物。
他现在修为尚低，若是出外行走，很难在这么多豺狼虎豹般的人物手中讨到什么好处。
这就需要护身宝物了。
“黑月灵盘”，利器级宝物，每日可自主产生三道灵符，对应的层次是入道境。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天星界另外一门技艺，符箓之术。
此道中人擅长制符，战斗中多以自身所制灵符应敌，手段多变，很是难惹。
灵符又分三种，黄符、赤符以及最高的紫符，分别对应的是入道境、朝彻境以及见独境。
即便是最低阶的灵符，也是入道境层次的！
这样一件宝物，虽然仅仅只是利器级宝物，但其价值，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利器级兵器。
像叶秋白手中的斩邪，虽然锋利，另有神异，但若想换黑月灵盘，那是远远不够的。
“此物名黑月灵盘，每日可产生三道灵符，分别是神行符、金刚符以及雷击符。”
苏璎珞有些轻描淡写道，“算是不错的小玩意，能够应对大部分战斗，缺点是太过死板，容易被对手针对。”
她素手一扬，将黑月灵盘轻轻一推，宝物自动飞到叶秋白身前，他慌忙接住。
“滴血便可认主，每日以真气温养一炷香时间，七日便能初步祭炼成功。”
一般品阶达到利器级，宝物本体都会有禁制，只有掌握了这些禁制，才能动用宝物的威能。
不同品阶的宝物本体的禁制亦有区别。
譬如黑月灵盘，有十八道禁制。每掌握九道禁制便能顺利动用一张灵符。
斩邪亦有十八道禁制，只不过此刀祭炼颇为艰难，叶秋白到手这么久，还未能动用其第一层的威能。
一般而言，最为顶尖的利器，最多也就十八道禁制了。
同理，最为顶尖的宝兵，其体内的禁制则多达五百七十二道。
而神兵，哪怕是最低阶的，禁制数亦达到一万三千道。
从这里就能看出三大境界之间的差距。
叶秋白有些无措，看了看梁之瑾。
“既然是你师叔所赐，又是她一番心意，你便收下吧。”梁之瑾温言道。有了黑月灵盘，想来叶秋白将来行走江湖，亦能更加安全一点。他终究无法时时刻刻守在自己弟子身边。
“多谢师叔。”
叶秋白思忖片刻，终于收下，躬身向苏璎珞道谢。
苏璎珞摆了摆手，“在江陵，谁若是欺负你了，你便来找我，有些事情我师兄未必好插手，但我不同......”
感情还是一位护短的师叔！
叶秋白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丝温暖。
“好了，此间事了，师侄也见过了，我先走一步....玉衡，你好自为之......”
苏璎珞深深看了一眼梁之瑾，忽然又严肃起来。
她身形一下子消失。
......
“百日筑基，是人体内诞生气感，随后打通一个个穴窍，贯通经脉，形成真气大周天。打通十二正经为养气小成，贯通奇经八脉则是养气大成。”
一个月后的某处山腰，梁之瑾负手看着盘膝坐在石台上的叶秋白，不急不缓道，“养气小成易，大成难。眼下你养气小成，若一味苦修，效果会大为减少，因此为师准备带你去历练一二。”
他眼里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再也没有比叶秋白更让人舒心的弟子了，他现在越来越庆幸自己提前把叶秋白带出了北斗书院。
叶秋白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弟子全凭师傅安排。”
与梁之瑾不同，刚听到说要离开北斗书院时，叶秋白多少有些吃惊。
那是在见了师叔苏璎珞两天后的一个清晨，梁之瑾风风火火地来到自己的住处，不由分说带走了自己，以至于自己只来得及留书一封给江晚晚，拜托她替自己请假。
至于官面上的手续，有梁之瑾这个玉衡祭酒在，倒是不难办下来。
叶秋白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山间生活，期间苦头自然没少吃，梁之瑾闲暇时倒是好说话，但修炼中极为严厉，好在叶秋白挺了过来，而且收获颇丰。
缓缓内视，在他的感知下，十二条正经经脉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蓝色的好似流水般的真气在其中淌着，体量是之前的十倍以上。
纵然养气小成简单易练，他还是交上一份近乎满分的答卷。
一个月的功夫，他便将十二正经打通，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奇经八脉了。
“很好，”梁之瑾点点头，道，“我七岁练气，八岁开始练刀，一身功夫几乎全在刀上，在整个江陵，修为超过我的或许有那么几个，但在刀法上超过我的，一个都没有！”
他微微扬起下巴，有些骄傲的样子，“身为我的弟子，一定要在刀法上有建树才行！”
梁之瑾并没有说大话，他的刀法修养别说是在整个晋南，就连星极宫本宗内，也是出类拔萃的。
试想，星极宫以星命术为立宗之本，刀法在星极宫可不受重视，可即便如此，梁之瑾的战力依旧能排在一众长老的前列，可以说他的刀法起了很大的功劳。
他再次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七国之间纷争不断，又有世家宗派将水搅浑，在外盗匪流民肆虐，若无防身之术，你连江陵都走不出去。”
叶秋白若有所思，晋国对某些消息封锁地特别严重，比如神明的、比如练气士，再比如其他六国，这一些常识，梁之瑾若是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梁之瑾的笑意一闪即逝，懒洋洋道，“走吧，下山上集镇去，找一家客栈住着先。”
......
叶秋白跟着梁之瑾很快来到一座集镇。
虽说是集镇，但其实不过是建立在官道两旁不远的十来间木屋的小村庄罢了。
这座村庄依道而建，都是在这条官道上讨生活的普通人，占据房子最多的是一家小客栈，足足有七八间木屋，其次便是茶铺、饭店等生活场所。
客栈虽然不大，但好在干净，叶秋白本身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让他奇怪的是他的师傅梁之瑾竟然同样没有任何不适。
他还以为似梁之瑾这般前辈高人，非琼楼玉宇不入呢。
说起来，梁之瑾是他见过的前辈高人里，最接地气的那一个了。
另外两个一个莫云就不说了，高深莫测，叶秋白至今都看不透他的想法。
而他的师叔苏璎珞，虽然修为不如梁之瑾，但其人风姿缥缈，隐隐有出尘之意，一看就不是常人。
唯有梁之瑾，从来不摆什么架子，低调地像极了俗世中的刀客。
“店家，两间上房。”
梁之瑾没有说话，叶秋白主动上前跟客栈掌柜攀谈起来。
掌柜岁数颇大，微微佝偻着身子，看得出岁月在其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江陵以北，江夏郡。
江夏郡位于晋中，此地又是官路，来往的行商很多，偶尔也会看见有武者打扮的江湖人士走进来。
叶秋白与梁之瑾自然是妥妥的武者打扮，因此掌柜眉眼间有些谨慎。
江湖中人平素打打杀杀，因为掌握着生杀予夺般的力量，对他们这些凡人动辄喝骂，像叶秋白这般有礼的只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