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纸片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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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问题冲进了沉渊的脑海之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许是他的反应太明显了，纵使金成同样满腹疑问，她还是选择先关心沉渊。
“老三，你要是身体撑不住的话，要不要抽空休息休息，换我们几个来守护九悠。”
沉渊无声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坐回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九悠，好像这样就能把九悠看醒一样。
金成和炽阳面面相觑，炽阳回到了松柏身边坐下。
他刚坐稳，就听松柏对他小声说，“我要是这时候去跟三师弟要回乾坤袋，会不会显得我很无情啊。”
炽阳斟酌了一番言语，才合理说到，“对于你来说，乾坤袋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收回就可以什么收回，三师兄还得谢谢你；但是对三师兄来说，乾坤袋之中有他和小师妹共同的回忆，说不定比你想装的药材还要珍贵呢……”
“对了，二师兄，我把乾坤袋还给你吧。”沉渊忽然开口。
炽阳和松柏自认交谈之声特别小，他们还坐在角落里，应当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对。
然而他们说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金成、沉渊和业堒的耳中。
不然，沉渊怎么能及时说要还乾坤袋的话呢？
炽阳和松柏互看对方一眼，松柏走到了沉渊身边，要把乾坤袋接过。
就在此时，沉渊想起了什么问题，就对松柏做了个手势，把乾坤袋打开。
松柏回头看炽阳，炽阳激动的目光好像在说：来了来了，珍贵的回忆要出现了！
只见沉渊在众目睽睽一下，掏出了九悠的冥地册，阔风弓，《冥界正典》，一大堆金粉荧虫，和……一个小纸片？
众人纷纷好奇上前，看向小纸片。
金成看了之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三禹公子家那个扫地的小纸人吗？为什么会在沉渊手里？
业堒看见了纸人，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眼熟的小东西，他是在三禹公子家门口见过的；而松柏和炽阳，是彻底没见过。
小纸人静静地躺在沉渊手心里，像是一张真正的小纸片一样。
沉渊不知道小纸人是什么时候到了九悠手里的，但是如今，九悠不醒，他也没办法问。
但小纸人既然原本是三禹公子的“家奴”，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只能问他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小师弟业堒，“嗯，五儿，你要不要……”
“要的要的，我帮你去问吧。”
业堒难得机灵了一次，猜出了沉渊想说的话。然而在要不要拿着小纸人去找三禹公子的问题上，他略显踌躇。
他的手伸出去又收回好几次之后，趁其他人还没说起这个问题时，收回了手，走出了房间门。
***
业堒运气不错，来到禹相台后，顺利地见到了三禹公子。
因为小纸人在沉渊手里的缘故，他进门之时，没有听到小纸人的尖叫声。
他敲了敲门，有仙女来为他开门以后，哪怕他知道仙女们都看不见他，他还是不好意思盯着她们看。
来到三禹公子的院子里以后，他看到三禹公子正在教一位仙女摘果子。
自从知道三禹公子是九悠的哥哥以后，他看三禹公子的目光就变得和善了许多。
——哪怕他年纪比三禹公子的小得多。
三禹公子见有客人进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来到业堒旁边。
业堒对于三禹公子来说，只是一个见过却不熟的人，因而他猜不出，业堒忽然前来是为了什么。
“你是和九悠一样的小精灵？是她的师兄？是不是她被冥帝抓走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们的，冥界到处在找一个残疾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不就是九悠吗？”
业堒先是点点头，接着又觉得不对劲，“我师妹出远门的时候，腿已经好了，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为什么你会知道五岁并且残疾的小女孩，会是她呢？”
“是朱雀神君告诉我的。”
业堒没明白他的意思：“啊？什么？”
三禹公子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第一位客人，就在你身后。”
业堒转头，果然看见朱雀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他没怎么跟朱雀打过交道，对朱雀的印象还停留在特别厉害和特别不好惹的层面上，所以朱雀一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他就怂了。
“我没有质疑神君的意思。神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这样的小喽喽不敢质疑神君。”
“谁觉得你质疑我了？”
朱雀见他畏畏缩缩的，看不出他的目的。心想怎么九悠的师兄看起来还不如她呢，胆小怕事。
嗯，不过她的五个师兄里面，看起来也就沉渊和金成看起来正常一些。
业堒被朱雀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尴尬地挠挠头，如果不是三禹公子身边的仙女提醒，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找台阶下。
“不知这位精灵少年，今日起来所为何事呢？”
业堒松了一口气，这才组织了语言，对三禹公子道，“三禹公子是否还记得，以前贵府门口，有一名擅长扫地和尖叫的扫地工，是纸片做的。小人”
“擅长扫地和尖叫？”
三禹公子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业堒的形容：“你莫不是人间的话本子看多了？不然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形容？不过我府上的确有一个小纸人，它已经失踪许多时日了。你这一问，让我仔细想想……好像是在我进入朱雀神君的火窟之前，就消失了。”
朱雀亲眼看见假的三禹公子把小纸人丢给九悠，此时也不禁开始回想，为什么假的三禹公子，也就是背后操纵他的傀儡魔女，要这么做呢？
是为了干扰九悠的判断，让九悠分不清里面的是真的三禹公子，还是外面的是真的吗？
三禹公子几乎同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并且和朱雀神君交换了眼神。
与此同时，二人听到业堒说，“如今小纸人在我师妹和师兄的手中，不知三禹公子是否还愿意收回？”
“那是自然，烦请精灵带路。”
业堒顺利地独自完成了任务，松了一口气，刚开始的紧张情绪放松了了许多。
他带领两尊“大佛”来到了鬼飞城，擎翁又是好一通忙乎。
其实朱雀已经偷偷来过一次了，就是为了防止被擎翁接待的尴尬场面，没想到还是要经历一次。
还好她要对三禹公子说的话，在业堒到达禹相台之前，就商议得差不多了，和三禹公子达成了共识。
否则按照擎翁的架势，她是别想再和三禹公子单独说话了。
其实她此次去到禹相台的原因很简单，其目的还是为了九悠。
她告诉三禹公子，九悠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三禹公子表面看着没反应，其实内心里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叹。
难怪九悠和他长得那么像。
难怪九悠的脾气和他那么相称。
难怪他看见九悠，就舍不得对她下手做什么，反而想要保护好她。
但朱雀还说，九悠出生之后，就是残疾，长到五岁的时候，就敢离家出走。
她生来不是仙胎，只是个残疾精灵，想想也知道，父母不会满意她这个女儿。
所以这就是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三禹公子和大多数人一样这么想。
如果他作为哥哥，不是龟缩在禹相台，而是和九悠一起长大的，该有多好。
然而，接下来，朱雀就告诉他：“冥界之所以会忽然决定要找九悠，正是因为冥帝和冥后的忽视，才让九悠跑出了地神宫。地神宫里那么多灵仆和机关，九悠要以何等的意志和心机，才能成功脱逃？”
三禹公子终于把一切的问题想明白了。
“原来，我和九悠，都是冥帝的孩子？而九悠的父亲，正是当今冥帝？”
朱雀无言点头，事实正是如此。
她索性一口气，把当年的九坤，也就是三禹公子和九悠一样，天生残疾和怪病，到处求医问药也没能治好。
还是她提出来，篡改他的生死簿，助他转世及飞升。并且因此，得罪了阎王和后土娘娘。
“我还以为我能飞升，是因为我活着的时候，保卫了家长……我就知道，我终究还是杀孽太多，明明在死后，应该化为厉鬼，或者进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才对，怎么还能飞升呢？竟然是因为我的母亲，和神君您的帮助，才会如此……”
三禹公子苦笑道：“枉我日日待在这禹相台，几百年来都找不出一个，明明浑身杀孽，却能飞升的奇人。原来不是我找不到，而是像我这样招人忌恨的人，在这世间，本就应该越前越好……”
朱雀见状不忍心，对他和盘托出，“可是你只是被支配了命运的人。甚至你在死之前，还请求你的母亲动手杀了你，不再折磨任何人。一切事情都是我和冥后做的，不能怪你。”
“可是你们终归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如果以后有别人知晓我的过往，我都难以抬起头来。”
朱雀为难道：“面子有什么重要的？冥后为了救你，什么办法都想了。要不是你死了，按她那些疯狂的想法，如今就不会是这番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