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婴儿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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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场时间循环的游戏。我好像一个身份任务的人，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师兄们未亡之前，改变他们的消亡结局。”
朱雀坐在云边，小腿百无聊赖地晃悠着，直到听到朱雀的回答。
“现实是不是比你想的要好？起码你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回去，只要回一趟五百年前就可以。”
九悠听了，挠了挠头后，双眼仍然盯着波澜不惊的海面。
“好与坏应该拿什么来界定呢？自始至终，我的目的都是让我想保护的人都留在我身边而已，我要做到的，也不过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做到了我该做的，结果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只不过不一定全部如我所愿。”
朱雀坐在她身边，双眼也看向云朵下方。只不过她看的，是站在岸边的白龙神君和玄武。
就在刚刚，他们两位神君达成了一个约定。那就是让悯年以白龙之子的身份重生。
乍一听，九悠还在想，悯年不是已经是白龙神君的义子了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白龙神君这才提起，白龙神君的预言之中，白龙之子的原形，在去世后如果能被合适的魂魄附身，就会在沉眠五百年以后，重新苏醒。
至此，九悠才明白了《六界正典》带她回到五百年前的真正意义，其实就是为了完成这一步。
《六界正典》在九悠离开之前，被她送给了炎君。她还嘱咐炎君说，如果将来收养了孩子，孩子出远门求学时，就把这本书交给他。
而后土娘娘也答应了九悠，会托幽冥君回望幽山，创立五行宗，以改变五地灵转世后的悲惨命运。
她曾经以为，指引五个地灵去五行宗拜师的，就是师父幽冥君。甚至还因此对幽冥君佩服得五体投地，以为幽冥君和她目的是一样的。
尽管幽冥君对他们六个都很好，但少了这一层，最开始只是出于受后土娘娘，也就是九悠的委托，才去做的，崇拜之情就大打折扣了。
因为无望鼎的出现，九悠对自己的亲爹也没有什么好感。悯年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为什么还要逼迫他做事？
按照九悠自己的脾气，那就是别人越逼她做事，她越逆反，越不想做。
朱雀在和九悠的相处过程之中，自认为相当了解九悠的脾气了。对此她不置可否，除了摇摇头感慨九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雨以外，不作其他评价。
但她想知道九悠后来想法变化的原因，或者说，九悠是如何一步一步说服自己的。
“后来呢？”
“后来？”九悠被朱雀问得愣了愣，“后来……我就知道，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四位师兄已经去世了。而且，他们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在了悯年面前的。我的痛苦算什么？最惨的，明明是悯年这个未亡人。而接下来我要做的，是保护悯年。尽管我知道，我根本保护不了他。我能做的，只是不让他死在我手上。”
朱雀有些惊讶：“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悯年会死于九悠之手。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催促我下手，在强迫我无法破除。我也曾经试过顺应这股力量，也想演一个恶人，让悯年失去双眼、断手断脚，还心如死灰地坠入悬崖。但是我心软啊，并且认为他命不该绝，他就应该万众瞩目，应该成就一番事业，再遵从所谓天命。”
朱雀听了，沉默不语。而岸边的两位神君，面对冥海的表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朱雀看向海面，果然发现海面出现了不寻常的异动。她快速拉着九悠跳下云层，来到岸边，迎接河蚌出水。
巨大的河蚌被海浪送到了四人面前，四人的情绪均有些激动，分别用看相公、看继承者的相公、看儿子和看继承者的目光，投在河蚌身上。
河蚌好像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在岸边停下以后，激动地先吐了几口泡泡，才张大了“嘴”，露出了“肚子”里面的小婴儿。
婴儿沉渊如同人间的普通婴儿一样，头发柔软黑亮，小脸红扑扑的，两只小手放在脸侧，双眼禁闭，像在熟睡之中。
九悠激动地想要把婴儿沉渊抱起来，却被白龙神君抢先一步。
白龙神君好像在婴儿沉渊身上确认了白龙一族专属的某种标记，这才安心地抱着婴儿沉渊，连连夸赞，“吾儿长相甚佳！”
九悠：“……”
九悠想，白龙神君还不知道沉渊长到十几岁时，会自行去五行宗拜师吧？
看来，沉渊醒来后的十几年里，白龙神君恰好不在沉渊身边，这才会有后来，沉渊说不认识白龙神君的话。
悯年转世成沉渊以后，沉渊身上的独立与自由都和从前如出一辙。白龙神君一个不留神，就把儿子弄丢了，还为此迁怒于愫忧君，和愫忧君大战一场。
见识了白龙神君的不讲理和实力过后，九悠觉得白龙神君无论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诸位，不知你们对吾儿的名讳，可有提议？”
白龙神君抱着孩子轮番在其他三个人面前晃，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九悠赶紧说：“当然是叫沉渊啊。”
要是继续叫悯年，那岂不是乱了套？
白龙神君闻言皱了皱眉：“不行，不吉利。吾儿不能再沉渊。”
九悠急了：“叫沉渊是为了提醒以后认识他的人，如果有心的话，就会帮他规避‘沉渊’的宿命。”
比如她。
白龙神君的眉头没有解开，还想说什么，却被朱雀打断了。
朱雀笑眯眯地对三人道：“我觉得九悠的提议非常不错。既然如此，其他四个孩子，就按照这个方式来起名吧！”
说完，她“未卜先知”地把九悠其他四个师兄的名字报了一遍，“老大叫金成，她虽然性别转世成小姑娘了，但以后大部分时候都会是四个孩子的‘大哥’；老二就叫松柏吧，他会转世在岁央城里的松树下；老四叫炽阳，就像炽热的阳光，可比提示他死于阳光曝晒好多了；老幺就叫业堒吧，他的尸身是从鬼飞城的泥土里刨出来的，死得最惨，鬼飞城的族人或许以后会帮他不少。”
九悠默默地听朱雀说完，偷偷对朱雀竖起了大拇指。
关键时候，没有发言权的九悠，就是需要一个站在她这边，还能替她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九悠对朱雀的心情又复杂了些许。
这一通“有理有据”的发言让白龙神君说不出话来了，或许他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只不过不想拂了同为神君的九悠的面子。
玄武见状，也站出来笑着打圆场。
“朱雀妹妹的提议甚是不错，看来我只要静静地等待继承者的长大就好了。”
九悠趁机多看了婴儿沉渊几眼，虽然心里明知沉渊目前还不会醒来，却还是盼望着，想再看一看双眼正常的沉渊。哪怕是婴儿时期的他。
一想到五百年后，沉渊就会像小白龙破壳一般，带着对冥海的探索，在人间的游历，长成后来她所见到的样子，她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但就在这时，朱雀偷偷把她拉到一边，告诉她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和父亲一样，需要五百年才能让怜儿转世完毕的合予，因为愫忧君不能记住悯年的长相，九悠需要和朱雀一同前去，声东击西，篡改愫忧君的记忆，好让他忘记冥帝悯年的长相。
其他人记不记得住悯年无所谓，但是愫忧君必须忘记，否则就等于朱雀和九悠改变了过去，会导致未来的偏移。
此话一出，九悠不由得紧张起来。不敢再耽误时间，她跑去白龙神君身边，把婴儿沉渊抱在怀里，轻之又轻地亲了亲他的小脸，才对九悠说——
“走吧，我准备好了。”
***
根据朱雀的说法，到了望月宗以后，她们有两件事要做。
其中一件则是篡改愫忧君的记忆，而另一件，则是向愫忧君讨要六颗记忆珠。
其中五颗是给五地灵的，最后一颗，是给愫忧君自己用的。
当然，事先愫忧君并不会知道这么多，他能知道的，仅限于和幽冥君有关的。
即五地灵转世后，会拜幽冥君为师。而记忆珠，是用来封存五地灵的过去，和五行之力的。
九悠过去好奇的问题之一，今日总算真相大白了。提前知道了答案，到时候五个师兄去通天岛进行解珠“考试”之时，她要怎么表现，才能装作毫不知情呢？
已经开始烦恼了。
最后，对愫忧君的密谋，从强行赶走吵着闹着要听他们谈话的葵儿开始。
九悠和愫忧君谈起女儿合予，期间尽可能多地提到孩子的父亲悯年。
愫忧君脑海里关于悯年的记忆会不时跳出来，都会被可以读心的朱雀收集起来，存在记忆珠之内。
朱雀爱好搜集法器的本领在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连制作记忆珠都不在话下。
结束之后，九悠抹了一把冷汗。离开望月宗后，亲眼看见朱雀销毁了记忆珠，她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