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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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这不是沉渊曾经说过的话吗？
为什么悯年可以轻轻松松、一字不落地重复？
不对，悯年在前，沉渊在后，论先后顺序，沉渊当然比不过悯年。
所以，一样的话会在五百年前就被悯年说出来？后来的后继者沉渊，是在步悯年的后尘？
九悠眼神呆滞，心却狂跳。某些不可能的想法接连冒出，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悯年久久没能等到九悠的回复，捏了捏九悠的手指表示抗议。
被催促之后，九悠不知所措，只能先扑进悯年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说，“我很高兴！”
悯年被她简单质朴的表达逗笑了，笑声消失以后，九悠听见悯年问她，“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你和冥后长得那么像。”
九悠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躲不掉的还是来了。
上次悯年说，他会不会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九悠的真实相貌。
当时悯年没有追问这个问题，九悠还以为他不会计较了。
没想到他又提起了。
眼下九悠再去责怪朱雀为什么没有一到五百年前，就给她换脸，也没什么用了，但是她……
她真的不想再对悯年说谎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之，你猜得没错！”
九悠的语气忽然变得正义起来，躲不掉的，索性就迎面接受吧。
“我，你的娘子，确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若缇仙女的女儿，也是青龙神君的外孙女。我娘家很厉害的，你以后要是想欺负我，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九悠忽然臭美地炫耀起自己的身份，殊不知这样的表现才让悯年放松下来。
他笑着说：“哦？那我可真是太害怕了。”
九悠一脸正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没事的，只要你不欺负我，你就不会被报复。”
悯年肯定到：“听起来不错。”
九悠继续瞎胡诌：“我出生的时候就是残疾，父母都没有办法。而父亲为此动辄暴怒，你也看得出来，那个男的脾气性格都不行的，当时年幼的我，在他手里就没有好待遇。”
“残疾？你是说，你和你的哥哥一样，从小就体弱多病？”
“是这样。”
九悠点头，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悯年看不见她点头，于是赶紧继续说，“所以我就逃出来啦！流浪了许久，才碰到朱雀，接着你和惟远了。”
悯年明白了。
九悠的这一段经历并不难理解。
父母治不好她的病，父亲还虐待于她，她自然要寻求自保的方法。
幸好她遇到了朱雀，朱雀能帮她想办法治病，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九悠对亲生父母那么冷漠，甚至还改变了相貌，就是为了不想和父母相认。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可是为何，冥帝冥后拥有新子的消息，整个冥界都从未有人知道？”
九悠想了想，这一点，她好像没办法撒谎。于是她告诉悯年，“一方面，是因为我偶然间得到了《六界正典》，这本书可以带我回到五百年前。另一方面，就算我没有拿到这本书，朱雀也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可以带我来见你。”
悯年不解：“为何要见我？”
九悠无法再跟悯年解释下去，只能说，“事关你的命运，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恐怕会招致祸患。但是你应该可以看出，我并不会害你吧？我跟你夜夜同居一室，同睡一床，我要是想跟你动手，你就算不会死，也多少会受点伤吧。”
悯年摸了摸九悠的后脑勺：“这一点，为夫还是信任你的。”
九悠故意挑他话里的破绽：“怎么，你只有这一点才会相信我吗？原来其他的你都不信吗？”
悯年笑意更深：“不信不行。”
说着，他伸手从九悠的腰际往上摸，等到九悠脸烫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悯年才慢悠悠地用自己的脸贴着九悠的脸，好像要给她降温。
“因为体温不会作假。”
“我们共同渡过的漫漫长夜不会作假。”
九悠总觉得，人在最快乐的时候，是不是哪怕头顶不是天，却依然能骤然间看见漫天的星辰，或者盛放的烟花？
迷幻的感情最容易冲垮理智，却能让人欢愉。情爱一事让人着迷的原因，难懂，也不难懂。
***
岁央城建成之日，九悠和悯年一同前去祝贺。
此行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任命炎君做岁央城城主。
自从九悠跟悯年坦白了身份过后，悯年对九悠的提议更加深信不疑。
加之炎君对当城主一事极为上心，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在面对悯年的例行盘问之时，侃侃而谈。作为冥界常见的火仙，他展示出了自己博学上进的一面，并没有因为悯年过于年轻，就小瞧于他。
这一点就足够让九悠满意了。因为以她的观念来看，能做到不轻视任何人，就足以说明这个人是个办大事的人。
当初提议让九悠一行人去冥海深处，寻找海魁的，也是他。明明作为城主，却比下属医鬼还要更早反应过来，过于海魁毒素的问题。
说明他日常生活间，对此类线索都十分敏感，才能“一点就通”。
只不过还有一点让九悠疑惑，那就是悯年说过，渭北城本是一座繁华的大城池。要不然，当年的白龙幼子，才会喜欢来这里玩。小孩子总是喜欢凑热闹的。
但是岁央城自重建开始，就没多少人，处处都是空屋，更别提山水之间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年白龙神君屠城的事，给冥界众灵留下来的阴影太过深刻了？
可是……
冥界整个地界都在都在地下，众灵都已经住在最黑暗的地方了，不至于还要讲究风水，和是不是吉利吧？
九悠在城中转悠，越转悠心里越凉。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悯年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悯年从九悠不安分转动的手，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问出原因后，安慰她到，“无妨。众灵皆有选择，我们静观就好。”
“好吧。”
九悠还是有些不服气，却无可奈何。
她还在想，是不是以后要多来岁央城走动走动，旁敲侧击，让炎君和医鬼，生出培养继承者的想法？
否则她随时可能离去，炎君和医鬼要是在那之前还没有“开窍”，岂不是会影响炽阳和松柏的命运？
想想朱雀暗示炎君当城主，九悠自己还得操心他们收养小孩的事宜，九悠既觉得自己和朱雀过分，又觉得炎君和医鬼过于像“工具人”了。
她和朱雀是来自后世的知情人，能做的却不多，只是顺应过去罢了。
想她堂堂一个现代人，穿书和穿越时空都经历了，生死关头都经历了多少次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但就现实看来，话不能说太满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因为她刚回到地神宫，悯年就一脸严肃把她拉回寝殿，并且告诉了她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你怀孕了。”
“什么？”
九悠不可思议地看着悯年，悯年握她的手因为紧张，力道较以往重了不少。
九悠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医鬼偷偷把你叫到一边，就是为了通知你这个消息。”
悯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板着一张小脸郑重点头。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爸爸的样子，甚至因为他用力抿紧了唇，看起来还像一个倔强的少年。
“原来如此。”
九悠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还是平的，没有丝毫凸起。
果然玄幻世界里的大夫，连怀孕这样的大事，不用把脉就能看出来。
没想到她和悯年成亲，不过短短数月，也就是建起一座城池的时间，她就怀了她和悯年的孩子。
看来她和悯年的频率太快了，从今往后要被迫克制和禁欲了。
不知道她怀孕会怀多久？也会和人间一样，要经历十月怀胎吗？
悯年也向前伸手，九悠接过，放在她的小腹位置。
悯年的指尖探了探，只摸到了九悠的裙子。
他想到了什么，把灵仆叫进来，吩咐他们为九悠赶制新的全套衣服、首饰、床单被套、碗碟筷匙，以及桌椅柜。
要不是九悠拦着，悯年恨不得把寝殿都重新装饰一番，理由居然是不想让寝殿里出现任何可能会让九悠摔倒的物品。
要知道，悯年他自失明过后，就从来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对任何人撒娇示弱，包括九悠。
哪怕他这么做，会获得更多便利，他也没有一次，想要这么做过。
他也真的做到了，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因为眼盲而受格外的小伤。九悠刚开始跟他共同生活的时候，总担心他会因为眼盲而磕磕绊绊，还偷偷和灵仆一起，把寝殿之内有尖角的地方，都包上了厚厚的布。
没想到当时的举措没有方便悯年，却方便了她自己。
她也是第一次怀孕，以前又听说过许多流产的故事，她也对自己体内出现一个孩子这件事不敢掉以轻心。
悯年的紧张，她不光是感同身受，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