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重返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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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悠开始改掉往日里喜欢蹦跳等习惯，同时更加注意自己的饮食和作息。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方法对自己的灵体有没有作用，但是既然是孕育新生命，那么基本的补给总得提供吧？
而悯年的即将成为人父的焦灼迅速感染了地神宫众灵。
尽管在灵仆口中，他只是比往日里要求更多了。
当他从医鬼口中得知，最好带九悠去一处精力充沛的地方静养时，他迅速选定了碧玉湖附近作为九悠生产前后居住的地方，并且着人开始修建行宫。
九悠在听到他选定的地点时，再次陷入迷惑之中，“你说碧玉湖。”
“是的。”
悯年跟九悠介绍了碧玉湖的位置和优势，这些都是九悠早已知道的。
为什么在五百年前，她和悯年也去过碧玉湖？
她在碧玉湖坠湖过后，在湦湦潭里，曾问过愫忧君原因。
当时的愫忧君也无法解释，只说可能要等她以后自己去探索了。
那么这次在碧玉湖养胎和生孩子，就是那个探索契机吗？
九悠站在碧玉湖岸边，身后是热火朝天修建行宫的灵仆们。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对着水面，什么感觉也没有，也没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就和一个人极端恐惧高处，一站在高处，就会忍不住想往下跳一样。九悠坠湖许久过后，偶然想起这件事，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怕水了，所以才会觉得碧玉湖里有什么在吸引她，强迫她跳湖。
这一点当时的沉渊也有所察觉，所以沉渊才会告诉她的两位师父，一旦他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不能下水。
其后每次入水，比如湦湦潭，比如冥海，都是在沉渊或者悯年的陪伴下才去的。九悠没办法证实，如果她单独入水，就一定会出事。
可是现下她的灵体都是水做的了，她和悯年的孩子，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水属性的精灵，那么，她还会怕水吗？
或者说，她“应该”怕水吗？
九悠收回手，像上次坐在冥海边一样，坐了没多久，果然等到了悯年。
她回身望着悯年一步一步精准无误地走向她，开始怀疑悯年是不是身上装了“雷达”。
她问悯年，悯年松了口气，“不过是一种索引咒罢了，足够让我找到你。”
九悠问：“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吗？”
悯年点头。
九悠想了想，拉着悯年的手，坚决地往碧玉湖里跳了下去。
***
有些问题，如果想到的时候不去解决，那就会变成死结。
她不想拥有一大堆死结，又要保证悯年知情，所以她只能带悯年一起，去解开死结。
悯年骤然破水入湖，一路护着九悠沉入湖底。
九悠牵着悯年的手边走边看时，听到悯年问她，“你要去哪里？”
九悠头也不回道：“以后不是要来这里住嘛，我就先来熟悉一下地形。”
悯年不赞同道：“你可以先告诉我，而不是让我反应。”
九悠盯着前方一处的光亮道：“对不住。”
悯年无奈摇头，跟着九悠往前走。
他早已习惯了黑暗，湖底的昏暗光线对他来说毫无影响。他还贴心地用手释放出灵力，当作给九悠照明的灯。
九悠走走停停，刚才看见的光亮，一走到近处，就消失了。她在水底毫无方向感，只能凭着本能，往灵力最强的方向走。
五百年后的那天，她和沉渊来碧玉湖底“探险”，几番犹豫过后终于入水，在水里，她和沉渊还看见了一个新诞生的水系精灵。
出湖以后她再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孩子的长相。因为看到精灵没多久，精灵就消失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湖里的精灵，会是借星落而转世的葵儿，后来没过多久，她也果然在另一处水底，也就是湦湦潭之中找到了转世的葵儿。
所以，碧玉湖里的精灵，她就没有再怀疑过别的身份。
但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个精灵并不是葵儿，那会是谁呢？
九悠当然不会觉得，每次她来到碧玉湖，都能刚好看见一个新诞生的精灵。
当一个推测被推翻之时，主动出击寻找另一种可能性，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仔细想想，她见过的婴儿里，除了自己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小朋友以外，就只有碧玉湖里的这个，和沐锦生下来的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已经不经常在五行宗里待了，后来夫妻二人离开了，而她只见过那孩子一面，是圆是扁她都不记得。
不知道精灵和妖精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继承父亲，成为幸运的，从出生起就不缺水的新一代乌族精灵；还是继承母亲的猫妖血统？
她是不是在下次见到朱雀以后，问问夫妻俩为什么匆匆离开？是孩子出了问题，还是他们自己的意志？
九悠一无所获地和悯年离开了碧玉湖，除了大致找到了湖底通往冥海的路以外，她没能做到任何事。
更令人沮丧的是，她哪怕每次从同一个地方跳进湖里，她都得重复一次寻找冥海方向的过程。
这深刻地打压了她的积极性。
悯年察觉到她离开碧玉湖后的闷闷不乐，怕她心情再低沉下去，会对身体不好，想尽办法让她高兴。
比如，炎君在做了岁央城城主以后，邀请了许多家族的精灵前来游玩和参观，喜欢岁央城的话就住下，生下孩子的，还会奖励法宝。
听起来和人间的城主做法差不多。就像换到人间以后，为了吸引新的人群定居，奖励是减免赋税或者分地一样。
九悠想，看来炎君这么多年以来，真是到处搜集了不少法宝，不然怎么能做到这么大方的？
而炽阳的少爷作风，想必也是炎君这个父亲，一手惯出来的。
九悠和悯年再度来到岁央城时，岁央城已经不像刚建成时那般萧条了，大街上随处可见手拿法宝的小精灵。
对于一座城池来说，要兴旺起来，必然少不了人丁。炎君的路子算是走对了。
悯年无声地护着娘子九悠，不她被小孩子撞到。心里想的是：九悠果然会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
来这里刚好还能分散九悠的注意力，让她想想以后的她和悯年的孩子会长什么样，要给孩子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帽子，学习什么样的术法等等。
九悠没有负他所愿，果然兴冲冲地在街上闲逛。
冥界的集市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她只去过荒凉如鬼城的后世岁央城，和名字里就带“鬼”字，实际上就是鬼城的鬼飞城。
渭北城的繁华场面原本她无法想象，今天她却见到了。
她没忍住自己的购物欲，用冥界通用的一种贝壳换了不少小孩子用的东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悯年看不到她挑的款式如何，只从旁提醒了一句“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九悠告诉悯年：“我选的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穿的颜色，小孩子嘛，不分男女的。”
悯年也就随她去了。
满载而归之时，九悠心满意足。碧玉湖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让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整个人像春天的花一样，想开就开。
以前她和沉渊都曾或多或少地提过，以后要去人间如何如何，都没有机会。
没想到原来早在五百年前，她就已经和人间夫妇一般，成亲生子和逛街了。
***
走到岁央城城门之外，九悠正要和悯年一起飞天离去，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孩子，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不光打了结，好像还有虫子在头发里面爬。
他的脸也是满面尘土黑泥，连男女都很难分出。光看个头，应该只有四、五岁左右，但是他身上的布料破破烂烂，早已衣不蔽体，只能挂在身上。
脚上更不必说了，打着赤脚，连布料也没了。
他时不时地和岁央城守卫大眼瞪小眼，但是大多数时候里，他目光充满羡慕地，盯着那些被父母领进城里的小精灵们看。
之所以会说熟悉，是因为在九悠见过的人里面，有个人出场之时，就是这一身打扮。
只不过那个人的体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而这一个是小孩子。
九悠让悯年等她一下，她自己独自前去小孩面前，俯下身问小孩，“你是乌族精灵吗？”
小孩的眼睛只会看着她，一眨也不眨。见九悠除了说话以外，没有别的举动，他就把目光移开了。
九悠这才想起，大部分乌族精灵幼年之时，连生存都十分艰难，更别说被教会说话了。
乌穆方面就是认识了猫妖沐锦以后，才跟沐锦约会了说话，就连“乌穆”这个名字，都是沐锦给起的。
可怜那时候乌穆一直以为，“穆”和“沐”同音，沐锦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沐锦是真心对他好的。
可沐锦的表现并不像乌穆所说，而沐锦起名时的想法也无从知晓。
九悠轻叹口气，走回悯年身边，告知悯年：她和他在养孩子之前，可能要先收养一个乌族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