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新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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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曼珠沙华在自身陷入危难，而师父不知所踪之时，还想着求救于九悠，或者说九悠身后的五行宗。

那么，愫忧君的到来，可比她们求助于外人更好。

但终于等到了愫忧君来救她们，她们却在听见愫忧君的声音时，脸上连丝毫的快乐神情也无。

听到愫忧君质问她们，为什么要公然撒谎之时，她们甚至还出声笑了一下。

不愧是双胞胎，连笑声都如此整齐。却听得愫忧君眉头愈加紧皱。

“如果你们真的投靠了魔界，以后就不要再以我的徒弟身份自居。以后，也不要再害我别的徒弟。以后，我们师徒情分尽断，再无瓜葛。”

曼珠沙华听了，收起笑意，居然做出一个对视的动作。

但她们俩不是已经瞎了吗？怎么会准确地把脸转向对方？

“师父——”曼珠忽然动情开口，“不管您认不认我们，我们都是您的徒弟，这一点，不管到六界里的哪一界，都不会改变！”

沙华也赶紧附和：“是啊，师父！我们两姐妹自从拜师进入望月宗，最开心的事，就是能每天看到师父，听师父讲课了！这样的情分，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愫忧君面上寒意愈深：“我什么时候教你们这么说话了？连我教你们的务实都忘了，还敢提什么情分？”

幽冥君听得不耐烦了，不想好友再跟他的逆徒掰扯，直接就上去要揭开两姐妹脸上的布条。

而两姐妹居然在幽冥君刚冲她们伸手之时，就主动抓住了自己系在脑后的绳结。

幽冥君停下了动作，但是基于对自己上神能力的认知，他不觉得这两姐妹如果真的成了魔，或者被傀儡魔女附身，却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

但很快两姐妹就真的不跟他装了，因为她们主动抽开了绳结，拿下了布条。与此同时，她们睁开了眼睛。

只是假装失明而已？幽冥君稍稍放心。

但紧随动作而来的，是两姐妹诡异的冷笑声，和旁若无人的对话。

曼珠说：“没想到这种办法真的挺有效的，被我抢来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还不会被上神看出来。”

沙华说：“是啊，这样的话，我想变成谁，就变成谁，又有谁能奈我何？”

曼珠又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好徒弟，好师兄，或者好师弟，已经偷偷溜回了师门，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知道他们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沙华轻笑了下：“迫不及待看到他们难看的表情了！”

幽冥君被气到，放下的手再度抬起，却见两姐妹自己突然倒地。

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软绵绵地倒地，而是双手并在腿侧，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无神，直挺挺地向后倒。

看得九悠心里“咯噔”一声，怕她们直接摔裂了后脑勺。

但让人疑惑的是，两具成年体型的身体，还是后脑勺先着地，居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相反，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更像是一大团宣纸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沙哑短暂的一声后，就没有别的了。

而原本活蹦乱跳的两姐妹，变成了两具纸做成的傀儡。

结合曼珠沙华变成傀儡前所说的，所有人都明白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就是说，从傀儡魔女得到诸位仙女偷靠三禹公子的消息后，傀儡魔女就做出了两个曼珠沙华模样的傀儡，并派她们博取三禹公子的同情，从而混入禹相台。

不然以曼珠沙华的个性，怎么会求助于她们都瞧不起的九悠呢？

但是不同于傀儡魔女以前做的，五官不能动的小孩子傀儡，这两具傀儡用上了傀儡魔女附身时掠夺走的仙女们的眼睛，或者金成的左手，这样的灵体部件，导致新做出来的傀儡，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不光是骗过了三禹公子和晏浔，甚至连幽冥君和愫忧君都发觉不了。

业堒听了九悠的分析，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不就是在说，只要傀儡魔女对我们足够了解，她就可以随时抓走一人，再用傀儡补上，而我们对此，浑然不知？”

“好啊，那让她来试试！”幽冥君冷笑道。

两个徒弟被抓的旧恨，和禹相台之内，看到多位仙女惨状的新仇，再加上被戏耍的轻视，彻底让幽冥君的怒意到达了顶峰。

“那我们要回五行宗去看看吗？该不会两个师兄真的回去了吧？”九悠提醒幽冥君。

幽冥君望着地上的傀儡，收回了袖子里，面对九悠的问话，他略一思忖道，“不急，我们先回岁央城，看看炎君城主和医鬼那里，有什么收获。”

九悠这才想起，当初他们分头行动时，还算上了岁央城城主炎君和医鬼。他们的任务是把幽冥君在岁央城的消息传出去，并且“看管”好以前傀儡魔女留下的两个小孩子傀儡。

说是看管，其实这两个傀儡就是让他们研究用的。幽冥君再厉害，也不如术业有专攻的医鬼对此更精通。

***

“你是说，还真有人慕名想来看望本上神？怎么，本上神还能是圆的扁的方的不成？”

和炎君医鬼见面没多久，幽冥君就用两根手指捋了捋胡子，感慨万分地说。

炎君的表情显得有些谄媚：“那自然是因为上神名声在外，上神一旦出山，自有众多仰慕者前来，想要一睹上神真容。”

“好说好说。等他们看完了，本上神再给他们指点一二，也不是不可以嘛。哈哈哈哈哈。”

幽冥君的怒火能消得这么快，九悠着实没有想到。

一想到堂堂上神，耳根子居然这么软，这不是明摆着的缺点吗。

但是如果幽冥君耳根不软，她就没办法跟幽冥君撒娇要东西了。算是有利有弊吧。

其实幽冥君在看似日常闲聊，内心里已经通过这些对话确认了炎君和医鬼的身份。

虽说傀儡魔女之前只附身过女子，傀儡变出来的也是女子，但隔了一段时间没看见的人，还是得小心为上。

医鬼带出两名纸傀儡后，在炎君鼓励的目光下，上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介绍他的“研究成果”。

九悠注意到了主仆间的交流，开始怀疑医鬼是不是社恐人士，不擅长说话。

被他养大的松柏好像没这方面的问题，毕竟是养父子，不是亲生的，少了遗传的力量，只有成长环境的影响。

医鬼清清嗓，轻声道，“因为是纸傀儡，材质极为脆弱，小仙不能将其破开，防止无法复原，因此小仙选择，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傀儡之中，感受傀儡动起来之时，身体各部位是如何协调动作的。”

“在此期间，小仙发现傀儡内部其实是可以无限延伸的。比如，小仙本身的高度，大概有两个半傀儡，但小仙如果抽离魂魄，附身在傀儡之上，也是完全能做到的。但是早知道的是，平时这种附身，只能用在和自己相近的人身上。起码要大人对大人，小孩对小孩。”

九悠提问到：“也就是说，如果我想附身在别人身上，只能找一个跟我身形差不多的小孩子？”

医鬼冷不丁被她一说，吓了一跳。九悠伸手下意识地去扶他，却只能尴尬收手。

医鬼没缓多久，仍旧是平静地告诉她，“是的，姑娘，没有例外。”

“哦，嘿嘿。”

九悠干笑了两声，躲回沉渊身后。

医鬼继续说：“所以，按照上神所言，傀儡魔女的几次附身情况各不相同。第一次出现在峡谷的小孩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和上神此次带回来的两个女傀儡相似，没有魂魄与神智可言。”

“第二次，是附身在这位……呃，姑娘身上。”医鬼指了指金成，“这次附身显然涉及到了傀儡魔女的本体，所以才能维持那么久的时间，和大家朝夕相对，应对自如。而此次附身，并没有像第三次一样，留下傀儡。”

他下了结论：“所以第三次附身之时，其实是傀儡魔女做出的傀儡附身在那位姑娘身上。但傀儡同样拥有掠夺被附身者灵体部件的能力，因而那位姑娘虽然有孕在身，但傀儡并不想要她的孩子，所以还是选择带走了她的眼睛。”

九悠：“……”

好一个傀儡魔女，真是把她爹留给她的傀儡玩出了无数种花样，完全物尽其用，不浪费一点用处。

“那么，根据您的分析，是不是我们只要回忆大师兄被附身期间，傀儡魔女显露出来的弱点，就能想办法毁灭点掉傀儡魔女了？”

医鬼想了想，点点头，“却是如此没错。”

九悠和沉渊对视一眼：原来如此。

金成被附身之后，九悠是观察了她对灵体的反应有异，才故意去碰金成的。也就是说，隔着衣服的触碰没事，但是灵体与灵体的接触，却能让傀儡魔女现原形。

而且，接触的时间越长，现原形越快；同时，还能对傀儡魔女造成一定的伤害。

九悠当时抓住傀儡魔女的手，傀儡魔女身体会升温，展露出如同被火烧般的痛苦。从如同纸一般的傀儡娃娃，不难看出其关联。

九悠由此想到，会不会傀儡魔女最怕的，就是热度，或者说……

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