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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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和里德索亚的精神高度紧绷，双眼盯着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鬼情况的老牛仔身上。他们本来当然不会以一个这么认真的状态去面对这么一个对手，毕竟之前又不是没有交过手，这个家伙的份量深浅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的。不过现在状况明显的已经变了，不说这个从头到尾不知道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的家伙在和吉克的独处过程中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到底都得到了些什么，光是阿斯米这个以人类标准来说接近最顶尖梯队的高级强者的反应就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即便后者现在状态已经差不多只能算是比最糟糕稍微强一点的程度也是。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牛仔现在都很不妙，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很不妙，所以几乎所有人的所有注意力在此时都集中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除了罗顿。
在潘出现问题之后的最开始罗顿就已经盯住了他，虽然两人关系算不上好但起码也是一块经历过了好几段相当艰苦的作战，一点基本的情谊还是有的。不过很明显之前潘的状态容不得他打断或者干扰，但现在那个阶段似乎已经结束了。看着跪倒之后又躺倒的潘，罗顿中指推了下墨镜，靠近之后俯身蹲到了他的身旁。
白琳也注意到了罗顿的动作，不过她没有阻止罗顿查看潘的情况，因为她知道如果罗顿想的话无论什么姿势都能够时刻掌握场中情况，而且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块都更清楚。所以她只是稍微挪了挪位置，若有若无的将罗顿和潘给挡在了身后。同时她注意到索亚也差不多做出了和她一样的举动，从一边看似随意的靠近了过来。
白琳斜着看了人偶一眼，小个头的少女暂白的脸庞如同精心雕琢的一样没有表情，只有乱糟糟的头发下面半闭着的眼睛黑眼圈特别明显。白琳确定，如果将来她们会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的话，她绝对会找机会把这个家伙给从里到外结结实实的好好收拾一顿。这丫头看着实在是太让人在意了，从头到脚。
同时注意过来的还有老牛仔。他看着罗顿的动作，看着那刚刚不知道到底是和吉克发生了什么的潘，咬着雪茄的嘴角收敛，目光有些深沉。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看来，今天在这里的秘密还真不少呢。”阿斯米在此时突然出声道，面具下的双眼注视着老牛仔的反应，一丝一毫也没有漏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每个人都只知道他们知道的那一部分。”
老牛仔抬头，看向了阿斯米。“一直如此，不是吗。”他用老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低沉的笑了笑，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捏下了雪茄，“这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在过去与现在，以及未来也毫无疑问不会改变。我们从来都学不会什么，我们从来都不可能学会什么。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而我们也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向前走下去，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从来也不需要什么选择，宇宙一直都是这么运转着过来的。”
“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一个思想家。”
“我也不知道。”老牛仔吐了口烟气，将雪茄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但每个人都总会有想要感慨些什么的时候，也总会遇到让他们想要感慨些什么的时候……其他的那些家伙们呢。”
“就和其他那些注视着这里但却看不见的家伙一样。”阿斯米摊开了双手，向着以她为中心的周围做了一个大的、模糊的示意，“他们就在这里……无处不在。”
“……”
这一瞬间，场中的氛围变的有些诡异，安静的有些恐怖。不过老牛仔帽檐阴影下的双眼似乎不为所动，目光盯在阿斯米的身上，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的把戏，异能者。”他说，“不要尝试着愚弄我——‘她’在哪？”
他没有明说是谁，但是那当然只有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在进入大房子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至少知道在那之前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除了那些乱七八糟捣乱的被控制着的打手们之外，“仲裁将军”特蕾娅才是真正让他念叨和在意的存在，而现在则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当然就以现在已经变化的情况而言，那个女人就此彻底消失了才好，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做好了接下来面对今晚最后也是最大难关挑战的准备，但是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阿斯米，以及……另外几个乱七八糟的根本不需要去特别在意的家伙。尽管他们貌似一个个都挺有趣。
所以特蕾娅是被阿斯米制服了吗，和那些小一号或者八九十号的其他伙计们一起？打死老牛仔也不会相信。在这边的世界抱着侥幸的心理活不过出门过马路的距离就会死的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那个丫头说已经帮他准备完全的情况下他才会选择过来执行执行这个人物并有信心不会失败能够活着回去的原因。他今天不会依靠任何的幸运，他今天不需要任何的幸运。
“‘她’吗……”
阿斯米些微低下头，然后又向上抬起，碎裂的镜面倒映出上方巨型机械钢架纵横交错的地下钢铁苍穹，保持住了姿势不动。然后，下方的罗顿在此时也突然抬起了脑袋，将注意力暂时从潘的身上收了回来。
“她刚刚离开了一下。”近乎呢喃的，阿斯米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接着又把头低了回来，再次看向了老牛仔，“然后——现在她回来了。”
“……”
老牛仔顿了一下，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个刹那，然后双眼瞳孔骤然一缩，抓着兽爪的右手猛的一抬——下一刻，几乎只是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千分之一的瞬间，一道燃烧着熊熊能量火焰的流光好像星空坠落的陨石一般在黑暗中斜斜的俯冲而下，携带着万钧之力精准无比的重击在了根本来不及躲避的老牛仔身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能量爆响，爆裂的能量烟雾四散，让白琳等人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了眼前。
在持续性快速越来越远的声音中，等到烟雾散去，原地只留下了一顶牛仔帽从空中缓缓飘落，而原本的位置处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长长的、深深的狰狞沟壑在钢铁的地面上向后无限延伸，在只维持着基本活性的金属粒子自动聚合之下缓慢的修复着。
被坚韧柔硬的外骨骼包覆的钢铁之手抓在帕特里克的大脸脑门上，将整个脑袋强硬的按进固态变形金属的地里，被面罩遮挡的特蕾娅看不见完全的表情，只有透明的上半部分露出了里面那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女下男上的姿势，一路向后搓出去了几十米远。特蕾娅一直摁着帕特里克的脑袋，背后末端破碎的黑色披风飘舞，整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一直等到那巨大如陨石般的坠落之力被耗尽之后，他们才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这一座就之前幻化的小镇来说缩水了不知道多少金属平台的边缘。
这里已经是吉克这座巨大的地下基地最底部的区域，无论之前的幻象系统是否还在运转。在现在两人再前面不远处就是巨大的金属钢架好像一棵棵歪七扭八无限生长的巨树一样拔地而起，连接着这里和更上方的空间，在更高处交叉错落，隐隐约约形成了一层层支撑的穹顶。当然它们的作用肯定不止如此，这其中运用的技术之精妙功能之繁多特蕾娅非常清楚，虽然她不是专门的该领域的研究人员，但是她在她所属于的地方见到过类似的作品不止一次，而吉克在此基础之上则是更进一步添加了不少新的针对性改良，更加适应他所理想的需要应对的情况。
他显然改造的非常成功，能够将他们这么多人甚至包括复数的第三层次级别力量存在都给牢牢的困在这里，在他所想要的时候到来之前不让任何一个他不想让离开的人离开，无论他使用的是什么手段，动用的是什么力量，采取的是什么技巧，这都是能力的体现。
这样的人物……无论他到底真正想干的事情是什么，特蕾娅都希望他在他不该深入的那个方向不要再继续深入下去了，否则不但是在让军方难做，也会给他自己带来他想象不到的危害——到最后不会有任何人获得好处，只会让本来已经失去的失去更多。
脑中一瞬稍微乱七八糟想了些有的没的，特蕾娅回过神来忽然注意到了身下那被自己所死死扼住的老牛仔躺平的身体，在承受了她如此凶猛的一击之后竟然保持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状态挺了过来，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的右手抓着那条干枯光滑的削瘦兽爪，死死的按在自己的左臂上，就好像他胳膊上有个血窟窿，而他在用什么东西给用力的堵住止血一样。
不过他虽然是在自救但所做的事情可是要更加怪异和复杂，特蕾娅通过装甲交互系统对外在环境的能量捕捉清楚的发现，老牛仔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兽爪所释放出的某种特殊力量给粘附保护着，帮助他硬生生的扛住了刚刚她所造成的全部伤害，并且整个兽爪本身还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与老牛仔的左臂快速相接，紧贴着蠕动融为一体。
而在其上面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气息，特蕾娅系统稍一分析就立刻识别了出来，属于与之前弥漫在这整座地下小镇中完全一置但却又完全质变的同源的力量——S级异能实验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