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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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的意见与皇帝一致，谏言出兵灭掉祁岐；并举荐由大都督领兵，边境将士定会十分英勇，如此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耗费最小的财力物力达到最好的效果。
很快，皇帝就决定出兵讨伐祁岐，保护边境百姓。就算不能全盘剿灭，也要打得它国力倒退几十年，不敢再嚣张。
关键时候，征战沙场，还是得靠大都督啊。平日里皇帝虽然忌惮他，可是战时却无比需要他。
皇帝亲下旨意，命大都督亲自带兵，指挥作战，势必速战速决。
褚昱领了旨意，数日后就要出征。
姜黛常在皇帝身边侍奉的，多少对朝中动向知道一二。
但是这日山芙匆匆跑回来，对她说褚昱即将去领兵打仗时，她还是没来由的，心里蓦地慌了慌。
半晌，姜黛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轻问：“他领旨了么，何时出征？”
山芙道：“领了呀，很快就会出发啦！”
随着这次讨伐，随军要准备粮草辎重，应该需得有几天时间来准备。
山芙见她不说话，着急道：“小姐，要不要再去见见啊？”
姜黛回了回神，看她道：“见谁？”
“大都督啊！”
姜黛道：“我见他做什么？”
是啊，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要去打仗，她见他做什么？
可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姜黛心里涌起来的想法却是想见他……
她兀自笑笑，那话是问自己的，见他做什么？
这两日，她却往游家走得勤快了一些。
因为寇晚照快要临盆了，她得空就过去看一看。
在游家这一夜，她果然还是再见到了褚昱。褚昱在临行前，不可能不与游重有所交代。
姜黛从寇晚照的院里出来时，在花园里和褚昱撞个正着。
花园里四下无人，月色如洗。
姜黛站在小径这头，久久没动。
褚昱极其有耐心，便只静静地等在月色下。那抹身影，仿佛超出世外，冷冷清清。
夜风撩起他的曳撒衣角，不知哪里飘来的飞花，又依稀的花瓣落在他身上。
她眉间一动，心里竟有些发烫。
姜黛沉默许久，开口道：“大都督要出征了，明日动身么？”
“嗯。”
她笑了笑，若无其事道：“看来我的嫁妆，在我成亲之前，是要不回来了。”
褚昱看着她，良久道：“等我回来后，可能会还你。”
姜黛道：“那你一定要回来。”
“好。”
夜色深了，褚昱本是要送姜黛回家，只是刚走出游家门口，不想苏砚便亲自来接了。
他和姜黛婚期在即，姜黛没理由不跟他一起离开。
因而辞别了褚昱，姜黛坐进了苏砚的马车里，褚昱一直站在门前，等她先离开。车辙咕噜噜转动起来，渐行渐远。
马车里，苏砚温润的手握着姜黛的，一直都很害怕失去她，所以有关褚昱的一切，他都不曾开口问过她一句。
他怕自己哪怕是仅仅问过一句，就会勾起姜黛对过往的记忆。
可是她会永远想不起来么？
如果有一天，她想起来了呢？会不会恨他，会不会依然义无反顾地奔向褚昱？
苏砚将一切苦楚压下，温然与她道：“再过不久，你约摸就要做姑姑了。今日去给你义嫂诊断如何，在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提起这个，姜黛显然很愿意与他分享，笑眯着眼睛，道：“这个不好说。”
苏砚道：“可能你义嫂临盆时正好赶上我们的婚期，到时便是双喜临门。”
姜黛道：“还真有可能，她的产期大概是那个时候。”
然后便是一阵空白。
后来路过街头，姜黛看见那街上亮着依稀灯火，竟然有夜宵卖，忽道：“苏砚，我有些想吃夜宵。”
马车在街边停了下来，苏砚带着姜黛去那街上的夜宵摊去寻夜宵吃。
一阵炭火烤肉的香味袭来，姜黛还真有点饿了。
她走到一处摊棚前，住了住脚，然后转身就走了进去。
苏砚跟在她身后随之进来。
老板见了她，笑道：“姑娘，两碗豆腐脑是吧。”
姜黛愣了愣，刚在桌边坐下，老板就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在她面前。
她还没点吃的，老板就主动送了上来，说明以前她是来过的。只不过她这次带的男子不是以往的那个，苏砚最开始是来过一次，但老板对苏砚不太熟悉，但在市井做生意的，也不会直接挑明。
姜黛往豆腐脑里加了佐料，吃了几口，很合心意。
她想也没想，照着以往习惯，顺手就往苏砚的那一碗豆腐脑里加了佐料。
可是她动作太快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不小心竟把葱花给洒进豆腐脑里了。
姜黛从竹筒里抽了筷子就往那碗里挑去，把葱花一粒粒挑了出来，还道：“你是不是不吃葱？”
苏砚默然，伸手按住了姜黛的手，道：“这样也挺好。”
姜黛后知后觉，和他相处这么久，竟连他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都不知道。
姜黛看着他吃了带葱的豆腐脑，那究竟是谁，不吃葱沫的？
随后老板又送了烤好的肉串过来，询问道：“还是要糯米酒吗？”
姜黛不动声色道：“以前怎么点的就照以前的来吧。”
很快老板就拿了糯米酒，两只酒碗，还附带了一壶茶。
糯米酒是用来佐烤肉的，可是喝不了几碗，姜黛就习惯性地斟了一杯茶放到苏砚手边，把他的酒碗给替换掉了。
姜黛道：“平日里有应酬应该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在这里还是少喝一点为妥。”
苏砚笑笑，那茶水喝进口中，有些苦涩。
眼下姜黛所对他的一切好，都不是源于他，而是源于另外一个人。
她的好，就像是他偷来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害怕失去，害怕终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姜黛单手支着侧脸，微眯着眼睛，看着摊棚外老板在烤肉串。夜风把炭火里的火星吹得到处都是。
那光影闪闪烁烁，姜黛不禁恍惚，从前常有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陪她来这里，就坐在她身边，同她一起吃她喜爱的豆腐脑。
她给自己加什么佐料，就给他加什么，除了葱。
他好似不爱吃葱。
平日里应酬多，因而私下的时候酒也少喝。倒不是他不愿陪她喝，而是她不愿他酒多伤身。
姜黛脑仁儿有些坠坠的，她扶着额，轻轻摇了摇头，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便荡然无存。
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多，她心里就越慌。
到底在恐慌什么呢？恐慌自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么？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下班以后怕赶不上最后一班末班车回家，怕自己一个人流浪在外，怕家里人留着灯在等……
可是又有谁会在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