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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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厅中依旧灯火通明,却已不是起初的热闹,而是事过人去的落寞。
一起来热闹的空箓,岳祖,水泽,昆羽,修淮几个人早已归去,另一边元清伏翟几人也已经离开,赫连玄卿独自一人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望着前面的舞台走神,看着当初被少卿拍成两截的伶君牌匾更是睹物思人,以至于忘了家中还有一个大病没有初愈的小儿。
或许人老了就是这样,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去想过去的事情,眼见得周围灯火一点一点熄灭,最后只剩下前面舞台上的几盏场灯,昏暗的客席上赫连玄卿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那边禹幕不得不上前来招呼,“老爷,要灭灯了。”赫连玄卿方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周围的境况后不禁苦笑一回,摆摆手正欲起身离开,却见台上幕后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元易灵嬍,禹幕自然识得人脸色,自觉退了下去,偌大的一个戏厅,只剩下台上台下两个人,彼此对望着。
鬓发散落的元易灵嬍站在台上更显灵动,上面打下来的昏黄灯光将他衬托的满是沉沉古气,宛若一个从古画中走出的美人,惊艳,却又给人一股陈年的阴幽之味。
恍惚间,赫连玄卿似乎又看见当年的那个倩影,好像从未离开过这个舞台,这样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太多太多以前的事情,美好的,不美好的,似乎都在一瞬间涌进了大脑,原本平静的心弦被什么触动,晃晃荡起了涟漪。
“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许久,大师兄开了口,说完转身离开,似乎是在压制心中的起伏,不愿再与台上的人对视。
看着即将离开的背影,元易灵嬍站在台上依旧无声,心中也没了波动,好像丢了灵魂的死尸,让站在幕后的乔虞心中隐隐担忧。
这时候少卿从门口跑进来,一头撞进自己老爸怀里,两眼扫着昏暗空荡的大厅当即就叫了起来,“完了?”赫连玄卿瞧着自己这个儿子,“完了。”少卿愕然了一双眼,望台上看,乔虞已经从幕后出来,搀着自己师傅的胳膊看着这边,两个人对视,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姑娘也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在意,两个人只是那么望着,最后少卿就被后来的君泽一头撞了个跟头,顺着楼梯咕噜噜滚到下面去了,慌得乔虞忙的下来搀扶……
夜宴各门大头以至于深夜,待到众人所归,回到仲圣殿的相柳方才得了休息的空档,瘫在椅子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侍尊者宆巳拿着册典进来,“尊主,这是明日封钿累册,您看是否过目?”相柳看也未看那东西,揉着自个儿太阳穴皱着眉头,“册什么钿,好好的在脸上画那个做什么,我就想着那老头儿是不是老糊涂了?”宆巳(qingsi)将册典收回来,“镀钿乃是我道门自古来的传统,没有那个身份还没有资格呢,这可是您雍容身份的象征,先尊不也是一样么,明日正是黄道,大好的时光呐。”相柳骚了骚脑袋,对于那些纷杂的礼节很是头疼,最后想的不耐烦,起身摆摆手,“睡觉。”宆巳跟在他屁股后头,“各门送来的议谏均已呈报信物司,三爷那边后防已经完备,所需的物资呈报财务局,四爷也已将战方部署,在册的军士呈报在案,五爷六爷那边后盾完善,警备加强,几位元老也已候身备战,只等尊主命令,至于其他门派的军事分配,到时候会出做合理的安排……”相柳头脑昏昏的在矮榻上躺下,两眼迷糊的瞅着还在跟前喋喋不休的人,有些恍惚,“我可以睡会儿么……”还在交代事物的宆巳戛然而止,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尊主愣了一时,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将他的鞋子退下,拉过里面的被子给他盖上,瞧着自家这位日理万机的尊主又愣了一时,方才转身离开,口中还在嘟囔,“案上的谍文还等着你的红印呢……”次日一大清早,乾坤殿前彩旗飘飘秋风扬扬,幽沉的擂鼓声穿破云霄震撼人的耳膜,道门三席弟子镀钿之礼即将序幕。
镀钿本是道门自家中事,奈何今年碰巧,昨天来看戏的各门尊主还未回去,都想着看看这传说中的仪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故此,前来凑热闹的人可是不少。
大清早就被老爹赶着过来的阴爻与小白等故友说着旧话,羽落一向是个让人省心的,既是仪式的参加者,也是仪式的布置者,前后接待着各门人物,赫连玄卿带着少卿君泽过来,腾图几个东幽的人与黄老儿和嫚娃跟着热闹,方弼带着他那些小弟小妹跟着忙活,卿伊阁那边元易灵嬍带着乔虞虽然来得甚晚,但总归是来了,众人齐聚倒显得热闹,就等着自家那位身份“高贵”的尊主现身,仪式就可以开始了。
然而日过三竿,也不见那相柳露面,等的不耐烦的元清伏翟就皱起了眉头,招呼颜清去后面的仲圣殿瞧瞧。
等到颜清进了仲圣殿的大门,就见着几乎被成山的谍文埋没的相柳,正趴在案上睡得昏天黑地,那边宆巳几个侍尊者也在忙着整理昨天送来的谍文,直到颜清上前拍了那人两巴掌,宆巳方才意识到外面有人进来,抬头看着小四爷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方才拍着脑袋惊愕了一声,当即跳将起来,趟过地上成堆的谍文大叫着冲向了那边的文案,看着小子那德行,颜清无言亦无语。
待到巳时过半艳阳普天,道门新届镀钿之礼正式拉开序幕,银号吹起,擂鼓大作,元清伏翟带着他座下三位弟子,阴爻,相柳,羽落上香,叩拜天地尊师,道地乾坤,待司傅宣读完仪礼封册,镀钿开始。
在这无比严肃的场合中,阴爻都不敢胡来,倒是身为道门当家人的相柳,跪在那里依旧睡不醒的模样,打着哈哈直栽头。
瞧着小子那德行,元清伏翟心中自然不爽,拿在手里的钿刀就不由得用了点力气,结果刀尖扎进皮肉,愣是在清荷蕊上开了一道血眼,相柳登时血流满面,为此次的镀钿之礼更添了色彩,也在这一届尊主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血疤,既成为了以后调笑的由点,也是为人看好的一道风景,元清伏翟为此次失手还颇为得意,“新研究的图案么,多帅啊!”一直被相柳嫌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