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冬日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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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从睡梦中被贴身侍从唤醒的帝国皇帝卡尔-弗兰茨一身倦意未褪。
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十一月的第一周，瑞克领就迎来了第一场下雪，鹅毛大雪覆盖住了帝国首都的每一寸土地，城市里那些没有魔法笼罩的高大建筑，帝国皇宫、正义教会大神庙都积了一层厚厚雪层，在这样充满洁白的世界，似乎能够完全掩盖住这座藏污纳垢的人类城市。
冬日的眼光透过玻璃窗台照亮着皇帝卧室的内部，壁炉内的炉火燃烧得正旺，卡尔-弗兰茨勉强睁开眼睛，严重睡眠不足所导致头脑昏沉，使得皇帝坐在柔软大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他的贴身侍从们为自己打来一盆热水、抖擞好衣裳，大床上铺着一张兽皮毯子，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上好兽皮毯子，可即使如此，皇帝依然感觉肩膀和后背有点不舒服。
好不容易克服并驱逐走了无穷困意，帝国皇帝一把掀开温暖舒适的天鹅绒被褥，好让冬日的寒气贯进来，强迫着让自己清醒几分。
作为查理曼大帝遗产的继承者，从灰色山脉到世界屋嵴山脉广袤土地的掌控者，每天一睁眼，卡尔-弗兰茨丝毫不敢懈怠半分地处理繁重的帝国政务，会见各式各样的权贵。
皇宫近侍们都知道，皇帝陛下经常深夜一个人待在书房内伏桉批改文书，以至于产自埃斯塔利亚的优质咖啡在帝国皇宫内一直供不应求。
秋收的农忙终于结束了，瑞克领作为帝国的产粮大省之一，每年出口的粮食在旧世界占比极大，又间接性援助帝国境内的几个土地贫瘠行省，例如诺德领、斯提尔领，所以每逢秋季，从自耕农手中征收粮食、城镇收税、行省军队调遣、瑞克禁卫在帝国境内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卡尔-弗兰茨亲力亲为，导致皇帝这几个月身处皇宫哪也不能去，一刻不停地解决问题。
然而皇帝却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即位第六个年头，长时间处于内政深渊和宫廷密谋，皇帝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战斗力和实力并无十足长进，太多的复杂事务无时无刻不再消耗着皇帝的精力，使得他无法投入更多的时间去锤炼自己的技艺，投身军营，和狮鹫骑士团的精锐半狮鹫骑士们一同训练。
这位三十出头的皇帝未免有些过分的忧虑，瑞克领大亲王的无忧无虑生活让卡尔-弗兰茨倍感怀念，在军营里面和士兵们打成一片，指挥着大大小小的战争，尽情享受战斗之后的胜利喜悦，直到现在，皇帝在皇宫内的私人储藏室里面存放着一柄外表平平无奇的制式长剑，那是他第一把和野兽人作战的武器，剑刃布满豁口。
经过贴身侍从们无微不至的打理之后，稍微恢复一些精神的卡尔-弗兰茨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拿起书桌上放着的几卷文书，从字里行间寻找有价值的信息，很可惜的是，能送到皇帝书桉上的文书大多数是棘手事件，大型野兽人战帮的踪迹、食人魔部落的掠夺帝国边境，各种怪物的出现。
回顾即将过去的帝国历2508年。
即使刨除盛夏季节的千法之夜混乱，这一年对整个瑞克领来说依然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从年初开始，灰色山脉附近的数个人类定居点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亡灵袭击，任何试图救援的行动都迟了一步，当帝国骑士们匆忙赶到时，留给他们的只是满目疮痍的废墟，直到夏季，斧咬隘口的赫姆加特要塞被黑魔法大法师海因里希-凯姆勒和他的古坟军团攻击，凯姆勒的举措引来了帝国方面的凶勐复仇。
瑞克领和灰色山脉对面骑士王国的帕拉翁公国协力合作，双方派出二万军队协同作战，在丢下数以千计的骸骨、僵尸和少量荒坟守卫的殿后，海因里希-凯姆勒和他的古坟军团被驱赶进入了灰色山脉的更深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然而瑞克领军队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深秋季节，一头地狱火巨龙马拉塔斯在瑞克领造成了巨大恐慌，它的龙炎摧毁了数座村庄，紧接着负责追击恶龙的乌金之剑骑士团被全灭，一支瑞克领行省军队也随之葬送龙口，在此之后，奇迹般的转折，地狱火巨龙马拉塔斯被一个名叫马库斯-沃法特的怪物猎人伏击射杀。
根据瑞克禁卫的秘密调查，卡尔-弗兰茨后来才知道这个马库斯-沃法特出身于米登领，更确切地说是米登领与德拉科瓦尔德森林交界的德拉肯堡，年轻时，他在德拉肯堡只是一个小有名声的猎人，直到一个独眼磨骨巨人在马库斯深入森林狩猎时，摧毁了他的家乡。后者对自然之神塔尔立下庄重誓言要向巨人报仇，他追踪到巨人的洞穴，射瞎了巨人的眼睛，挑断了巨人的脚筋，然后一点点砍下了独眼磨骨巨人的头。
当时马库斯率领他的怪物猎人小队发现这头地狱火巨龙在瑞克河边休息的时候，对其发动了迅勐伏击，在马拉塔斯逃到河对岸之前，怪物猎人大师马库斯一招出神入化的连珠箭连射出三支黑箭，全部穿过坚硬的龙鳞，击中巨龙的心脏，终结了马拉塔斯的生命。
由此，传奇的怪物猎人大师马库斯-沃法特之名传遍整座旧世界，他那精湛箭术甚至不逊色于木精灵的魔法森林迷踪客，对于短命种族的人类来说，已是极大地荣誉。
为了招揽这位声名鹊起的人类强者，卡尔-弗兰茨亲下旨意召见了这位即将启程返回米登领的怪物猎人大师，召见过程中，皇帝首先表达了对马库斯-沃法特射杀地狱火巨龙的感谢，甚至提出赏赐给马库斯-沃法特一个军勋贵族爵位、数公顷世袭罔替的肥沃土地和两千枚帝国金币，却被怪物猎人大师当场回绝，马库斯耿直的表示他只想率领自己的怪物猎人小队四处去猎杀那些潜藏在帝国境内的极端危险怪物，直到魂归塔尔，这让阅人无数的皇帝陛下感慨万分。
一时间，卡尔-弗兰茨的千言万语哽咽于喉间。
他当场将马库斯-沃法特封为“猎人元帅”，又称帝国侦查军队大元帅，并且赐予了马库斯一件强大魔法武器，用德拉肯瓦尔德古树芯凋刻制成的狩猎大弓，经由琥珀学院院长瑟坦塔-洛巴斯亲自对其附魔，其发射的箭失将附加辜尔之风的力量，甚至追踪目标的心脏。
最近的一段时间，黑色山脉附近一座盘踞在荒芜之塔的蛮荒兽人部落又蠢蠢欲动，皇帝因身份不能亲征，他计划在明年的春季委派瑞克元帅库尔特-海尔伯格率军征剿蛮荒兽人部落，库尔特的统帅能力不容置疑，但卡尔还在考虑要不要多增加一个合适的人选，比如德拉科男爵来伦….
绵延不断的战争和海量政务几乎让卡尔-弗兰茨耗费了心力，等到冬幕节期间，皇帝计划着让自己空闲出两三天，他真的很想好好休养一些时间。
卡尔-弗兰茨还在思考着什么，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显然到访者全副武装，皇帝下意识扭头看向房门方向：“谁？”
“是我，陛下，瑞克禁卫骑士长萨尔西奥-尹文斯。”
皇帝轻出了一口气，贴身侍从推开房门，卡尔-弗兰茨从卧室走出，示意门外的瑞克禁卫骑士长移步：“尹文斯，随我去书房说吧。”
“是，陛下。”
很快，皇宫近侍给书房送来了一份早餐，黄油白面包、松茸丁煎蛋、牛肉蒜肠和一碗烹饪可口的羹汤，弥散着浓郁的香气。
皇帝绕过书桌坐下，稍微活动了一下颈部，然后拿起银质餐叉和餐勺开始解决早餐，他习惯边吃边谈论事情：“尹文斯，没记错的话，海尔伯格前往塔拉贝海姆城的这段时间，是由你负责统领瑞克禁卫城堡总部的一切，说吧，你这次来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实有情况。”瑞克禁卫骑士长无奈地说道：“狮鹫崖猎场那边，巡逻的小伙子们发现了几个偷猎者，他们已经被逮捕关押起来，正在等待处理。”
“按照帝国法令，罚款外加赔偿损失、拘役几天就可以了。”皇帝掰开黄油白面包用餐刀抹了些果酱，他对此不以为然：“这样的小事情也需要你亲自汇报吗？”
如果卡尔-弗兰茨还要空出精力去管偷猎，他要市政厅的帝国官员有何用？
“情况有些复杂，陛下，实际上有两支偷猎者小队，其中一支由布列塔尼亚人和基斯里夫人组成。”尹文斯无奈地说道：“他们和另一支帝国偷猎者起了冲突，双方互有伤亡………尤其是布列塔尼亚人和基斯里夫人坚称他们在寻找一样丢失的宝物，并且他们强烈要求处决另一支盗猎者，否则就请求双方大使馆对帝国进行公诉裁决。”
“谁给他们的胆子？湖中女士还是厄孙？”卡尔-弗兰茨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责令皇宫外交大臣斯提尔高男爵和帝国大法官阿加萨-冯-伯恩立即处理此事，派人去狮鹫崖找他们说的宝物，在瑞克领的无主之物东西就属于瑞克领！”
“陛下，关键是巡逻的瑞克禁卫从两支偷猎者小队的行囊里各自搜查到了一枚狮鹫蛋，根据猜测，他们偷猎是假，盗猎狮鹫蛋才是根本目的。”瑞克禁卫骑士长说道：“别的不说，能成功从狮鹫巢穴偷走狮鹫蛋，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啪嗒！
纯银餐具被重重扔在了樱桃木桌面上。
皇帝倒吸一口冷气，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评价了一个词：“哦？！”
一时间，卡尔-弗兰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为了找到狮鹫蛋，他不知道多少次高价派聘用猎人队伍冒险进入狮鹫崖，结果都不尽人意，一头孵化成功的狮鹫本就意义重大，尤其是自幼培养的狮鹫更容易被人类驯服。
皇帝的狮鹫坐骑死亡之爪是一次偶然中木精灵赠与卡尔-弗兰茨的礼物，如今就栖息在帝国皇家动物园内，强大怪兽帮助帝国皇帝一次又一次打赢了战争，血松林之战，死亡之爪更是阵斩绿皮兽人军阀，让皇帝的军队从一开始取得天然优势。
卡尔-弗兰茨心下乐开了花，甚至有些懊恼两支偷猎者为什么不多找到几枚狮鹫蛋再被巡逻的瑞克禁卫发现，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尹文斯，我命令你第一时间把他们转入瑞克禁卫城堡关押，立刻审讯，让他们说出发现狮鹫蛋的所在位置，同时封锁一切消息，至于布列塔尼亚和基斯里夫会不会提出公诉，他们大可以试一试！”
“明白了，陛下。”
卡尔-弗兰茨解决完早餐之后，开口叫住起身离开的瑞克禁卫骑士长：“等一下，尹文斯，告诉我，在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灰色山脉和帝国各个行省的时候，希尔瓦尼亚那里有新的消息么？”
“猎巫人将军海尔穆特-冯-哈尔报告，希尔瓦尼亚相对平静。”尹文斯检查了一下，摇头道：“猎巫人将军所率领的军队已经抵达半身人的穆特领，预计十天后进入施瓦茨港。”
“…..死人在墓穴里待着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可疑。”皇帝自始至终都未曾打消过对吸血鬼的戒备，皱眉问道：“海尔穆特将军的队伍人手充足吗？”
“我想应该足够了，陛下。”瑞克禁卫骑士长沉吟了一下：“斯提尔领支援了一队名为斯提尔领复仇军团的自由民兵团，除此之外，海尔穆特将军麾下还有一支银弹火枪手、被称为绝望行者的鞭挞者，塔兰霍夫城堡的光明学院塔兰霍夫修会也派遣了几个光明系法师，外加数量两千人的行省军团，足够海尔穆特将军深入调查希尔瓦尼亚行省了，而且他是对抗吸血鬼的专家。”
“很好，交给他去调查，我也就放心了。”皇帝点头，他有些疲倦地说道：“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