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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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瞳。
沈留白对这个图案并不陌生。
她父亲沈建伟博士就曾经用“手托明瞳”作为标识，在遇到白笠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研究所的“注册商标”。
后来，研究所发生爆炸，沈建伟博士在事故中脑部受伤，失去了思维能力，身为唯一的幸存者，沈留白独自一人离开研究所，跳级进入海都医科大学，选择了法医专业，并在课余时间到破局事务所打工赚取学费和父亲的医疗费。在那里，她遇到了唐迹远的助理，白笠。
白笠的手臂上也有一个“手托明瞳”的标记，可他并不属于她父亲的研究所，她确定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个人。
从那时候起，她才忽然发现，原来还有其他人在和她父亲做着类似的研究，使用同样的标志。
这不是一家专享，而是一张铺开到不知多大的暗网，明瞳是一种象征，代表了他们共同的信仰。
不，应该说，他们比父亲走得更激进。
他们可以枉顾法律和基本的医学伦理，不择手段地从普通人中挑选一些“符合条件”或是“有天分”的人，有意放大他们的某种特质，使他们拥有影响他人能力或是成为被控制的傀儡。
比如白笠，他因为拥有超高的亲和力和动态记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诱拐。那些人将他列为“施加者”的候补，认为他拥有控制他人的能力，所以他被打上标记是“手托明瞳”。
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天生比别人更容易受到影响，服从力很强，这些好控制的傀儡可以成为坚定的执行人，他们的标记是“手遮明瞳”，代表“服从者”的身份。
沈建伟博士的研究所没有这样明确的区分，他似乎一直专注在药物等外部刺激对人格重塑的研究之中，沈留白从小到大见过无数个“试验品”，他们大多狂躁、阴郁、消沉、神经质，经常处于不受控的状态。但是这些人，他们都是具有原发精神疾病的患者，通过合法途径进入研究所治疗，并且从未离开过研究所的范围。
所以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在普通世界中，这些“病人”竟然可以如此活跃，甚至被视为是一种上天恩赐的能力。
更糟糕的是，研究所虽然在事故中消失了，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却依然存在，他们在觊觎她父亲的研究成果。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沈建伟博士的女儿沈留白也是个“实验品”。她手中没有资料，资料在沈建伟的学生手中，那个人掌握着研究所里所有的秘密，沈留白得以获得相对平静的生活。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
白笠在荒原列车上撞见了施加者选拔仪式，还被冯奇的服从者冯永山发现了“施加者”的标记。冯奇觉得白笠有可能是那个“学生”，于是一次次对他进行试探，最后甚至不惜绑架沈留白作为要挟。
然而白笠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的手里也没有他们想要的资料。为了一网打尽冯奇和他的爪牙，沈留白和白笠商量好了一条计策，由她自我催眠以证明白笠的“能力”，骗冯奇相信他就是“学生”，然后将假的药剂配方提供给对方。
按照这个配比制作的成分很不稳定，过了特定时间后就会发生爆炸，白笠就可以趁乱逃脱。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除了在半路上忽然出现的“变数”，那个隐藏在监控镜头背后的人，直接造成她五年的记忆空白。
她不知道在这五年里，那个人有没有出现在她身边，是否对她做过什么。
沈留白低下头，视线再度定格在笔记本上的那个图案。
在写这篇笔记的时候，当时的她画了一个问号，想必也是对这个“明瞳”产生了怀疑。
只有明瞳，没有手。
无法确定是施加者还是服从者。
这是匆忙中的巧合，还是有别的预示？
难道除了冯奇和沈博士以外，那张暗网的中其他推手开始现身了？
正想着，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依旧是主任打来的，着急地问她到没到中心。
“我已经在上楼了，主任。”
“你来了就到小会议室，尽快。”
“好的。”
她一边应声，一边将工作笔记放进包包，关闭照明，走出了办公室。
五楼小会议室。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小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中心主任、副主任、纪检组长等中心高层齐齐在座，气氛很是凝重。
沈留白进来的时候，副主任王兆东轻哼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迟到很不满意。
主任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说起了正题。
“这么晚了还找沈老师来，是为证物室失窃这件事。”
“从昨天下午一点点开始，南六巷的变电站出了故障，附近大面积停电，我们中心也在停电的范围。”
“十点四十来电之后，值班领导王副主任带着保安巡楼，发现证物室的门没有关好。王副主任进去之后发现826专案的柜子被人动过，薛凯案的那块石头不翼而飞。”
“因为你今天来过证物室，中心想找你核实一下，你离开的时候证物室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可把沈留白难住了。
她一睁眼就是在酒吧，之前的记忆全是空白，怎么可能知道下午自己在证物室都干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包里可没有什么石头，也不像装过石头的样子。
她今天背的是扁平的信封包，按照她工作笔记上的记载，从薛凯口腔里找出的石头大概3cm＊4cm＊4cm，而且还有尖角。
如果真是她拿走的，包里不可能没有划痕。
虽然没有记忆，但沈留白对自己的底线很有信心，她不可能做盗窃证物的事。
“怎么，用得着想那么久吗，沈老师？”
王兆东冷冷地说道。
他是刑警学院的人，干了多年的后勤行政，一直也没找到升职的机会。这次海都市公安局和刑警学院联合设立法医检验鉴定中心，约定双方各派一名行政人员管负责日常管理，王兆东好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他早就看沈留白不顺眼了，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偏偏连续破格提升好几次，年纪轻轻就摸上了教授的边，这让他这样的“老人”怎么想？
何况这小丫头一点儿都不“懂事”。
虽说他是做后勤的，可实验室要用的器材哪个不得过他的手，早点晚点还都不是他说了算？
明白人自然知道要和他搞好关系，就这个姓沈的，怎么提点都没反应，他要是给得稍慢点就有领导说他耽误重点项目实验进度，害他吃了好几顿排头。
这回，合该他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