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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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攸兰轻蔑的看着柳素：“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柳素却未理睬她，抬眸远望，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不多时，便见一侍卫匆忙赶来跪于殿前，神色凝重悲戚。
只见内侍在豫皇耳畔低语，豫皇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顿时愣怔片刻，随即无力感夹杂着悲痛弥漫在他黯淡的眸中。
豫皇微微抬了抬手，便听得内侍高声道：“散宴——”
殿前众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柳素敛眸轻轻拉了拉袖口，转身便下台而去。
身后内侍继而伏身跪地，高声道：“腾亲王，薨了——”
柳素从一开始便不担心自己最终是否能夺魁，因为她早知，这一年的百花宴试，注定没有结果。
她对这位外公向来没有什么印象，只年幼时远远的看过一眼。
而大豫人人皆知，皇上向来很敬重这位皇叔，自先皇去后，皇上与腾亲王更是亲如父子。
前朝秘闻有传言说，当今皇帝并非先帝之子，而是腾亲王所生，至于皇帝的生母，更是宫廷中无人知晓的秘密。
殿前朝臣伏地而跪：“皇上节哀——”
低沉的声音传遍朝和殿的角落，豫皇扶坐在龙椅上，双手有些颤抖，忽而伏首痛哭。
“老太君！老太君！”
一阵惊呼传来，柳素抬头看着前方手忙脚乱的下人们，轻声吩咐身边的月龄：“去请顾太医，悄悄去，不许人瞧见，带他到右偏殿廊下。”
月龄微微一愣，随即慌忙应了一声“哎！”，便匆匆离去。
众人将老太君送到右偏殿的‘岁暖阁’，另一边，宫婢忙去请太医。
高座上的皇后见豫皇痛哭流涕，眸子里也泛起泪花，便要去扶，却被皇贵妃挤到身后。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臣妾扶您到内殿歇息一下吧。”
豫皇抬眸瞧着皇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湿润的眸子里似透出一丝欣慰，任其扶着往后殿而去。
皇后看着两人背影远去，缓缓垂下目光，唇角似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娘娘……”
身旁的宫女知絮看着自家主子失魂的模样，眸中满是心疼。
皇后微微摇头，随即有气无力的说道：“本宫去瞧瞧皇姑母。”
知絮点点头，扶着皇后往右偏殿走去。
柳素站在原地瞧着这一切，似曾相似的画面让她有些麻木，随即淡淡扫了一眼，转身往右偏殿的后花园走去。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远处李彻的眼睛里。
顾太医名顾时，字及梦，是长平郡主少时好友。他一生爱慕长平郡主，知其嫁人后，也终身未娶。
最终诊治腾亲王的太医便是他。
前世她曾在祖母与父亲的谈话中听到，腾亲王的死似乎与母亲的死有什么关联。而母亲死前，最终为她诊治的太医也是顾及梦。
顾及梦是皇上与皇贵妃最看重的太医，她才不相信皇室之中有什么亲如父子的感情。
如今大豫边疆，战事一触即发，豫皇有意偏向于李行的主和派，而腾亲王却看好李彻的主战思想，并几次上书未果。
如今腾亲王毫无征兆的暴毙，难免不是皇上为了打压主战派，有意为之。
毕竟腾亲王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没有腾亲王的支撑，许多人也不敢继续违逆皇上的决定。
还有一层，便是腾亲王与长安侯府如今已算是一家，若腾亲王决定支持三皇子，长安侯府的势力便让皇上少了一层‘安全感’。
前世李行上书长安侯造反之前，皇上怕是便已对长安侯府有所忌惮，只是那段时间的事，柳素也不甚清楚，所以，她决定自己来查。
“小姐，这位便是顾太医。”
月龄一声轻唤，柳素微微回神，打量了面前一身官服，甚是斯文的男人，微微俯身作揖：“顾太医。”
顾及梦瞧着柳素似曾相识的容貌，愣了一瞬道：“你是？”
柳素直起身，微俯首道：“小女子柳素，请顾太医来此，是有事相求。”
一听是长安侯府的长小姐，顾及梦眸色中似露出一丝感叹：“真像。”
“嗯？”柳素微微疑惑的抬起眸子：“您说什么？”
顾及梦歉意的笑道：“是下官唐突了，柳小姐和郡主年少时竟有七分相似，难怪下官方才觉得眼熟。”
柳素淡笑，随即又道：“我听说顾太医的药膳在后宫中颇受各位娘娘的好评，今日祖母因外祖父故去深受打击，所以我想学做几道理气降火的药膳，日后便于给祖母调理身子，希望顾太医可以指点一二。”
顾及梦看着柳素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顾太医？”
柳素一声轻唤，顾及梦回过神，俯首道：“下官自当尽力。”
岁暖阁中，宫人们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柳廷川紧蹙着眉头，始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柳清如四下瞧了半晌，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道：“长姐这会儿不知去哪里了？”
文殊儿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笑容中仿佛多了一丝嘲讽，柔声道：“往日不见四姑娘与大姑娘有什么往来，今日怎么这么上心？”
阮玉娘见她话里带刺，余光微微瞟了一眼，岔开话题：“不知娘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虽说三房与长安侯柳廷川一母同胞，然在其面前却仍是多有收敛。
如今柳家当家的人是大房，老太君也事事以长安侯为首，柳素又是被长安侯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若是惹得柳廷川震怒，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另一边，柳素携顾及梦占用了岁暖阁的小厨房，借月龄去太医院取药材的空档，柳素便与其闲说了几句。
“我幼时，听母亲提及过顾大人，听说您八岁便通识药理，对医术极有天赋。”
顾及梦始终半敛着眸子，脸上扯开淡淡的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是郡主谬赞，下官并未有那么聪慧。”
柳素从他的表情中寻不到一丝别样的情绪，继而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顾大人过谦了，犹记母亲少时也爱摆弄医术，听说都是拜顾大人所授呢。”
顾及梦的眸光不禁看向似笑非笑的柳素，面前这位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双好看的瞳子里似乎透出些许洞悉之色。
让人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