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木乃伊的审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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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低语。
魏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资料，是有关妄想症、幻视幻听患者的研究。
内容就是，具有犯罪经历的病人，其中有百分之三的人，口径统一的说是有人告诉他们这样做的。
有些人说是自己已故的亲人。
有些人则是说是上帝、老天爷、玉皇大帝、佛祖、太上老君、吕祖......等等神明吩咐自己做的。
最后一种，病情比较严重，但逻辑思维还算正常的人，则口口声声的说是恶魔让他们去杀人害命等等。
在学者眼里，这些都不过是妄想症的表现症状。
可他们如果换个角度，不用牵强的科学来解释，或许病人口中那些声音、形象都真的存在呢？
“我觉得，它不像在撒谎。”
魏虹的话，让方桐有些意外。
而方桐的目光，让魏虹又不得不给他解释了一遍。
“恶魔的低语。或许吧......邪恶的，没准真的只是人类，可是善良还是占比更多。”
方桐转头望向萨麦尔，“路西法不过是个挖掘工，卑鄙小人。”
“我同意。”
萨麦尔说的三个字，让对面二人面面相觑。
它愤怒的长吐一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说：“我记得它曾经教唆过一个小伙子，让他去引诱一个少女，侵犯了她还杀人灭口。”
魏虹双眼瞪的溜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事后跟我分享这件事的时候，它还高傲的说，那个小伙子并不想那样做，还试图反抗。让它不得不多浪费口舌。‘真是扫兴啊’，就是它的原话。”
方桐扭头再看向魏虹，她的眼睛已经红的吓人了。
急忙伸手去抓向她手腕，“冷静点。”
简单安慰了她几句，方桐想着也差不多了。
精神值恢复的速度，远远没有预想中的要快。
这次自己没被地狱火烧成灰算是他命大，如果再弄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了。
想着，他缓缓起身，“萨麦尔，你觉得我能把路西法抓到么？”
萨麦尔的鼻尖向上拱了拱，除了愤怒之外，也瞧不见别的表情。
“你的生命力让我叹服，但要对付它，还远远不够。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那个小伙子帮你的话，成功率会大大提高的。”
说着，它稍微直起身子，两根小细腿依旧非常出戏。
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两人，“但是你现在不单单要担心路西法，还要担心这里。睡觉不要太死，对那人也不要完全信任。”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方桐轻轻闭上眼睛，牢牢抓住了魏虹的手。
渐渐的，萨麦尔连同周围的黑暗一同褪去，将大厅原本的样貌展现了出来。
吊灯的光芒洒下，让方桐身上的瘙痒又加重几分。
“我去打个电话。”魏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迈步走进了卫生间。
方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免替她担心。
凶手都抓到了，还在永久性的监禁中。谁能想得到，事情会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慈祥的院长，心底竟然藏着那样的黑暗？
方桐缓缓落座，露在纱布外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茶几，“白术，它为什么要撒谎？隐藏实力？可又为了什么，这又不是比赛......”
白术与萨麦尔一同消失的时候，方桐能感觉到白术似乎早就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淡定，出奇的淡定。
之后再边界里再次遇到他，他却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那里。
“萨麦尔声称不是自己做的，而且边界已经不属于地狱的管辖范围了......奇怪，西方的恶魔，在这里也有地盘？”
魏虹也许是听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就追问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我脑子有点乱，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也好。”魏虹点点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小张已经找到那个给张怡婷符箓的道士，队里的伙计们正在盘问他。”
方桐点点头，钻心的瘙痒却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道士、牧师......好一个中西结合。
......
疼痛缠身，瘙痒暗中作怪。
方桐一觉醒来才发现早已天光大亮了，大厅里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别人。
“魏虹？魏警官？”
叫了三两声无人应答，心说也许她回单位了。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过了危险期，也就没当回事。
伸手摸了摸脑袋，已经可以感觉到头皮上略微扎手，大概率是已经长出了新的头发。
尤其是脸颊两侧，新生长出的耳朵，让他倍感安心。
“完整了。”
话音未落，他立刻感觉到大门外好像有人在说话。
仔细听了听，还不止一两个人。
其中夹杂的快门声，搞得气氛非常诡异。
“媒体？”方桐猜测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还没靠近，就见到门把手动了一下，接着魏虹的背影便出现在眼前。
“媒体朋友们，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不要胡乱猜测......请你把手拿开，我要关门了！”
魏虹说完后，一个劲的从门框上抠着一只涂有红色指甲油的手。
“等等，我还要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要保护什么人？据说，这座房子的主人，是叫方大师的探灵主播。尹明的失踪，是不是跟他的直播内容有关系？”
“这座房子这么便宜，是不是凶宅？”
“据我们报社了解，在七年前，这里也曾发生过失踪案件，至今还没有找到那些人。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
“请问您是方桐的女朋友么？如果不是，你们考没考虑要处cp？”
魏虹一看就是那种缺乏应付媒体经验的人，面对记者们天花乱坠的问题，一时间经愣在了原地。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继而将注意力转到了门框上的手。
恨不得上去咬两口似的。
方桐想要上去帮忙，又怕惹祸上身，他现在的打扮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媒体面前。
“魏虹直接关门，她绝对会松手的！”
听到身后方桐的提醒，魏虹也不在执着。
右手勾着门，抡臂一挥，那只手条件反射的消失了。
“砰！”
“唉——”魏虹靠在门上，满脸疲惫，仿佛刚从战场上归来似的，“我总算是体会到刘队的感受了。”
方桐稍微活动了下，低声道：“这可能也是我没有进警队的一个原因......不过，他们怎么知道尹明是在这里失踪的呢？”
他的眼神停留在魏虹的脸上，双腿朝着门边的大窗前走去。
“我发誓，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不过......”
方桐瞅着窗外，眼睛微微眯起，“不过什么？”
“在我发现尹明是在你家失踪的时候，小张可能自己也在做路径分析......那个软件就是他发给我的，说不定也找到了这里......”
“你过来。”
魏虹还没说完话，就被方桐叫了过去。
透过窗户和上面的一层冰花，方桐指着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低声问道：“那辆车你刚才注意到没有？”
“哪辆？窗户上这么厚的冰，我连车的轮廓都没看见......”
“嗯？”方桐心说冰也不厚啊，自己看得不但清楚，甚至觉得冰层还起到了放大的作用，车牌号都能瞧得真切，“北·AJG666，我连车牌都看得清......”
说完这句话，方桐立马想到了什么。
那还是她第一次去詹晨的公司找她，梓梓当时才两岁。
因为要给女儿打疫苗，需要父母双方的身份证，没办法才抱孩子去找她。
当时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方桐见到了这辆车。
纯黑色的奥迪A8，还是进口车。
而车的主人，是一对面善的夫妇。
詹晨因为方桐的到来在数落他，看到这对夫妇，立刻赔笑。
原来这老两口子，就是尹明的父母，津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到方桐怀里的孩子，那个妇人满眼都是欣慰。
“是尹明他爸妈......”
魏虹听了方桐的话，也是愁眉苦脸，“这么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得给小张打个电话确认下，这臭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她离开去打电话，方桐却沉默着盯着那辆车。
隔着车窗，他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盼望与孩子团聚的气息。
“真是那小子！”魏虹气呼呼地走了回来，“单位电脑慢，分析速度慢了很多。得到信息之后，他本来想过来找我，又怕我被你......算了。赶巧不巧，尹家人又过去了，正好被他们看到了！媒体可能就是他们找来的......”
“不是他们找的。完全没有必要。”
方桐目送走那辆奥迪，转身朝厨房走去，“他们尹家想干什么干不了？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你要做饭？你的伤能行吗，还是我来吧！”
想了想那晚青菜粥，方桐心说要不是当时太饿了，绝对咽不下去。
“没事，已经好不少了，就是在串皮有点刺挠。”
冰箱里还有些鸡蛋香肠，还要两盒外卖剩下的米饭。闻了闻没有馊，一张蛋炒饭的图片从方桐闹海中闪现。
锅碗瓢盆在他手里跳着舞，锅台边的事，他游刃有余。
不多时，两盘香肠蛋炒饭便出现在了茶几上。
色香味无一不全，魏虹用异样的目光瞅了瞅他，心里流过一条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