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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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承煜见状忙把小李松开，上前询问。
“叔叔阿姨，你们是来报案的吗？”
那老太太听到纪承煜的声音，和他的老伴儿对视一眼，再转头看向纪承煜时，眼睛里竟充满了泪水。
“小伙子，我们是来自首的，我们杀人了。”
这话把纪承煜和小李都吓了一跳，老两口看起来都已年过古稀，这可不像平常的案子，纪承煜赶紧将两人带进警局，仔细询问。
据那对老夫妻说，他们有个十分不争气的儿子，每天不工作跑出去到处喝酒，喝醉了就赌，赌输了就回家打老婆。后来他们的儿媳妇硬生生的被儿子打跑，儿子却变本加厉，把脾气都撒在了老两口身上。
就在两天前，他又输光了身上的钱，回家找老两口要钱。老人不给，他竟对老人动起手来，甚至借着酒劲还把刀抵在了自己妈妈的脖子上，威胁老爷子给钱。
“我们这把年纪了，怕是早晚要死在他的手里。”说这话的是老爷子。
他边说边把自己的袖子挽起，像纪承煜展示他身上的伤痕。
“所以我就一狠心，把他弄死了。”
老爷子描述着他将儿子杀死的经过。他说，那天他假借拿钱让儿子放松了警惕，又趁他不注意拿起凳子摔在他的头上，儿子就这么被凳子打晕了。
老人还说，他起初并没有打算杀死他的，可看着老伴儿脖子上的伤痕，他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儿子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自己没有养好就应该自己来解决，于是便趁他昏迷的时候用枕头捂死了他。
“那尸体呢？”纪承煜问。
“已经送去火葬场了”老太太抹着眼泪回答，“在这里安顿好老爷子，我就去给他火化。”
说着便掏出了医院的死亡证明，的确是窒息而死。
纪承煜听过老人的故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按道理说，直系亲属死亡，他们本可以按照自然死亡或自杀死亡直接处理后事的，可却没想到这两位老人这样诚实，如今有了报案记录，他只能根据规定，将死者的父亲收监。
而死者的爸爸却仿佛早已做好了以命相抵的准备，不等纪承煜说些什么，便主动要求接受法律的惩罚。
纪承煜心里却不踏实，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那他们这“为民除害”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先给老爷子找个单独的拘留室关起来吧。”纪承煜吩咐小李。
老太太听闻，自己先站了起来，又把老爷子搀扶起来，两人一起向纪承煜鞠了一躬。
纪承煜看到，在被收监之前，老爷子紧紧的拉着老太太的双手，像是在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但纪承煜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老爷子说两天之前他曾经用椅子砸晕过儿子，可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并不像是能够轻松将椅子举起来的人。
可尸体却已经被送去火葬场随时都会被火化，死者的家属也明确说了不接受尸检。
老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儿子，没有尸检报告，他只能不明不白的让老人坐牢。
思前想后，纪承煜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他打电话给阮菲，想要拜托阮菲跟自己跑一趟火葬场，却没想到阮菲竟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他。
来到火葬场，纪承煜和阮菲以吊唁死者的名义轻松见到了尸体。
尸体已经被入殓师收拾干净，化好了妆。
阮菲本就不能对尸体做太大的动作，有了妆容的覆盖，尸检难度再次加大。
从表面来看，尸体脸部胀大瘀血发绀，的确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而阮菲也的确，在尸体的后脑发现一处硬物击打伤痕，与死者父亲所说被椅子砸晕也相对应。
“但是好奇怪，”阮菲嘀咕着，“为什么他后脑的伤痕两边却没有看到很多瘀血呢？”
纪承煜闻声也来查看，发现那伤口绽开，也有明显凹陷，可却没见红肿和淤血的产生。
“这很像是人死之后刻意造成的伤痕。”阮菲解释，“一般情况下，人死亡半个小时血液就会停止流动，并且逐渐凝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造成伤口也不会流血和产生血瘀。”
“我就猜到没那么简单。”纪承煜如今确定，这案子里还藏着其他的隐情，“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两人小心翼翼的检查尸体，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好在火葬场的员工大多会觉得晦气，不会对尸体看管的很严。
“你看这里...”阮菲用手轻轻擦了下死者的脖子，发现一处紫色的淤青。
顺着那淤青往两边擦去，竟然是一条完整的勒痕，只不过这勒痕被粉底覆盖着，很难发现。
“是勒死的？”纪承煜问。
阮菲点点头道，“不确定，但极有可能。”
以那老两口年纪和身体状况，是完全没有力气能把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活活勒死的。
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你们在干嘛？”
两人正想继续查找线索，却不想老太太突然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计划。
那老太太一看两人正在检查尸体，连忙走上前来，将寿衣向上拉了几下，企图盖住死者脖子上的伤痕。
“阿姨您别担心，我们就是按照流程来看一眼，不会要求带走尸体的。”纪承煜安抚。
老太太看着是个和善的人，也不太会与人交际，只是默默地又流起泪来，“警察同志，你们就行行好吧，把他处理了我们全家就安宁了，你们总说为老百姓服务，我也是老百姓，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老太太说着就想要下跪，阮菲连忙扶了起来。
扶她时不小心将她的袖子撸起，露出了她手臂上的伤痕。
“这伤...？”
不知为何，阮菲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老太太却毫不避讳，把另一只手的袖子也撸了起来，说，“这全是他打的”。两只胳膊斑斑驳驳，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青紫色血瘀。
说罢她还仰起脖子，脖子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像是被刀划破的。
“这是他那天用刀架着我的时候留下的伤。”
“的确该死！”纪承煜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