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真相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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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那双桃花眼多情迷人,但当他把感情冰封起来,眼神却透出凉薄寒意。
苏芷香初次见他,便是这般冷漠严苛,他默默看着那堆药箱焚成灰烬,谁也猜不透他的心事。
水天汇合处涌起蓝紫色浓雾,阵阵江风掀起逐渐高涨的浪涛,由缓至疾拍打着江岸,如同月光下轻纱漫过,又像瀑布流泻呼啸而来。
涨起的潮水将岸边灰烬冲刷干净,风过了无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香,冷么?”商陆大手握住苏芷香手腕,将她拦腰抱起带离江边,苏芷香后知后觉裙摆已被江水打湿,脚底的寒意让她打个冷颤。
苏芷香抱住商陆肩膀,仰头看他染上月光的白净脸庞,商陆垂眸迎上她的视线,眼底的清冷顷刻散去,涌上千丝万缕柔情。
商陆原本就是个冷漠的人,此刻温柔地望着她,苏芷香并没有稍觉轻松,反而如芒在背,浑身都被深深刺痛。
“我问过那乞丐,他们抢药瓶是为了领赏钱,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苏芷香绾起的发髻被风吹散,乌密柔亮的长发散落肩头,那双澄净杏眸怯怯地望着他,像有几分畏惧。
商陆目光微怔,心里猛地沉了下,他装作没看到苏信石,为何还是会吓到她?
商陆托住她纤腰的手臂不断收紧,头也不回地吩咐猎风:“去查。”
猎风连忙称是,疾步冲向那群叫花子,连哄带吓追问受谁指使,他们只为求财不敢得罪人,老老实实都交代了。
全喜还没听清少夫人说的话,只见少爷一声令下,猎风就去收拾人了。他搞不懂也没敢问,叫来岸边等候多时的车夫,将两位主子送上马车才松口气。
全喜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猎风不知何时也追来了,他平日阴沉的铁板脸,罕见地洋溢着兴奋笑容,看上去有点憨。
“你笑什么?你被叫花子盯梢都没发觉,要不是少爷来得及时,今晚的事就被你搞砸了。”
全喜这些数落,丝毫没有影响猎风的好心情,他得意地盯着那辆马车:“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少爷快回来了。”
商陆孤身闯军营的时候,还是被爱所迷的痴情种,虽说身手凌厉与过去无异,却是为了那个女骗子去拼命,然而就在前一刻,商陆在岸边的冷静举动,与他以往处事如出一辙。
猎风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知道,商陆即将痊愈,很快就能变回从前那样。
全喜瞅他那张笑脸,满眼嫌弃:“我没有预感也知道,你变成傻子了。”
他说什么梦话,少爷自从成亲就没出过远门,未曾离开,何谈归期。
猎风不屑多做解释,他与全喜肩并肩追着马车,欢快地奔跑在寂静的长街上。
商陆和苏芷香各怀心事相对无言,他们刚下马车,猎风就将商海裕的手下从被窝里揪出来,连扇几个大耳刮子,泪汪汪承认收买叫花子去抢药。
商海裕和郑氏大眼瞪小眼,都盼着手下来汇报好消息,准备明儿赶早进京去“大义灭亲”。
不料等到半夜,却等来面若寒霜的商陆,手里拎着衣衫不整的手下,当面揭穿他们的鬼把戏。
“不是,那贱奴自作主张,与我无关!”商海裕浑身软骨头嘴巴最硬,别说这种搅浑水的事儿,就算被商陆抓住手脖子,他也能瞎掰扯几句。
再说他整宿没合眼,手下却早就歇下了,这种不忠不义的废物要他何用。
“贱奴图谋不轨,将他发卖便是,景谦何苦为难你二叔呀。”郑氏处心积虑又没讨到便宜,恨得心里在滴血,又不敢跟商陆闹翻脸,低声下气抹泪示弱,“锦飞都被逐出家谱了,你忍心将你二叔也赶出家门?”
商海裕不甘落败,转念想到父亲还没消气,倘若商陆将这件事捅出去,二房在商家恐无立足之地。
但让他向商陆低头又做不到,他为商安堂操劳大半辈子,父亲怎能那么狠心,夺走原本属于他的家业,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
商陆冷眼打量忿忿不平的商海裕,淡然开口:“自知者明,择善而从,二叔若想安度晚年,切记安分守己。”
他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走过郑氏面前,吝于给她一个眼神。
郑氏盯着他俊逸的背影,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虽说大侄子懒得教训她,但她家老头颜面尽失,以后都得忍气吞声过日子吗?
商海裕满脑子都是商陆临走时那句话,显而易见的威胁,憋得他老脸通红,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让他心惊胆战。
他明白商陆不是说说而已,他若不肯罢休,商陆誓不饶恕。
更让他畏惧的是,他竟在商陆身上,看到胜出父亲的威严,当年父亲就是凭这股狠劲,霸揽江北药业,成就药商之首。
父亲早就看出,商陆才是商安堂的未来吧。
商海裕黯然叹气,他好像真的老了,纵有不服又如何,他输不起,唯有苟活。
商陆找他二叔对峙之前,叮嘱苏芷香换身衣服当心着凉,若是不觉困乏就等他回来。
苏芷香难以压抑激荡的心绪,要不是曲绥英房里熄了灯,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跑进去找曲绥英说一顿了。
苏芷香和商陆同去江心岛庆生辰,交代过丫鬟们无需跟随,全喜不敢惊扰曲绥英,叫醒春花秋月服侍少夫人沐浴更衣。
她俩没想到少夫人半夜回来,还以为苏芷香跟谁闹脾气了,打听到少东家找二老爷算账,纷纷替商陆鸣不平,劝苏芷香莫动怒。
苏芷香哪有生气的闲工夫,她还记得,商陆有话对她说,平日听不腻的甜蜜情话,此刻却变成无法摆脱的枷锁。
她花了太多时间,确认自己对他的情意,她曾辩解自己贪图美色,却不晓得,她每次看他的喜悦眼神,都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意。
旁观者清,曲绥英玩笑似的调侃,都是她刻意掩饰的事实。
“少夫人长得美,头发丝都比旁人好看,又软又滑像绸缎一样,少东家摸上去爱不释手。”苏芷香坐在妆奁前,看着为她梳头的春花,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勉强。
虚情假意的恩爱,管他平淡如水,还是热烈似火,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只要她和他开心过就够了。
她不想骗商陆骗自己,她从开始就知道,她和商陆没有结果。
苏芷香以为她可以洒脱放手,但她亲耳听到哥哥对商陆的怨恨,心如刀绞的撕扯几乎让她痛死过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离开商陆以后,她不要再对任何人动心。
“咚咚”,春花听到叩门声去开门,苏芷香以为是秋月送夜宵来了,看到门外那张恶婆婆脸,就算给她送上龙肝凤髓,她也没有半点儿胃口。
“怎么是你?”春花对猎风充满戒备,这小子对少夫人屡次不敬,深更半夜擅闯少夫人寝房,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猎风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闯进苏芷香房里,除了怕少爷揍扁他,更害怕他未过门的媳妇。
他生硬地递给春花一张字条,慌忙收回手:“拿给她看。”
猎风口中的“她”自然是少夫人,他丢下字条就往外跑,春花反应慢没拿稳,那张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苏芷香听到猎风跑远了,扭头瞧见春花弯腰捡起字条,纸上歪歪扭扭几个字,看上去有点眼熟。
“少夫人,请您过目?”春花不确定苏芷香是否想看,那么丑的字迹,该不是那小子乱写的吧。
春花没看清纸上写了什么,但见苏芷香双眼发直,霍然起身冲过来,夺走她手里的字条。
“今收商陆三千两银票,立此字据,互不相欠,苏信石。”蚯蚓滚爬似的丑字,苏芷香一看便知,那是哥哥的亲笔字迹。
苏芷香心底窜出层层寒意,攥住字条的手冷到发抖,泛红的双眼紧盯着几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每个字都认得,却好像都看不懂。
春花看她震惊错愕的神情,心呼不妙:“他竟敢写信辱骂您?我去禀报少东家……”
“回来!”苏芷香慌乱折起那张字条,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没什么,不要惊动相公,别去找他。很晚了,你和秋月都回去歇息吧,对了,你让全喜转告相公,改日再说,我先睡了。”
苏芷香语无伦次吩咐下去,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闭了下眼睛,扬手扶额转身走向床榻,身子歪斜着躺上去,脚尖轻晃甩掉鞋子,随手拉过被子蒙住头,再也不说话了。
春花察觉不对也不敢多问,一言不发后退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苏芷香蜷缩在厚重的被子里,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她忽然觉得好冷,冷到骨子里去。
哥哥赌咒发誓撒了谎,他不想让她知道,银子比她的命更重要。
猎风甩出收据拆穿哥哥谎言,他看不下去想撵她走?还是,商陆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