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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璞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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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浅朦胧,窗外微风吹来微醺酒香,轻拂脸颊撩起一层薄红,摇曳灯光迷醉众人眼,推杯换盏间酣意正浓。

苏芷香滴酒未沾,敷衍微笑应付席间妇人,廖思燕和万橘红一左一右伺候商海珠,郑氏插不上话干瞪眼,转而吹嘘她从不待见的那个孙子。

也只有在这种攀比儿孙的场合,郑氏才会想起备受冷落的方玉婉母子,虽说小宝口齿不伶俐,好歹也是商家的血脉,况且他都会叫太爷爷了,还是有望替二房出头的。

苏芷香嗤之以鼻,这一家子对小宝来说,还不如一只鹦鹉重要,得亏小宝的口疾有所好转,老爷子才允许他留在母亲身边。

方玉婉甘于寂寞,除了带孩子去药堂,偶尔来望雅轩串个门,终日闭门不出,无非是想躲避祸事,然而还是难免遭人算计。

苏芷香寻思找个时机提醒方玉婉,仔细提防没安好心的郑氏。

隔着梅兰竹菊绣花屏风,苏芷香不时看向隔壁男宾席,听到他们在玩对字令,句句引经据典,没读过书的人哑口无言,商陆却能应对自如。

桌上的老前辈都敬过一轮了,顾旻拉着商陆离席,又去邻桌继续敬酒。

韩京墨自从在药庐两杯倒,被曲绥英背回房间险些失礼,他就不敢再喝酒了,不管对方如何激将,开口就跟人家讲药理,不把人说懵不罢休。

苏芷香忍住笑意,看来她师父也不用担心,还是趁乱去库房瞧一眼吧。

这间酒楼在惠民堂对面,从楼上雅间看过去,恰好能瞥见库房走廊,据她观察,看守的伙计轮流吃饭换过两拨了,夜色渐晚,那些伙计困意上身,都靠坐在墙角打瞌睡。

苏芷香嘱咐春花秋月在雅间外候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她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

交代妥当,苏芷香混入人群溜出酒楼,沿着窄巷摸到惠民堂后门,刚拔下簪子准备撬锁,却见门外也有两个伙计看守。

姓顾的风流鬼还挺谨慎,生怕别人觊觎天庭珍宝,苏芷香来回张望一番,周围没有路人走动,她狠下心重操旧业,取出荷包里的迷魂散,随风抛洒出去,那俩伙计无意吸了两口,翻个白眼就倒地不起。

“还好,手艺没生疏。”苏芷香长吁口气,蹑手蹑脚从他们身上跨过去,听到某个伙计手里有钥匙串声响,省得自己撬锁了,拿起来就开门。

苏芷香循着记忆里的大致方位,左拐右绕来到走廊,她抬头看向对面的酒楼雅间,灯光照在走廊转角石柱上,没错,库房就在这里。

她猫腰钻进拱月门,一眼就看见那些打瞌睡的伙计,不慌不忙地抖落起迷魂散,就算是几头牛也能睡得昏天暗地。

苏芷香扫清障碍快步上前,手里的钥匙串刚换过几把,就打开了库房门。

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苏芷香正要佩服自己的机智胆魄,推开门忽觉眼前发黑,她就是个睁眼瞎。

发光佛手参蒙上盖布,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就算有朦胧微芒,她这个雀盲眼也看不见。虽说她每晚都用火凰石敷眼睛,多年旧疾却不是十天半月能治好的。

库房里黑灯瞎火寸步难行,她想起惠民堂后门挂着灯笼,但要是折回去碰到人,那就前功尽弃了。

今日出门她只顾着臭美,随身带上荷包,却忘了火折子,没想到就差在这一步。

苏芷香急得咬紧牙关,狠下心摸索着往前走,磕磕绊绊差点摔在地上,她在黑暗中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忽闻咣啷一声巨响,吓得她浑身寒毛直竖。

“呼,幸亏那些伙计都被迷晕了,要不我就变成网中鳖了。”苏芷香回头看了眼,拍着胸脯安慰自己别怕,刚迈开腿就听见门外窸窣的脚步声,又被吓得定回原处。

大事不好,她该不会被姓顾的抓个现行吧?电光火石之间,苏芷香脑子里窜出无数坊间热议传闻,像龙卷风疯狂叫嚣。

“妙龄美妇撒迷药闯库房,偷窃惠民堂究竟为哪般?”

“商安堂百年声誉毁于一旦,竟是贪婪女子闯的祸!”

“少东家商陆与刁蛮恶妻的爱恨情仇,昔日恩爱俏娇娘,沦为冷眼下堂妇!”

天煞的,她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怎么还想着商陆的名声?就算商安堂倒灶了,商陆也有花不完的银子,数不清的美人往他身上扑,她不过是白白牺牲,这回亏大发了……

“少夫人?”黑暗中传来轻微颤声,苏芷香紧张到脊梁发麻,感觉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不敢确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熟悉的药香近在咫尺:“少夫人,你为何在这里,没人发现你吧?”

苏芷香僵直的后背缓缓放松,难以置信地问:“韩神医,是你?”

韩京墨想起她是雀盲眼,顾不得追问下去,轻轻牵起她的衣袖往里走:“少夫人是为了佛手参而来?”

“难不成,你也是?”苏芷香没想到她和师父这么有默契,心情格外激动,却又怕他问起昏迷的伙计,以及迷魂散的来历。

“少夫人莫声张,请容在下稍后解释。”韩京墨趁顾旻带商陆离席的空隙,佯称下楼透气溜出来,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忽略苏芷香如何放倒那些伙计,只想尽快解开心头疑惑。

他眼力比她强,借着门外月光勉强能看清库房里的景象,角落里的微光催他加快脚步,扬手摸到四方架上的盖布,唰一声扯下来。

晶莹通透的佛手参冲破黑暗,再次以超凡之姿出现在苏芷香面前。

韩京墨立即放开她的衣袖,走上前仔细辨认似有生气的参须,苏芷香方才离得比较远,看得并不真切,此时天庭珍宝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不及初见时的强烈震撼。

“远观惊为宝物,近看……才知猫腻。”苏芷香指着佛手参根部的斑驳光影,“我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劲,这里怎么深一块浅一块,好像染布没染匀的。”

“染布?”韩京墨微微皱眉,他没想通的地方,苏芷香好像已经解开了。

“是啊,您看玛瑙托盘上还有些荧粉,像是佛手参蹭掉的。”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就像顽皮孩童的脏手戳中刚蒸好的馒头,沾一下留个印,竟把荧粉都蹭到自己手上了。

苏芷香竖起冒着幽光的手指头,自己都看呆了:“我这佛手会发光又会动,该不会也被拉去游街吧?”

韩京墨被她逗笑了:“我明白了,佛手参发光并非浑然天成,而是涂抹荧光所致。”

“没错,我小时候在乡下抓过萤火虫,看这佛手参就像造假的,惠民堂这帮孙子,竟敢用萤火虫冒充佛光,还扬言要送给皇帝老爷,他们这是嫌命长啊。”苏芷香忍气吞声吹捧假货,就等着亲手拆穿惠民堂的把戏,恨不得立刻把这玩意丢到众人面前。

韩京墨兀自琢磨:“萤火虫风干入药不会发光,佛手参的荧光应是雀胆贝母粉,即便多次浸泡也不可能融为一体,只需刮去参皮就能验明真伪。”

“韩神医,您打算亲自揭穿惠民堂的骗局?”苏芷香存着报复惠民堂的心思,韩京墨却是璞玉之心不容作假,诱哄顾旻放下戒备,冒险潜入库房已是他的极限。

她深知师父将《百草药纲》视为信仰,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自然不能看着惠民堂将假货上供给朝廷。

“您应该还记得,惠民堂的大东家司马老贼,他就像土里的地龙藏得深,指不定又在算计什么阴谋,您犯不着自己出面,假货真不了,暂且不管它,就让我和相公想法子吧。”苏芷香冷静下来,觉得这件事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把她师父牵扯进来。

“韩神医,我们该回去了,姓顾的那小子狡猾多端,被他发现就麻烦了。”苏芷香蒙上盖布遮住佛手参的荧光,拽起韩京墨的手就往外跑,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根本没想过男女有别。

韩京墨也顾不上这些,扶着苏芷香走出库房,小心翼翼将门锁好,低头看到四仰八叉的伙计们,无奈摇头:“迷魂散下多了,他们睡到明晚也醒不来,顾东家一看便知有人来过。”

苏芷香胆尖儿微颤,虚心求教:“那怎么办?您有办法补救吗?”

韩京墨默不作声翻出袖笼里的针灸袋,手执银针,在伙计们耳后飞快施针:“约摸一刻钟,应该就能醒了。”

“韩神医快来,外面还有两个迷晕的伙计。”苏芷香庆幸有她师父帮忙善后,如此才算神不知鬼不觉。

苏芷香锁上惠民堂后门,将钥匙串放回那伙计手里,待韩京墨收针迅速离开,正当他们即将走出巷子,却见商陆和顾旻迎面而来。

苏芷香心呼不妙,一刻钟还没到,那些伙计都在昏睡,顾旻准能察觉有人擅闯库房,若是怀疑她和师父识破佛手参的秘密,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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