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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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香靠坐在滑软的衣物上，整个人被他宽阔的胸膛笼罩，温暖的气息拂过她颈侧，耳根轻颤，心跳加快，身子一点点沉下去。
丫鬟们的说笑声近在耳边，苏芷香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唯恐闹出动静引人遐想，她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羽扇似的纤翘眼睫像一把小钩子，反复撩动商陆的心弦。
商陆托起她的腰往上一提，按进自己滚烫的怀抱，苏芷香被熏着热气的药香笼罩，难耐地摇头躲闪，张开小嘴想说些什么，商陆忽然扬手扣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上她的唇，含下她口中的声声嘤咛。
商陆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好，如何取悦她已是得心应手，苏芷香的脑子逐渐昏沉，像一汪春水绵软无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甜酒清香不似烈酒辛辣，微醺的气息不断融合，彼此的呼吸越发急促。
衣橱里昏暗无光，不知是火凰石带给她片刻光明，还是隔间烛光投射进来，苏芷香看见商陆沉醉地合上眼，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又鲜活，恍然想起那晚桂花树下的绝世公子。
他朝窗台上的她伸出手，那双清亮眼眸透过她脸上的厚重胭脂，好像认出她就是假药贩子。
但他并没有恼羞成怒，短暂的茫然后，眼底竟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然而何喜之有，她冒充了他的新娘，他不该震惊愤恨么？他却怕吓到她，轻轻唤声“阿香”，攥住她脚踝不许她跳下窗台。
那个荒唐热烈的吻让她方寸大乱，商陆随后毒发昏迷，她为求自保将错就错，但在惊心动魄的新婚之夜，却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事。
商陆失忆之前，为何能认出她？如果商陆体内的毒没有发作，她又将身在何处？
苏芷香思来想去毫无头绪，发生过的事也没有假设，她当初留在商陆身边，只是为了讨回商陆欠她的债，但没料到，现在她却欠了商陆的情。
她记不清，商陆的感情何时开始失控，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纠缠着她沉沦下去。但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不可能有结果，就像商陆在成亲前放弃她，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唔唔……透不过气了……”苏芷香不再犹豫，挣扎着推开他，抬头望见那张布满红晕的俊脸，想起商陆毒发前紧紧抱住她，留恋的目光辗转在她眼角眉梢。
那晚她还看不懂，此刻终于明白了，商陆对她早有好感，失去记忆让他不再压抑，放纵自己圆一场梦。
可笑的是，她是那么见不得人，只能存在于他的梦里。他还是那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哪怕对她心有好感，都能昧着良心骗她的药方银子，头也不回迎娶柳家小姐。
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就算脸蛋身段都讨她喜欢，她也绝不稀罕。
苏芷香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商陆不得不放手，苏芷香发现领口又被他扯开了，按捺住心中燥怒，偏过脸整理衣衫。
商陆看着她红彤彤的侧颜，还以为她在害羞，捋顺她额前汗湿的碎发，轻声询问：“阿香，你为何叫韩神医‘师父’？”
苏芷香心尖微颤，暗咬银牙，去他爷爷个腿儿，不愧是奸商本色，占完便宜就翻脸。
她就知道这家伙都听见了，人前装作没事样，事后找她翻旧账。这倒霉日子真是受够了，赶紧办完正事一拍两散，就不用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苏芷香心里狂骂一通撒气，转而换上羞答答的笑颜：“下雨之前，韩神医教我炼药来着，我跟英子开玩笑要拜师父，不过相公的身子要紧，可不敢打扰韩神医，等你痊愈以后再说吧。”
“娘子对药理素来有研究，能得到韩神医指点是幸事，这样吧，中秋游园会过后，无论我是否痊愈，都将拜托韩神医教授你，日后打理药堂也更顺手。”
苏芷香没想到商陆还算大度，心里的闷气稍有疏解：“我不过是爱好而已，哪能担此重任，女子擅闯堂前，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商陆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回来：“不怕，阿香在我眼里胜过男子，东家之位也能胜任……”
“嘘，别乱说，我可没那能耐。”苏芷香在心里狠狠呸了声，靠天靠地靠自己，莫信男人那张嘴。
苏芷香感觉他唇边贴在她耳后，身子扭动着从他怀里溜出来，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困了，想睡，英子怎么还没回来，我找她给我梳头呢。”
商陆看着她娇艳的红唇，长夜漫漫，他还想抱着她说会儿话，没想到她困意上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挫败。
他无奈地微笑摇头，就算他再想也不好勉强，揽着她肩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娘子，我帮你梳头。”
苏芷香还没来得及推拒，就见他取下她头顶歪斜的发簪，手法很轻，没拉扯到她的头发，但他稍显笨拙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不熟练。
商陆指间柔亮的秀发如同乌缎垂落下来，有几缕凌乱的长发微微卷曲，缠上商陆修长的手指，他也不嫌麻烦，轻轻捧起她的长发，拿檀木梳子沿着发梢通顺了，再从她头顶缓缓梳下来。
苏芷香望着铜镜里的商陆，正专注地梳理她的头发，就像在清算千金万银的账本，一丝一毫都没有马虎。
昏暗的烛光微弱摇晃着，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不真切，就像水中花镜中月，轻轻一碰就碎了。
此刻，商陆心里有她不假，但他只是还没清醒，她不过是他幻想的梦中人。
苏芷香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望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她呢？真能当做一切没发生吗？
苏芷香心心念念盼着曲绥英快点回来，曲绥英面对发酒疯的韩神医却束手无措。
韩京墨醉眼迷蒙，摇头晃脑：“上次说到，麻黄与桂枝有何不同，你还记得吗？”
曲绥英从小进过学堂，长大做过夫子，考她四书五经还能应付几句，但她没学过药理，根本听不懂嘛。
韩京墨把手里的树枝当戒尺，时不时敲向她肩头。
曲绥英想走也走不掉，努力回想她跟苏芷香卖药的经历，硬着头皮回答：“这两种药都是治疗风寒的，但桂枝比麻黄卖得便宜。”
还好想起来了，曲绥英刚松口气，韩京墨手里的“戒尺”忽然落下来：“不对！麻黄宣肺平喘，桂枝温通经脉，岂能混为一谈？”
韩京墨性情温和，即使醉得不省人事，也不忍重罚不上进的学生，那根小树枝擦过肩膀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让曲绥英忍不住翻个白眼。
“韩神医，你的学生是阿香不是我，放过我吧。”曲绥英起身想把他扶到榻上歇息，韩京墨却陡然睁眼：“劣徒，为师还没讲完，你怎敢擅离逃课？站住，你给我回来！”
“闭嘴吧你！”曲绥英的耐心被韩京墨耗尽了，夺走他手里的小树枝，气喘吁吁将他抬到床褥上，“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反倒考起我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常去徽州吗，是否认识姓曲的人家？”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姑娘家，怎敢对为师动手动脚？不像话，太不像话……”韩京墨嘴里絮絮叨叨重复着，曲绥英懒得再问，一把将他推开。
“像画贴墙上去，才喝几杯就醉成这样，我可不像阿香巴结着你，老娘不得不伺候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韩京墨醉意朦胧翻过身，扬起手想抓住什么，却抓到曲绥英胸前柔软，陌生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头，好奇地多捏了几下。
“还捏？你是不是故意的？”曲绥英看他紧闭双眼昏睡过去，骂骂咧咧拍开他的手，拉过被子蒙上他的头，“登徒子，再敢乱摸，当心我削你！”
曲绥英满脸懊恼地回到书房，苏芷香已经等她好一会儿了，商陆在寝房里刚睡下，春花秋月不敢用主子的盥室，跑到院子里去洗漱。
“英子，我师父喝多了吧，他还好吗？”苏芷香看她不耐烦的样子，还以为她被韩京墨折腾坏了。
“睡过去了，甭管他。”曲绥英留意到苏芷香红肿未消的唇，心想这姐们被商陆欺负惨了。
姐妹俩互相递个眼色，唯恐商陆没睡踏实，溜到外面说悄悄话。
“英子，你看，这两行字是女子写的吧，她是什么意思？”苏芷香翻出商陆塞进诗集里的书签，特意等曲绥英回来商量。
曲绥英低头看了眼：“两句酸诗罢了，她八成被情郎甩了。”
苏芷香回想商陆尴尬的反应，原来他就是让女子伤怀的负心汉。
“既然他要忘情弃爱，为何还保留她写的情诗？”
曲绥英嗤笑：“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男人都这样，怎么，你相公在外面还有个相好？”
苏芷香知道瞒不过她，撇了撇嘴：“与我何干？我巴不得早点离开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清了，躺在床榻上的商陆万般纠结睁开双眼，眼底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