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盛名难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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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香回到寝房还像在梦里一样,她得罪了二房两个妖婆,居然就这样全身而退?折腾到现在疲惫不堪,她无暇多虑,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今晚又该怎么过呢?
苏芷香低头看她跟商陆紧握的手,商陆特意赶来救她,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
“你真是吓到我了。”商陆不敢回想他晚到一步,她会不会受伤。
“这还是全喜给我的灵感呢。”苏芷香竖起两根手指比划点穴,总算把商陆逗笑了。
“很晚了,你早些歇息,我去书房。”商陆缓缓放开她的手,留意到苏芷香松口气,俊眉微微蹙起。
他不希望苏芷香把亲密当成压力,果然,苏芷香没有挽留,转身就关上了寝房的门。
商陆盯着紧闭的房门无奈苦笑,他想多陪她一会儿,她却怕他做那种事。罢了,来日方长,他不急于一时。
苏芷香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美滋滋地翻了几圈,小商陆乖巧懂事让她省心,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应该也不难捱。
一夜美梦,苏芷香酣睡到天亮。
兴许是长孙媳妇勇斗二房,让老爷子看到长房振兴的希望,方玉婉带孩子去药堂的时候,他派方嬷嬷来传话,让少东家夫妇陪同前去。
苏芷香求之不得,只要让她出去透风,去哪儿都行。商安堂曾是她做梦都想去膜拜的宝地,早就想去见识一番。
她小心翼翼将千两银票塞进荷包,这是她的全部家当,出门就得带着,不然又怕被方嬷嬷搜走。
春花秋月帮她装扮妥当,得知商陆已在正门等待,苏芷香兴冲冲地赶去,一眼就看到俊美无俦的商陆,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惹眼,站在人群里都闪闪发光。
商陆抬眼看过来,那双多情眸像长出锐利的钩子,快狠准地勾在她心上。
苏芷香忽觉胸口一跳,心窝像被针扎似的,说不上疼却很痒。这种感觉怪怪的,她不喜欢,匆匆避开他的目光。
“少夫人,请上车。”曲绥英走到她面前往旁边撇嘴,苏芷香留意到马车旁边有十余名家丁,看那架势就像上山打狼去的。
老爷子还是不信任她,出一趟门就怕她跑了,这是瞧不起谁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方玉婉抱着小宝候在旁边,小宝看到玉人般的苏芷香,手舞足蹈开怀大笑,张开小嘴就叫她“爹”。
众人笑作一团,方玉婉脸色稍显尴尬。
“玉婉姐姐,你先上车吧。”苏芷香主动给她解围,方玉婉却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面向商陆:“少东家先请。”
苏芷香看到车厢不甚宽敞,商陆手长脚长,跟她们挤在一起,恐怕舒展不开。
她连忙问商陆:“相公,家里还有没有大点的马车?”
苏芷香头戴帷帽,朦胧轻纱遮住她的脸庞,隐约可见秀挺鼻尖和俏丽下颌,一颦一笑间更显灵动。
商陆看得微怔,从他醒来见她第一眼,就知她是粉雕玉琢的美人,这几日相处下来,竟觉得她越发美丽,甚至想把她藏在家里,不许别人看去。
商陆走到苏芷香面前,伸手将她头顶稍稍歪斜的帷帽扶正:“你们先去,我另乘一辆车。”
苏芷香盯着他宽阔的胸膛,想想也对,这辆车里都是女眷和孩子,他坐上来肯定不自在。
“那好,我们在药堂等你呀。”苏芷香清脆的笑声悦耳动听,全喜找来车夫搬好杌凳,曲绥英搀扶她和方玉婉上了马车。
商陆深深地看她一眼,示意全喜放下轿帘,目送马车渐渐远去。
对苏芷香来说,这次出行更像是散心,之前急着去见媒婆救英子,无心欣赏街边的风景。她摘下帷帽稍作休整,随着马车的颠簸看向窗外。
仔细看去,漳州城里不仅道路宽敞,沿街商铺更是富丽气派,路边行人无论男女身材都颇高大,就连路边走贩的嗓门都比常人洪亮。
苏芷香想起自己走街串巷卖药的过往,感触良多:“行商坐贾,各有利弊,跑街小贩本微利薄胜在灵活,可以随时走出去找客人。铺面虽能遮风挡雨,但若是位置不好,却没法子把客人引到店里来。”
所以,她想重开苏记药铺,务必要在繁华街市买间旺铺。
虽说她这是自言自语,方玉婉犹豫了下,字斟句酌陪她聊下去。
“少夫人都懂得经商之道,两位老爷却想着坐吃山空,难怪老东家不顾众人劝阻,提拔大少爷做少东家。”
“玉婉姐姐说笑了,我哪懂什么商道……”苏芷香暗自琢磨,她说的两位老爷应该是商海裕商海柏兄弟俩,不过,除了商陆三叔不务正业,他二叔不是众望所归的东家人选么?
苏芷香忽然反应过来,方玉婉好像是故意提点她,经历过戒律堂风波,她清楚知道方玉婉不容小觑。
商家人都没把方玉婉放在眼里,但实际上,她也许早就把他们看透了。
“是啊,嫁过来我才发现,二叔三叔对相公多有不满,太公怎就那么看好他呢,我都怕相公有负期望。”
苏芷香不再跟她遮遮掩掩,如今车里只有她俩和小宝,正是透家底的好时机。
方玉婉迎上她试探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说:“大少爷做少东家,起初药堂和家里的人都不服,毕竟二老爷管事多年,怎会比不上读书的晚辈。不过,老东家的眼光没错,大少爷走南闯北严打假药,为商安堂挽回的损失,足够弥补这些年药堂的亏空。”
苏芷香听得心都在滴血,可不是么,奸商下手可狠了,其中就有她的三千两银子……
“慢着,你说药堂多年亏空?”她差点错过重要信息,赶紧追问,“这怎么可能呢?商安堂是大名鼎鼎的百年老字号,我老家柏州人买药只认商安堂。”
方玉婉勉强地笑了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商家先人和老东家打下的根基,他们祖孙三代吃不完用不尽,但以后呢?除非少东家真正接管商安堂,或许还能延续百年荣光。”
原来聪明人都看好商陆,只有糊涂虫还在自命不凡。
“玉婉姐姐,看来你对商家的事很了解呀,那你知道相公当年为何弃文从商?”
方玉婉纳闷她怎会不清楚自家相公的事,但也无意隐瞒:“据我所知,大少爷的双亲死于瘟疫,老东家伤心过度,大少爷应该是不忍拒绝,才答应接管药堂生意。”
这种说法和全喜并无不同,方玉婉对她已是知无不言,看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方玉婉掀开窗帘,指着街边的商铺:“惠民堂总号在京城,虽说名声比不上商安堂,但漳州分号的生意已经超过商安堂。还有济仁药庄,回春医馆等等,生意都是越做越大……”
她讲起生意经头头是道,苏芷香听得无比佩服:“玉婉姐姐,你真是药商奇才,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子……”
怎就被那浪荡子给骗了?苏芷香打从心底替她惋惜,方玉婉释然地摇摇头。
“少夫人言重了,我不会做药,更不懂生意,只是娘家在药园,比较清楚这些药堂每年都用多少药材。”
苏芷香想起方玉婉的父亲是药园里长,老爷子都不敢轻易得罪。
“我明白了,比如说我和玉婉姐姐感情好,就能买到最便宜的药材,对吗?”那真是赚大发了,她得牢牢抱紧这座靠山,等她将来重开药铺,能省好多本钱呢。
方玉婉被这比喻逗笑了,在她看来,只有她求少夫人的份儿,苏芷香根本无需她帮忙。
“漳州是江北药都,各大药商都得跟药农打好交道,少夫人这么说,自然是没错的。”
苏芷香心里乐开了花,还想再问那些药材进价,马车忽然颠簸起来,方玉婉怀里的小宝被惊醒,他搂着母亲的脖子哭闹,方玉婉轻声唱儿歌哄他。
苏芷香不忍打扰这对母子,看着马车经过“漳州码头”石碑。
时值中秋香市,五湖四海的善男信女从码头上岸,途经正安街行至香火最旺的杏山大佛。
因着地利优势,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商安堂声名远扬,铺面靠近码头位置绝佳,为何方玉婉说,商安堂的本地生意连惠民堂都比不上?
直到马车在杏山脚下拐了弯,苏芷香才看明白,眼前的分岔路将客源分流成三股,除了直通山门的正安街,鲜少有人光顾左右临街的商铺。
马车往东走了约莫半柱香,长街尽头的青石牌楼面朝江岸,门头横卧“商安堂”的金漆牌匾。
“少夫人,咱们到了。”曲绥英掀开轿帘,苏芷香扶着抱孩子的方玉婉下了车。
方玉婉站在山脚下,仰望半山坡的药堂,神情突然变得凝重。
苏芷香以为她担心十日之约,连忙安慰道:“别怕,先找大夫瞧瞧,说不定几天就能治好。”
方玉婉苦笑着摇头,但也没说什么,抱起还在哭闹的小宝,随苏芷香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