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女掌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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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都懂得娶妻管饭,好歹是个读书人,怎能不知吃穿用度要花钱呢?
身为明媒正娶的妻子,凭什么偷偷摸摸去翻箱子,她就要当他的面,光明正大地把钱找出来!
苏芷香拿起擦了一半的巾帕,耐心地给他绞干头发:“相公,你一心只读圣贤书,望雅轩的大小杂事都由我来操持吧。”
商陆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么,但见苏芷香脸色不太好,似乎在生闷气,难道怪他不懂体恤妻子的辛苦?
“你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就找方嬷嬷要些使唤丫头。”
这是人多人少的事儿吗,他是不是故意在装傻?不过,他说的嬷嬷又是谁,大户人家真够麻烦的,需要应付的人层出不穷。
苏芷香的手劲不知不觉加重几分:“方嬷嬷就是管家?”
商陆被她勒得头皮发麻,忍住不动:“她在祖父身边服侍多年,家里的丫鬟都听她安排。”
也就是说,管家另有其人?唉,头又疼了。
“那发月钱的话,该找管家了吧?”苏芷香迫不及待地提起正事,“就是负责各房生活开销的人。”
商陆感觉他的头发都被她薅下几根,匆忙答道:“李管家手下有个账房先生,每到月初,就会送月钱过来。”
“月钱都归我管,对吧?”虽说商陆是商安堂少东家,但在这望雅轩,苏芷香必须得掌握财政大权。
“当然。”商陆没有异议,不给她还能给谁呢?
算他识相,苏芷香的脸色阴转多云,眼看就快放晴了。
“那么,相公自己的积蓄有多少?”她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故作镇静地打听他的底细。
在商陆记忆里,他的日常就是读书,对银钱没有多少概念。但他意外发现,苏芷香提起钱的时候,眼底有种超乎寻常的狂热,比看他的时候兴奋多了。
“你喜欢钱?”身为柏州才女,却不喜欢读书,难怪文采那般贫瘠。
废话,谁不喜欢钱?他要不是仗着家里有金山银山,还能闲得没事干去读书?
苏芷香清了清嗓子,低垂的睫羽遮住眼底那抹激荡:“妾身出身商户,从小耳濡目染学会管账,虽说不能跟账房先生比,但日常开支还是算得清的。相公专心读书,无暇顾及柴米油盐这等琐事,那就只能让妾身代劳了。”
苏芷香婉转地把她喜欢钱说成喜欢管钱,而且还是为了替商陆分忧。
商陆心里却有些郁闷,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子,究竟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钱?但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意,不以为然地点下头。
“那就有劳……”那声“娘子”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你辛苦了。”
“不辛苦,本就是妾身的份内事。”苏芷香没想到跟他沟通这么顺利,淡泊名利的清高书生就是好说话。
“相公要是不介意,你的钱都放在我这里共同保管吧。”
“我不介意。”商陆抬头看她,神色稍窘,“不过,昨日你外出的时候,方嬷嬷已经把我的积蓄拿走了。”
犹如晴天霹雳,苏芷香雀跃的小心脏被劈成碎末。
果然,嫁进来的媳妇就算睡在一张床上,对狗男人来说永远都是外人。只有血脉相连的自家人才是亲的,苦命媳妇掏心掏肺也暖不热他的心。
商陆看她满怀期待的俏脸瞬间垮下来,不甘心地认清现实,媳妇爱钱胜过爱他,虽说不像戴绿帽那么严重,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爱钱也算是一种爱好,只要能满足她,就会顺带爱他。
商陆毫未察觉自己的卑微,只想让她高兴起来:“以后,我不会把钱交给方嬷嬷。”
听到他的保证,苏芷香疼到抽搐的心近乎麻木。没办法,老爷子时刻提防她骗婚,以她渺小的家庭地位,远远斗不过一家之主。
她要是把爱财之心表露得太明显,说不定商陆也要怀疑她准备跑路了。
苏芷香语气哀怨:“我明白了,昨儿个收走凤冠首饰的人,应该也是方嬷嬷。”
难怪她头上插着银簪子,原来是没有其他首饰?身为两袖清风的书生商陆,都觉得祖父的做法有些过分。
二房和三房的女眷,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珠光宝气,怎么轮到长房,就得清心寡欲节俭度日?
“你不乐意,我这就去找方嬷嬷要回来。”
苏芷香心头暗喜,这书呆子也不是榆木疙瘩嘛,还知道替自己媳妇儿出气?
“算了,方嬷嬷是太公身边的人,你这不是给太公找难堪吗?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至于让你们祖孙俩不愉快。”
苏芷香忍不住要佩服自己,这话说得多有闺秀风范,体贴丈夫的贤妻形象屹立不倒。
商陆听她这么说,稍觉宽慰:“嗯,我也这么想。”
他们夫妻,终于有一次心意相通了。
苏芷香眉心狂跳,她说算了只是试探,这家伙真就算了?明知自己是渣男,还不懂得疼媳妇儿,贤妻就活该受气吗?
商陆,你完了,就凭你还想反抗刁老头?做梦去吧!
“池塘里的鱼长得挺肥,我去捞两条上来烧饭。”苏芷香克制住发火的冲动,扔下巾帕扭腰就走,管他偏头痛还是脑抽风,不跟媳妇一条心的男人没救了。
商陆看她像阵风似的飘走,纳闷地摸着自己半干的长发,她不是已经想通了,为何又要发脾气,她看起来好像吹气瞪眼的河豚鱼。
富甲一方的商贾大户?可笑,长房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苏芷香越想越气,刁老头防贼一样防着她,连商陆身上都搜刮干净,让她捞不到一文钱。奇怪,她脸上又没刻字,老头子怎么知道她心里有想法,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精吗?
好吧,惹不起躲得起,不是还能领月钱么,苟一天算一天。
苏芷香望着园子里的玉雕奇石和花瓶盆栽,就像堆成小山的铜板等着她去数。对嘛,活着就要开心点儿,快乐就是一个个铜板攒出来的。
她暗自盘算变卖家当能赚多少,走到回廊转角,差点撞到神色匆忙的全喜。
苏芷香看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随口问道:“谁写的信?”
全喜连忙站住,毕恭毕敬地答复:“回少夫人,是猎风写给少爷的。”
猎风,那个讨债脸恶婆婆?苏芷香心下一沉,猎风是要回来了吗,那就糟了,她不能被他认出来呀。
“慢着。”苏芷香想方设法要把这封信截下来,“全喜,你也知道,相公现在需要静养,生意上的事不要去烦他。”
全喜听得直点头,听老太公的意思,少爷暂时不会去药堂帮忙。少爷昨晚把五年前读过的书,都翻出来看了一遍,想必是借读书调适心情。
苏芷香看全喜深信不疑,小手麻利地伸到他面前:“这封信先放在我这儿,如果猎风有要事禀报,我会酌情转交给太公。”
全喜觉得惜字如金的猎风,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应该不会给少爷写信。不过,少夫人说得也在理,眼下少爷养身体最重要,生意上的事无谓让他烦心。
“是,少夫人。”全喜顺从地把那封信交到她手上,苏芷香面不改色地吩咐道:“相公的头发还没干,他又贪凉敞着窗户,我这边有点急事,你去他跟前伺候吧。”
少夫人的急事轮不到他过问,全喜连连点头,小跑着奔进书房,一看窗户真没关,他家少爷如高僧坐定,任由凉风扑面纹丝不动。
“出去。”商陆还没想通苏芷香为何生气,不愿被人打扰。
全喜站在门厅,小心翼翼地解释:“少爷,少夫人吩咐小的伺候您。”
商陆眼瞳微亮:“她让你来的?她还说什么了?”
眼看主子没撵人,全喜跑进来关上窗户,仔细擦着那把乌黑浓密的长发。
“少夫人就是关心您,怕你受凉。”全喜没敢提那封信,暗自揣摩苏芷香的心意,“少爷,您刚成亲就分房睡,不怕旁人说闲话吗?”
“我想静心读书,关旁人何事。”商陆语气渐缓,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那怎么说走就走呢。
“您不在乎闲言碎语,少夫人却有苦难言呀。”全喜平时不敢这样跟少爷说话,但他觉得不该让好人受委屈,“新婚夫妻本应形影相随,您这样倒像是冷落了少夫人。”
全喜勇敢地说出心里话,商陆不由怔住了。
他在她身边有些不自在,睡在书房只想让彼此冷静一下,不料他无意的疏远,反而让她多心,甚至想起他曾经的背叛?
回想苏芷香强作欢颜的模样,商陆深觉愧疚,既然是他有错在先,应该由他尽力弥补。
苏芷香翘着二郎腿躺在舒适的软榻上,一手拿着香甜可口的脆梨,一手摊开那封可疑来信,
原本想叫曲绥英帮她看看,好在字不多,她也能读懂。
猎风在信上仅写一行字:司马公子已至京城惠民堂。
司马公子?那个脑满肠肥的司马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