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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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什么？”男人看着她，声音冷沉肃杀，眼神淡漠又高深莫测。
“没，没什么。”夏七月呐呐答，放下手后微微垂了脑袋，一颗心终于放下后，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顾休言怎么会哭呢，他那么冷血强硬，怎么可能哭？就算要哭，也不可能会是为了她，更不可能在她面前展露。
他所谓的“陪着她一起死”，也是基于他能确保自己能活下来，也能把她救上来的基础之上。
他算准了十几米的高度掉下水来会是什么结果，而他的水性足以让他活下来，而她能活命，也不过是他在算计之内。
所有他的行为和结果，都是在他一手掌握和预期，没有丝毫差错。
“夏七月。”男人锁着她，唤道。
“嗯？”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什么？”夏七月一脸懵然地抬头，撞入眼帘的男人的脸满是阴鸷和低压。
这又是怎么了？
“给你一次机会。”男人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味难明，语声却愈发强势，“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收回去。”
“什么话？”夏七月是真不知道，一脸的莫名其妙。
望着一脸茫然的她，顾休言脸上的寒霜凝滞住了，沉暗的眼神甚至有瞬间的破裂，咬着下颌恶狠狠瞪着她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哦……”夏七月扬起声调，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上次她露出这般神情也是在今晚，她说出那些狠话时。
所以，他是想让她把那些狠话收回去？
可是他既然都选择回来救她了，甚至不惜跟她一起跳下悬崖堕入河中现在又将她救起来，难道不是早就看出她的用意了吗？
那现在又何必让她再收回一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实在有些费解，疑惑之间又带了些玩味地盯着他。
此刻，顾休言要吃人的样子已经丝毫吓不住她了，反而他装模作样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好玩。
“顾休言。”
“……”男人不说话，依旧狠狠瞪着他。
夏七月扯了扯自己的脖颈，轻轻咳了咳润了润嗓子，盘腿而坐，双手往膝盖上一放，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我觉得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快点找个地方落脚，现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狼再追来可怎么办？不是保命更要紧吗？其他什么的现在都不重要。”
“很重要。”顾休言直直答道。
夏七月真的很像笑，此时的顾休言像极了一个非要讨糖的孩子，不给就不肯起来，幼稚到没眼看，偏偏他佯装生气发怒的样子还那般正经严肃，像是真的在对待什么大事一般。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夏七月开始跟他装傻，就是想看看他要撑到几时，她双手撑着脸，胳膊放在膝盖上瞅着他，满脸真诚。
“你能不能给个提示，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一定要让我收回？”
要提示，必定是要复述一遍的。
夏七月没有想到这一点。
顾休言的神情却是在这句话后迅速皲裂了一道口子，眉头轻轻一动，眼中的冷沉阴鸷骤然闪动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分明显露出的是一丝痛意。
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只一双眼定定瞧着夏七月，满目的复杂难言。
夏七月的心猛地就揪扯起来，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了丝愧疚。
不等顾休言开口，她自己就妥协了。
“好了好了！”她坐起身，收敛了好玩的眼神，“刚才我就是想让你走，才说了那许多狠话。”
话音落下，顾休言的眼神终于松动，紧绷的身体终于也慢慢松懈下来，像是松下了一大口气。
“那你是在担心我？”
“没有！”夏七月连忙否认。
“那你告诉我，你不是在骗我，你上次的说的，都是真的。”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夏七月，依旧不依不饶。
真就跟个烦人的孩子一样。
夏七月真有点没了耐心。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非要我再复述一遍？”她实在不理解这个人的偏执，比起三年前的让人如沐春风，现在变得简直不可理喻。
顾休言的眼神又暗下去一分，却将那道缝隙再次显露出来，那种努力隐忍的痛苦，却又小心翼翼的希冀，只一瞬却让夏七月看得心口一滞。
她终究见不得他这个样子。
“是，我没有骗你，上次说的都是真的，这样可以了吗？”
“那你也没有在玩弄我。”
“是。”她怎么敢玩弄他？
“那等真相查清楚，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是……等一下。”夏七月答得从善如流，却发现这人在套路自己，不由得有些怒了，“顾休言，你要不要脸？”
“要脸你就会回来吗？”
“不会。”
“那就不要也无所谓了。”
“……”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赖，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矜贵无双的顾家太子爷吗？
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眼光了。
还有，她刚才的确是诓了他，可那也是无奈之举，他早就看出来，却偏偏要她亲口承认，可这些年来他对她做出的事情哪一件不比这恶劣千倍万倍，他又何曾对她有过一丝交代？
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对他低头？
想到这里，心中便郁积丛生，徒生一股烦躁，方才一时兴起的玩闹心思也消失得荡然无存。
顾休言眼睁睁看着她脸上难得露出的俏皮神态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重新归于淡漠的清冷，垂下的眸子里甚至掩着一丝不耐。
心微微一沉。
下一秒，夏七月一把推开他，忍着疼到麻木的手脚就要慢慢站起身来。
“夏七月。”
“不用你扶。”在顾休言触碰到她之前，夏七月忍不住蹙了眉。
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后，径自往前走。
“虽然狼群没有追过来了，但这荒山野岭的，不排除还有其他危险，你身上的子弹也没有了，我们最好还是赶快找到陈落他们和大部队汇合为好，对了，现在手机有信号了吗？你能不能先给陈落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自顾自说着，走出十来米才恍然发现身后没有半点动静，连脚步声都没有。
回头一看，顾休言还坐在原处的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