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魂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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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别激动，坐着说坐着说。”
袁泽城让她坐下，缓缓地道：“记得当年穆志高就认为一个连自己专业的教授都不肯举荐的学生是不能收的。”
“那…为什么袁教授…”
“我看你写的自荐书很有趣，而且还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懂得将方言中的民俗词语作为研究对象，我想或许你是棵不错的苗子，所以才以我名义做你的举荐人。”
“这个…”
提起以前的事，百里苗显得有点尴尬：“不瞒袁教授，其实，在我毕业的那年我就把专业的导师和教授全得罪了，所以没人肯举荐我。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已经算不错了。当知道有教授您举荐后，我是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那时就想这辈子的运气可能就在这上用完了。”
“说起运气…”
袁泽城瞄了千御晨一眼，笑道：“你可以找他身边的水银小子和子朗分一点的。这二人可是天生的好运气。”
子朗…
是酒店的总经理赵子朗吗？
百里苗想起来了，这人是跟千教授很熟的，好像还是同学，朋友…
她开始好奇这个人到底是长什么样，也后悔没有去翻阅过酒店的杂志。
不过，对好运的说法，她还是将信将疑：“天生好运气…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袁泽城点了个头：“运气，是一门令人费解的课题。曾有人特意花时间去研究运气的规律，如果能彻底了解这种规律性，那么所有人就能万事皆顺。可我观察水银和子朗许久，发现他们的运气是没有规律性，可以说，根本就是绝对的。”
“绝对…”
百里苗难以置信地看着千御晨：“这种事也有绝对的吗？”
千御晨只耸了耸肩：“这就是说连科学逻辑都无法解释清楚。”
袁泽城看着百里苗说：“不过小姑娘，你是我退休前举荐的最后一名研究生，这并非靠运气，你是有实力的。可是就在我旅游回来就听说你一直没来上课，最后还被取消了硕士学位，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抱歉”
百里苗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翻自己的“旧账”，一时想不出好的借口，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这时她发现坐在身边的千御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样子相当淡定。
袁泽城笑了一声：“呵呵，你也不用道歉。你不想说，谁都强迫不了。我只是替你可惜罢了。不过，你连硕士学位也能放弃，那想必你那时选择走的路是更为重要咯，对吧？”
“…嗯…”
百里苗只是点了个头，没作任何辩解。
“不后悔？”
“不后悔。”
听她简单而肯定地回答这三个字，袁泽城点了点头，很欣赏地说：“很好的孩子。”
“铃~~”
家里的固话响起。
“八成是村长打来的，你们等会，我接一下…”
袁泽城走过去接电话。
百里苗咬了咬唇，趁机压低声音问：“我的事…千教授您是一早就知道？”
千御晨放下茶杯，翘起个二郎腿，双手轻搭在膝盖上，露出一抹微笑：“我总不可能不查清一个人的底蕴就随便请进屋来吧。”
百里苗犹豫一会才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请我一个被取消了学位的人？不觉得会不靠谱吗？”
“用人唯才。”
千御晨只简单吐出这几个字。
“这个…”百里苗一下呆住。
“如果你有能力的，就算你只是个中学毕业的，我也一样会请。”
百里苗想了想，问：“教授就这么肯定我有能力？就只凭那几道面试题目？”
千御晨指着胸口：“你能考上研究生，说明你这里是有真才实学的，总比那些还没毕业的在校生要强。我想这答案算是符合一般的逻辑思维，你应该满意吧？”
“…”
百里苗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冷静俊美的侧脸上浮现出来的一抹淡淡温柔，是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恬静，让人忘却了所有的不安和顾虑。
“谢谢。”
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千御晨感到出奇的意外。
他原以为这女人会就这个事纠缠个不休，继续追问下去，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结束这个话题，而且还道谢。
而且，千御晨一转过头来就看到她那梨涡般的笑容，心底有股说不出热度涌了出来。
他用手捂住嘴角，装作若无其事：“谢什么？你为我付出劳力，我付你工资，是理所当然的事。”
百里苗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理所当然。我们本来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因与人建立了某种联系，才会出现这种所谓的理所当然。可我还是会感激这种理所当然的结果，否则我可能不会活到现在。”
袁泽城听完电话走回来就听到她那话，笑着说：“哎哟！你小小年纪怎说话像个老姑子，这么禅。”
百里苗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让袁教授您见笑了。我只不过是就是论事。就像袁教授您那样，您一开始也并不是理所当然就想去做出‘回魂’那戏码的。”
“然后呢？”
百里苗继续说：“然后你还是做了。可是，与其说是出于对穆教授的愤恨，还不如说是因为对妻女的思念吧。”
“何以见得？”袁泽城此时两边眼角的纹路皱得紧紧的。
百里苗不敢抬头，只是平静地说：“从这房子的布置，可以看出袁教授您是个做事相当严谨的人，不可能会做多余的事…”
见袁泽城静静听着，百里苗往下说：“如果纯粹是为了让穆教授来，只要做出你女儿的‘鬼影’就足够，又何必还特意做出你妻子的鬼影呢？可见，你的初衷只是想见你的妻女一面…或者说…”
“过于思念…对吗？”
袁泽城嘴角微微一翘：“这就是你刚刚所说，与人建立了某种联系而出现的理所当然是吧？可为什么你一下就否定了我对穆志高愤恨的说法？”
“我没否定这说法，您对他的愤恨应该是真的，可并不是根本所在。归根到底，对女儿的念想和疼爱才是源头。”
袁泽城指着她大声道：“御晨啊，你看你身边这丫头！在咱俩说话时一声不哼，却思考得那么深，我果然没看错人！”
“嗯？”百里苗愣了。
千御晨笑道：“舅公常教我们，‘探索最开始的源头，才能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你刚才的思维正是符合了这个原则。”
见他对自己露出这么满意的笑容，百里苗有点不知所措，继续低下头：“…哪是…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袁泽城对千御晨说：“不过，我之前说的关于志高的话都是真的。”
“舅公…”关于这个事，千御晨还想劝多两句。
袁泽城却坚持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承认我是对他有偏见，可也不能否定他道貌岸然，城府极深，是个百分百的伪君子的事实。你在他身边最好多留个心吧！”
这是，墙上的挂钟“当当”敲了两下。
“两点了！都已经这么晚了。”
袁泽城笑着说：“你们就在这过上一晚吧，小姑娘不介意的话就睡阳台那个房间吧，御晨就与我睡一间，明天正好可以吃完盆菜那一顿再走。”
“盆菜？！”
百里苗双眼顿时亮了。
袁泽城说：“是村里头的盆菜宴，每逢大年初二，村长就会安排大伙在祠堂吃上一顿，不用咱们出一分钱的，所以不吃就笨咯！”
百里苗忙问：“我们不是这村里的人，也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方才村长就来电话跟我确认人数。往年我女儿都会带上彤彤一起回来吃的。只不过今年…反正明天你俩就陪我这老头去凑凑数就可以！”
百里苗兴奋道：“那么…会不会有鱼虾蟹？”
“何止！”见这小姑娘似乎很喜欢盆菜，袁泽城就乐了：“还有鲍鱼海参呢！那你去不去？”
“去去去！”
百里苗双手举起大声应道：“当然去！！可不能浪费这样的美食！”
千御晨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个兴奋劲：“你…喜欢吃盆菜？”
百里直接回答：“不用钱就能吃那么丰盛，当然喜欢吃咯！”
千御晨皱起眉头：“不就几只从水里钓上来的生物，有这么值得兴奋吗？我记得平常咱们吃的那家快餐店也有卖呀。”
“那怎能相提并论的！！”
一提起那家快餐店，百里苗就不禁打了个冷战，忍不住说了老实话：“如果真要回去吃那家的快餐，我还不如自己亲手做呢。”
千御晨来劲了，站了起来：“哟！你这话说得人家开餐馆的还不如你做得好吃呢！”
“这本来就是事实！那根本不是人吃的…”
这话可是憋在她心里头一个月了。
“好！既然你都说出口了，那以后就你来负责吧！”
“负责？负责什么？”百里苗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自然是我们的午饭咯。”
“午饭？”
“对，以后就全由你来负责做！”
看到他一边嘴角扬起的狡黠笑意，百里苗大惊：“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