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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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周驰引着小桃子来到了内堂的茶桌前坐下，语气里比之前多了几分热络，“刚才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还希望方大小姐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小桃子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对于周掌柜，她并未打算深交，自然也不会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摆摆手道：“无妨，咱们接下来就好好谈谈价格吧。”
“欸，好！”周驰帮小桃子倒了茶，恭恭敬敬问道，“既然方大小姐是个明白人，不知，您打算出多少？”
“一千六百两。”小桃子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那苦涩的口感在她口腔中蔓延，惹得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周家也太穷了，竟然喝品质这么差的茶叶……
“你！”周驰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方大小姐，我见你也是诚心商谈，奉你为座上宾，你倒好，出口就是这般让人难堪的价格。一千六百两，连我开价的一半都不到，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可你们周家的东西，就只值一千六百两。而且这个价格，还是在我没去看过窑场的基础上给的。若是实地看了，兴许连一千六百两我都不愿意出了。”不同于周驰的暴跳如雷，小桃子此刻笑意盈盈的，“周掌柜，我虽然年纪小，但不傻，你们周家的这摊子营生，我接也可，不接也可，于我都没有太大的分别。可你若是没办法尽早卖出去，等真的熬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啊！”周驰气不过，“你看看我这铺面，地处闹市区，客流量大，客源稳定，装潢典雅、陈列直观，连货都是现成的，你接手过去直接就能营业，怎么可能只值这点钱？”
小桃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您说得这般好，那铺子为什么不赚钱呢？”
“因为……”周驰语塞，小桃子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毕竟，他如果真的知道，何至于让生意衰败成这样？
“因为这儿虽然地处闹市，可周围的地价便宜，住在附近的都是些穷苦人家，他们的购买力根本就不足，所以这铺子，平日里闲逛的人不少，实际购买的人却不多。”小桃子挑眉，“周掌柜，我说的可对？”
“那……那是他们有眼无珠，看不出我家瓷器的好！”周掌柜说着，转身从架子上拿过一只花瓶，像是要跟小桃子证明似的，“你瞧瞧，这釉色多均匀，颜色多鲜亮……”
小桃子接过花瓶，大致打量了一番：“这便是生意不好的第二个原因了，你家的瓷器明显借鉴了其他几家的器型和风格，虽用料扎实、工艺也过硬，却徒有其型、没有其神，价格上也没什么优势，不受欢迎是很自然的事情。”
听完小桃子的话，周驰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尽管他不太想承认，但有一说一，小桃子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周掌柜，既然你一时没办法接受我开出的价格，那我就先回去了。若你想通了，可以来方家找我。不过，这个价格，我只能保留五天，五天后，我大概只能给出一千二百两了。”说完，小桃子便带着福贵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内堂的货架后面，忽然探出来两个脑袋，正是慕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芳蕊。
“夫人，我觉得这小桃子，颇有几分神通啊！”芳蕊忍不住赞叹，这小桃子别看年纪不大，气场倒是足足的，而且说话办事有理有据，要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世，可不敢随意猜测她以前只是个顶碗的。
慕夫人点点头：“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之前鸿儿老夸她聪明机灵的，我还寻思着，一个十四的小丫头片子，能厉害成什么样？没成想，面对周掌柜这种老油条，她竟然还占了上风！”
“那……您这下该放心了吧～”芳蕊忍不住打趣，“看来咱们就快有少奶奶了呢～”
“就你嘴甜！”慕夫人白了芳蕊一样，“只不过，这小桃子什么时候进门还不一定呢，依着鸿儿那浑不吝的样子，这一两年怕是不愿意结亲的。”
“少爷一心想壮大生意也是好事，总好过外面那些纨绔公子，整日寻欢问柳的。”芳蕊眨巴眨巴眼睛，“再说了，他现在不想，若是瞧见小桃子太过抢手，还能继续沉得住气？”
“你的意思是……”慕夫人心领神会，“让我帮着推波助澜一下？”
芳蕊点点头：“可不是嘛，少爷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好些事情看得不透彻，需要您跟老爷帮他操持呢～”
“也是，那我这当娘的，就帮他一把！”慕夫人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慕夫人是周驰的贵客，周驰不敢马虎，一直将她送到马车上，都还生怕自己行事不够周到。
“行了，今儿我挺满意的，你回去吧。”慕夫人端坐在马车上，面上隐隐带着笑意。
周驰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试探着问道：“夫人，那我要答应方大小姐的价格么？”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呢～合适不合适的，周掌柜自己拿主意便是了～”说完，慕夫人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出发了。
回家的路上，慕夫人时不时就能想起小桃子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心里对她简直就是一万个满意！
“啧啧，这丫头，真不愧是鸿儿的徒弟，刚才谈生意的做派，还真有几分鸿儿的影子呢～”慕夫人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像这样有趣的小姑娘，若是进了慕家，该多有意思啊！
被慕夫人这么念叨着，回程的小桃子，本来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忽然冷不丁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大小姐，您没事儿吧？”福贵有点儿担心，“是不是您穿得太单薄了，要不咱们还是叫辆车吧……”
“不打紧，我身体好着呢～”小桃子怕福贵不相信，还蹦蹦跳跳地转了两圈，“再说周家的事情没谈妥，我也没心情坐车～”
福贵有些好奇：“大小姐，既然您都知道那铺子有问题，为什么还执意要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