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娘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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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缺费尽心机，才保住了九娘一条命。

可经脉具断，也不知道九娘能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反正柳缺是无法接受的。

要是他落到这个境地，他应该活不下去了。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弱都是原罪。弱者，既无法保护在意之人，又不能守住自己心爱之物。

柳缺宁愿死，也不愿苟且偷生。那九娘呢？骄傲的九娘。

看着她疲惫的容颜，柳缺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他出门，准备再想想办法。

一出门，就看见老鬼站在一旁。柳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此刻的他，只能把一切怒火掩盖下去。

“值得吗？”老鬼问道，“她不过一个废人。你为了她，把多年的珍藏消耗殆尽，这值得吗？”

“她是我师妹。”柳缺认真严肃地说。

因为九娘是他的师妹，所以柳缺愿意。当初他寻找奇花异草，只是为了洗精伐髓。可这些，都是死物，哪里比得上九娘重要。

老鬼笑了笑，笑得清冷纯净。在柳缺的身上，他好像又看到了她。

可他们，明明是那么不同。柳缺性子冷淡，恰似寒冰。而她，则是最火热的女子，就像是天空中炽热的太阳。

柳缺也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老鬼的声音会如此动听，如此清脆。

未等他反应过来，老鬼就走远了。看背影，似是落荒而逃。

柳缺觉得有些困惑，但也没有多想。

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师妹。

这边，九娘悠悠转醒。痛楚遍布全身，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还活着啊。”九娘第一次那么享受痛苦。每一丝痛苦，都在告诉她，她还活着。

真的好想看到李徵，九娘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体。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到他。李徵，就是九娘唯一的执念了。

修炼多年的内力，毁于一旦。就连经脉，也断了。现在的九娘，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可她却没怎么难过。也是，一个死过的人，还怕什么？哪怕是死，也不过是黄泉一游。真正可怕的，永远是未知。人们总是被自己幻想出来的恐惧吓到。

经脉断了，还可以想办法修复。内力没了，还可以重新修炼。她死了，也还有重来的机会。

九娘的内心，格外强大，却格外脆弱。

她不怕艰难险阻，却怕李徵出事。李徵出一点事，她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二十多年没看见李徵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九娘看向远处的风景，有些彷徨，有些甜蜜。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想起李徵，九娘就觉得无比幸福，幸福之中夹杂着微微的苦涩。

那时候，李徵是为了她死的。现在，九娘心里突然有些畏惧。她不敢靠近李徵，生怕给他带来不幸。可是，她真的好想念李徵啊！

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九娘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想要尽快恢复。

是的，九娘坚信她一定会恢复的。她就像是一株野草，生命力顽强。若不是她心存死志，谁也没办法夺走她的性命。

可该怎么恢复，怎么离开，怎么见到李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