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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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望着小二，笑道：“今儿，咱们不一定能离得开，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传咱们，别人都还能一个人走，唯有小二，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让我们跟着，千万不能一个人跟他们走。”
小二不解素卿说的是什么，便问道：“姑娘，为什么？”
素卿面上一红，小二再小，也是男子，这里面的关节，她实在不好当着一个男子说出来。
小莲脆生生地道：“姑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听着吧，咱们一起，听她的，准没错的。她准是为了咱们好的。”
有小莲解围，素卿面上红润稍减，道：“今儿这个事儿，我是实在不好说是为了什么，不过小莲说得对，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小二有些羞赧地道：“小莲这样说，我便听姑娘的了。”
素卿看着不通世务的小莲、小二二人，笑问道：“小二，你今年几岁了？”
小二还没开口，只看门被推开，一个板着脸的仆妇，走了进来，冷生生地道：“谁是蚕儿。”
素卿坐床上下来，道：“我便是，姑姑您好。”
那仆妇道：“陈大姑娘让我叫你过去。还不跟我走。”
素卿道一声：“是”便乖巧地跟在了那仆妇的身后。
穿廊过桥，素卿来到一处小院。
只看三愿坐在花丛之中，朝素卿笑了笑，左右并无伺候的人。
素卿含笑低头道：“陈大姑娘。”
三愿苦笑一声，上前拉着素卿的手道：“你怎么不叫我三愿姐姐了？怎么，你是真的恼我了，是么？”
素卿摇摇头，道：奴婢不敢，既然进了王府，您便是主，我便是奴，往后，奴婢不敢再唤您 一声姐姐。”
三愿松开手，道：“你还是恼我，是不是？你恼我当着王爷的面，让你下不来台。蚕儿，你要知道，再怎么着，这里是王爷的别墅，你跟着我来这里，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比你到外面要好的，就指着春娘给你的那二百百银子，你们四个人，能够多久？”
素卿依旧低着头，道：“前儿，奴婢同玉墨姐姐盘算了，现在京郊，寻常人家一年有个二十两就够了，奴婢几人，总不会坐吃山空。想过日子，总是过得下去的。”
三愿叹了口气，道：“蚕儿妹妹，你是立意不肯帮我了是不是？”
“奴婢没有。奴婢既然跟了姑娘进了这里，奴婢便会忠心耿耿地保着姑娘。”
素卿的话恭敬，有礼，只是落在三愿耳中，三愿却只觉得讥讽。
三愿微微顿足，盯着素卿道：“你是不能好好地同我说话了是不是？”
素卿道：“姑娘息怒，奴婢不敢。”
三愿叹了口气道：“好，好蚕儿，咱们在一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答应你，好好地待她们，还不成么？”
素卿抬起头来，望着三愿道：“敢问姑娘，什么叫好，衣食无忧，是么？奴婢几人，本也不会忧于衣食。陈大姑娘，您想留奴婢帮您，奴婢绝无二话，可是，还请您能放了她们几个。”
三愿嘴角轻扬，哂笑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替别人想，唯独不想想你自己。咱们两个这么多年，我也不说别不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
素卿眼眸低垂，不悲不喜地道：“小二是男子。靖王府里伺候的都是太监。”
三愿轻笑一声：“我原不想让他也留下，只是，你一直说要把小莲、小二一起带走。你放心，我这就叫人放他离开就是了。你接着说，其他人呢？”
素卿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个人中，最令人担心的，就这样轻易的化解了，剩下的事，便也都不急了。
素卿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说话语气也安然了许多：“玉墨的性子，不是能伺候人的，也不是能伺候好人的。”
三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接着说。”
素卿抬起头来，望着三愿道：“姑娘您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教小莲识字么？”
三愿轻笑一声：“那丫头自恃有些聪明，前面的几十年，跟着春娘，养得她以为在红香楼里当个姑娘是多好的事儿了。你想把她拨救出来，好让春娘知咱们个情。”
素卿含笑道：“正是为了这个，小莲的性子，不是安稳的，奴婢若带她在外面，兴许还好些。若是留在姑娘身边，她难免又是觉得做姑娘比做丫头强，难免……”
三愿笑道：“怎么，你是觉得我斗不过小莲，是么？”
素卿低着头仿佛有些害怕似地道：“姑娘恕罪，奴婢不敢。”
三愿哈哈笑道：“蚕儿妹妹，你少同我装模作样的。我知道，妹妹，你还是向着我的。”
素卿轻轻地别过头去，不想直视三愿。
三愿，便是曾经的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不向着三愿呢？
三愿拉着素卿的手，道：“你说的话，我都到心里去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当然，你也是为了她们几个好。我呢，是真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与她们争了起来，你会向着谁。”
素卿张了张嘴，却是无语。
三愿笑道：“好了，不用说了，我不问这个，也不为难你。你们离开以后，若有什么难处，你来找我就是了，我能帮你们的，便会帮你们。不过，来可是你自己来，她们来的话，我可不管你们。”
素卿笑道：“多谢陈大姑娘。”
三愿似嗔还喜地道：“不许叫我陈大姑娘，离了红香楼，也不许再叫我三愿了。还叫我本名儿，素卿姐姐吧。”
素卿，又是素卿。
三愿才是这一世的素卿，而自己，是李桑生李蚕儿。
想到此处，素卿的心里，又是一紧。
三愿问道：“怎么了，心里还是恼我是么？”
素卿苦笑一声：“我怎么会恼姐姐呢？姐姐让我跟来，也是为了我能跟姐姐过好日子的。姐姐，我往后，若是在外面撑不下去了，还要来投奔姐姐的。”
三愿故做嗔态道：“现在不留下，往后，我也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