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点名来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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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回到屋里，只见三愿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素卿轻嗐一口气，坐到镜前，一边拆着头发一边道：“你别这样地盯着我看，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三愿冷笑一声，道：“你把我当小莲这种没经世事的小丫头，什么事都替我做了主，还问我想什么做什么？”
素卿也不回头，只道：“你比小莲，也就大上两岁，自还是一样的未经世事。”
三愿反问道：“那你呢？你不是比我还小了么？”
素卿道：“有的人，活到一百岁还是糊里糊涂的，这又如何能以年岁去看呢？”
三愿冷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那还说什么我只比小莲大上两岁的话？”
素卿回过头来，道：“我的好姐姐，这句话，便算是我说错了，可是，你听我说，如今这个安排，绝对是对咱们最好的一个结局了。你在这里，忍耐几年，等这阵风过去，我们在外面也站稳了脚跟，我再过来接你来。”
三愿道：“这几年，你既不许我用自己的法子为陈家寻一条出路，又不肯带我走，你让我怎么熬？”
素卿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姐姐，我在外面，也有我的不容易，我能不能真的站稳脚跟，还在两说呢，姐姐，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若不能来接你，便由你在红香楼挂牌，你看怎么样？”
三愿眉毛紧蹙，半晌方吐出“也罢”两个字来。
屋里没有什么药，素卿只用清水，替三愿敷了烫伤之处。
“嘶”
素卿满脸歉然地道：“姐姐，对不住。”
三愿白了一眼道：“你当时，既然下得了手，现在便别说什么对不住，如今，我且先按你所说的，不过，三年后，你若不能来接我，我也不说什么狠话，你只记得，你耽搁了我三年的时光，就是了。”
素卿轻叹一口气，道：“我都知道，要是三年后，我不能接姐姐离开，今天我让姐姐疼的，总让我自己也疼上那么一回，就是了。”
三愿拦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唉，咱们这个境遇，能有三年平安无事，也算是上上签了。倒是你在外面难了，小莲是不通世事的，你说的那个玉墨，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过，一切就都只有靠你了。”
素卿微微一笑，道：“走一步，说一步，不过，如今我最担心的是，三年后，我若没有足够的钱，该怎么办呢？”
三愿眉头紧皱，道：“到时再看吧，总会有法子的。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可是，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一世，自己要走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一但离开，前世的经验却是再也没有用了。——素卿的心中如是想。
转眼，又是一日，三人心中尽是愁绪，屋里叹息声连着叹息声。
素卿手里倒还拿着绣绷，做着针线，小莲只是入眼不入心地翻着本书。
三愿坐在窗边，看着毫无景致可言的屋外。
便连三人的饭食，都是小兰给帮着送来的。
到了下午，三愿、小莲午睡，素卿依旧不停地做着针线，她的针线还太寻常，她需要抓紧一切时间，尽可能地练习。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素卿抬起眼来，看到春娘进来，也不说什么，便继续低头做针线。
春娘脸上含笑道：“姑娘，是我对不住姑娘你。”
素卿听了，连将手里的针线放到一边，抬起头来，道：“你说什么？”
春娘面露难色地道：“方才，靖王府来人，说靖王殿下今晚儿还要过来，点了名儿叫三愿姑娘来陪。”
素卿微微地阖一阖双目，道：“您不用说了，这个事儿，不怨您，一会儿，我同她说吧。”
春娘有些诧异地道：“你能劝她么？她不会不愿意吧？”
素卿反问道：“靖王府来人，难不成没说，靖王殿下为什么点名儿叫三愿姐姐相陪么？”
春娘面露难色道：“人家王府来人哪里会同咱们细说。”
素卿哂笑一声，复又拿起针线来，低着头道：“难得，还有您问不出的话来。”
春娘无奈道：“何苦来这样嘴上不饶人。”
素卿也不抬头，只道：“趁现在，我手里还是有些能拿捏得住的事儿，我若还肯饶了人，到将来，拿捏不住时，谁又会饶我呢？”
春娘轻声问道：“你便不怕会积怨么？倒不如现在柔和些，也给自己留个退身步。”
素卿笑道：“不多时，我便要走了，在这里还留什么退身步呢？”
春娘亦是笑道：“你别忘了，你的宝贝姐姐，还在这里呢。”
素卿呵然笑道：“她，她往后怎么样，怕是我说了不算了，如今，这个情形，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您说了的，也不算了。”
春娘似是不解地道：“你说什么？”
素卿抬头看了一眼春娘，又低下头来，缝了一针，道：“如今，靖王殿下这么急慌慌地点头名儿叫她，显是把她放在心上了，便是殿下不能常来看她，您也得保着她平安无事，免得哪一日，殿下想起来了，她却是有伤在身，真那么着，您怕是不好交待吧。”
春娘微微撇了撇嘴，道：“这还没见到殿下呢，你就开始替她傲起来了？”
素卿道：“我倒不是替她傲，我是在提醒妈妈您。这红香楼里，您是做得了这些姑娘的主，可是，您也知道，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外面的那些贵人们。他们要打的人，您护不了，他们要保的人，您怕是也不敢打。”
春娘轻哼一声，道：“偏你明白。”
素卿道：“那我说件我不明白的事儿，您能为我解惑么？”
春娘不解地望着素卿，随口道：“你问罢。”
素卿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起头来，道：“那一日，楼里吵吵嚷嚷地说是靖王殿下要来，姑娘们还有为争衣裳吵闹起来的，晚上，您还让我出去跟着端了一会儿托盘。那一日，来的人，究竟是谁。”
春娘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