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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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见三愿实在不听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劝你还是再多想一想，左右，殿下也不是时时来此的，再等一等，也许，到下回他来时，你又改主意了呢？这个事，咱们不急。”
三愿轻嗐了口气，道：“哪那么容易，再想到别的主意呢？我不似你，你能与李家断得干净。”
素卿苦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倒成了我没心没肺了，是么？”
三愿轻轻别过了头，道：“我没这个意思，嘶……”
许是转头的时候，碰到了方才烫伤的地方，三愿伸手轻抚伤处。
素卿不无关切地道：“怎么，疼得厉害么？”
三愿赌气地甩出一句：“不疼。”来。
素卿无奈，只是摇了摇头。
“李大姑娘在里面么？”屋外传来春娘的声音。
素卿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三愿，轻轻地摇摇头，随后才转身去开门。
这一晚上，她与三愿话不投机，但愿还有最后一点的默契，三愿能够不插在她与春娘之间。
素卿打开门便出来将门带上。
她朝春娘微微一笑，道：“小莲在里面，她白天有些吓到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您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她吓得严重么？”春娘的眼里透着关切。
素卿笑道：“倒不是很严重，现在话也能说，路也能走，倒没什么异样的。就是，有一件事，说出来，不知道您是该哭该笑。”
春娘的脸沉了下来，拿着帕子指着素卿道：“满楼的姑娘，谁也不曾像你一样。”
素卿面上笑容不减地道：“满楼的姑娘，谁也不会似我替您想着小莲。说起来，也算是件好事，小莲如今，倒不似之前那样，觉得当个姑娘能有多好了。咱们之前，用的那些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春娘脸上，多少露出些欣慰的神情来。
素卿继续道：“只是，于她眼中，您这个当娘的……嘿嘿，您这些年来，凭您的三寸不乱之舌，拉了多少姑娘下水，她现在知道您还有这些手段，您想想吧，她该怎么看您。”
春娘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半晌方道：“我既入了这一行，她看不起我，也是我的报应，我现在，什么也不多想了，只要她能安稳的离开，比什么都强。”
素卿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个样子，让她离开，总是不难，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的心里，怕不是离您越远越好呢。不过，离开之后，她又能做什么呢？前面这十几年来，她在这么个地方长大，是，她现在比之前明白了一些，可是，她已经还不懂得在外面，要怎么活下去。小二，看着是个良善的孩子，可是，他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现在，让他们到外面去，不算难，难的是，到了外面，他们能做些什么。”
春娘望着素卿，眼含希冀地道：“李姑娘，您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我也知道，我那点子手段，在您面前是不够看的，要么，您再帮衬她一些。”
素卿微然一笑，轻轻地道：“我与三愿姐姐是旧相识，我不会与她分开的。”
春娘抿了抿嘴唇，道：“你在为难我。”
素卿轻笑一声，别过头去，道：“哪能呢？这红香楼里，还不是您做主么？”
春娘哂笑一声，道“以前是我在做主，往后，怕是全都要听你的了。”
春娘回过头来，脸上含着笑，微微颔首，面容却不带丝毫的恭敬：“您说笑了，眼下，小莲在，您放心不下她，我这也算是挟天子令诸侯了。待她离开了，我若也跟着走了，自然不会再在这里碍您的眼，我若不走，没有小莲在，您又还怕我什么呢？”
春娘轻叹一口气，道：“你倒是答不答应出去帮一帮小莲呢？你难倒不想离开这里么？”
素卿笑道：“我想离开，可是，我不会让三愿姐姐一个人留下。”
春娘脸色焦急地道：“她爹是陈铉，这时她要走了，我怕将来有人来要她的时候，我没法交待，不过，你放心，她在这里，我只好好的养着，不逼她挂牌接客，就是了。”
素卿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有您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待我同小莲离开时，您可别忘记今天的话，您要是忘记了，嘿嘿，你只记得，我今天，能教得了小莲不做姑娘，来日，未尝便教不了她别的。”
春娘瞪起眼睛来，问道：“咱这算是什么，互换人质么？”
素卿笑道：“您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我押着小莲，倘我听说您对三愿姐姐不好，小莲便好不了。三愿姐姐跟着您，我要是先对小莲不好了，您也只管拿她开刀就是了。”
春娘沉吟半晌，方道：“这倒是个法子，你看，什么时候着手呢？”
素卿亦是沉吟了许久方道：“要说，小莲现在这个样子，早走些才好，可是，到了外面，买房子置地，都需要时间，况且小莲现在识的字也不多，会做的针线，那针线是比我强一些，不过也就寻常，我们到了外面，总不能靠这着您的接济过日子，不是么？要是得靠这您这边，那我们干脆还留下，岂不省事？”
春娘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过，到你们走时，我还是要给小莲些银子的，还望你不要拦我。”
素卿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还有一件事，三愿姐姐，您不让我带走，您得让我把另一个人带走。”
春娘随口问道：“你要谁？”
素卿道：“后院针线上的玉墨。”
春娘轻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她。这个，我不拦着，不过，话说回来，她那个脾气，你得自己去问她，她愿意跟你走，我不拦着，她要是不愿意，你别指着我能强让她跟你走。”
素卿道：“那是，强逼人干什么的那是您，不是我。她不愿意的事，那便不做。不过，她是明白人，总是知道跟着我，总比在红香楼里一辈子要强的。”
春娘轻笑一声，道：“那你明儿去试试吧。”
素卿道：“这倒还不急，待咱们定好，什么时候送走小莲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