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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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微微一笑，用一种极淡定的语气道：“就先在这里，与他们虚与委蛇吧。姐姐，你是将军大人的千金小姐，我的父亲是将军的幕僚，我如今，便也是姐姐的幕僚，打今天起，我替姐姐谋划着，凭着咱们姐妹，总是能在这里活得更好一些的。”
三愿语气之中燃起了希望来，她甜甜一笑，道：“我都知道的。我相信，有你在，咱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往后，我也不会再问你，你在想些什么，我相信，不管怎么样，咱们两个，总是一条心的。”
素卿将怀里的三愿搂得更紧。黑暗之中，二人却是从未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
隔着窗纸，一团不大的火光，飘荡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
“这样晚了，怎么也不点灯。”说话的是小兰的声音。随后，屋子里的油灯被点燃，屋子里霎时间亮堂起来。
素卿笑道：“我没找到火镰，小兰你能来太好了。”
小兰道：“妈妈叫你往前头去，这里有我呢。”
素卿点了点头，对三愿道：“这个小兰，人极好的，她在这里，有什么要的，你只管同她说的。我去去就来。”
三愿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素卿知道三愿不舍自己，可又知道自己不得不去。
素卿出了门，却见门外有个男子，虽然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没见有认出是哪一个。
那男子看到素卿，冷冷地道：“李姑娘，妈妈叫我传您往前头去。”
素卿虽然已经落在了红香楼，不过这几日，除了，一个何老二外，到底也没见过男子。
眼下，一个男子叫自己去找春娘，素卿心中如何不起疑。
借着廊下微若的灯光，素卿上下打量了打量那个男子，只见那男子，和自己身高相当，于男子当中，并不算是太高的，身材也有些过瘦，看着倒是有些瘦弱，倘真与他有了什么争执，自己也不是一点获胜的可能性也没有。
素卿的心里头，暗自估量着自己与那男子的力量，那男子却是有些等不及地道：“你怔着什么？”
素卿不及细想，随口道：“这位大哥，敢问您是哪位？”
那男子道：“我是小二，妈妈叫你你就过去，可是天晚了害怕，你跟着我，我领着你就是了，姑娘想是头一回见我，所以心里疑惑，兰姐姐总是您这些日子总见的吧，你便是不信我，也总是信她的吧。”
素卿想到小兰，不由得对这男子也产生了信任，便问道：“你叫小二，那你姓什么呢？”
小二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姓什么不重要，咱们快走，别让春妈妈她等得急了。她要急了，眼下前头是有贵客不至于怎么样咱们，可是到了明儿，她同咱们一算后账，挨打受苦的都是咱们。”
素卿往前走了两步道：“好啦，我都知道的，小二哥，你在这里几年了吧。”
“不记得了，小时候就让人卖到这里来了。总有个十多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素卿叹了口气道：“唉，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以前，我竟然不知道，这红香楼里，竟然也有买来的男子。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这样狠心，难把一个小男孩儿，卖到这里来。这红香楼里，不应该只有这些大大小小的犯官之后么？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总不会是骗我的吧？”
小二苦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骗姑娘你呢？我也不是被卖到红香楼的，我是春妈妈自己买下的。”
素卿听了，微微皱眉道：“他买下你做什么？这里的人，还不够他使唤的么？”
小二道：“我也不知道，他素常给我安排的活儿也不累，这里面，一直也不像是人不够用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素卿叹了口气道：“好了，咱们不说她了，前面快到了吧。”
小二微微一笑道：“就是这里的，姑娘你一掀帘子，就见到妈妈了，妈妈她一直等着你呢。”
素卿看着熟悉的小门，知道这里面，若是按着往常，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虽然，今天有些太过安静了，素卿还是放心大胆地掀开帘子，溜着边找到春娘旁边。
屋子里坐的人不少，可是，里面并没有出来奉客的姑娘们。只有各式各样的男子，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素卿凑到春娘跟前，春娘指着角落里的茶炉子，道：“你在这里盯着些，小心给添水。我往后面一趟。”
素卿心里害怕，拉着春娘的手，道：“妈妈，您往哪里去？”
春娘冷笑一声，道：“你管我呢？好生伺候大人们，没你的亏吃。”
素卿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应了。
春娘离开，素卿拿眼睛一个个地看着那些人，那些人，有看着眼熟的，却唯独没有靖王。
明明说，今日是靖王设宴，偏偏没有靖王自己。
主坐上那人，虽然看着与靖王有几分相似，可是，脸的轮廓，则要更圆润些。
那人说起话来，一举手，一投足，可以说是与靖王没有一点不同，可是，那张脸，真的不是靖王。
虽然素卿也觉得有些眼熟，可惜，那真的并不是靖王。
素卿不停地看着在场诸人，终究引起了那些人的不满，其中一个穿紫衣的年轻公子，对为首的那人道：“殿下，你看，那丫头，在看您呢？”
“殿下”那人也是王爷么？可是靖王除却后来做了皇帝的大哥外，也并没有别的兄弟，难不成，这个人，便是此时的安王，很快便会成为太子，日后的皇帝么？
素卿的心中，暗暗思索着，却是想不起来有什么记忆。
前世，素卿虽然也见过一些人，不过却是始终没有见过靖王的那个太子大哥。
她只还记得，靖王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一说到太子的名号，便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她跟在靖王面前，自然是百般地劝阻，得到的回答，却是：“素素，我不过就是在你面前，忍耐不住，说上那么一两句罢了。如果连在你的面前，我都不能肆意地说出心里话来，这人间还有什么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