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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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把饭菜收拾了之后，晓雨跟殷季航就把那个箱子放到茶几上，钟思睿对晓雨说：“晓雨，你陪大哥在这里看，我去整理一下明天要用的教案。”
晓雨头也没有抬的答应一声，眼睛始种盯着已经打开的箱子里面的东西，钟思睿看了一眼，最上面是几件衣裳，下面则是一些书，还有几本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本子。
殷季航沉默的把几件衣服拿出来，把那两本日记本从里箱子里面拿出来，放到茶几上之后，跟晓雨一边一个坐着，呆呆的看着两个本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殷季航说：“我看这本，你看这本。”
晓雨接过殷季航递给自己的那个厚厚的本子，摩挲了好长时间的封面，这才轻轻的翻开。
是爸爸的笔迹，晓雨很熟悉爸爸的笔迹，疏朗大气，笔锋暗藏峥嵘。
扉页上面写着：“生活需要这样记录下来，等我老了，可是晒着太阳慢慢的翻看，再去回味那些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的苦辣酸甜。”
再往下翻，竟然看到有几张照片，晓雨拿起来，看到照片里面的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晓雨不由得喊了一声“哥”，殷季航听了，抬头看晓雨，晓雨说：“哥，你看，这里有照片。”
殷季航接过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说：“这是我。”
晓雨惊讶的说：“真的是爸爸托人偷拍的你的照片吗？”
殷季航说：“你给我这个本子我看看。”
晓雨把本自递给他，殷季航看到上面写着：“小航一走两年，思念难耐，打听到一位同学的妹妹出国留学，遂拜托人家打听到小航所在，拍几张照片带回，聊慰思念之情。”
晓雨挨着殷季航，看到杜青川的日记，那上面写满了自己对儿子小航的思念，殷季航一边看，一边掉眼泪，晓雨也是哭的眼圈通红，杜青川的日记一直记到接到殷杰意外去世的消息就戛然而止。
已经是半本之厚了，满篇写的都是自己对杜晓航的不舍还有思念，不知道为什么，中间有几页被撕了去，晓雨又拿起另外一本，那一本上面写的是接回晓雨之后的一些心情，再就是有了晓雪之后的欣喜，不过写道搬到县城之后就没有再写。
晓雨跟殷季航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钟思睿敲了敲门，说：“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晓雨点了点头，对殷季航说：“哥，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咱们再说。”
晓雨简单的洗漱了，就躺在床上不动弹，钟思睿帮她盖了盖被子，说：“有什么发现吗？”
晓雨叹了口气，说：“爸爸的日记没有说过哥哥的身世，只写了挺舍不得哥哥的，唉，哥哥想要知道的事情，估计在这里得不到答案了。”
钟思睿说：“有没有想过去找一些爸爸或者是妈妈原来的同学，同事打听呢？”
晓雨说：“这些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爸爸的工作几经调动，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呀？”
钟思睿说：“不要着急，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答案的。”
晓雨看着坐在床边的钟思睿，靠过去搂着他的腰，说：“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本来不能够管太多的，可是我爸爸走的突然，很多事情原本他应该给我们留下解释的。”
钟思睿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觉得让大哥去京城找答案把，他是在京城出生的，但凡是发生过的事情，总能够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从大哥出生的医院开始查起来，还有爸爸妈妈上过的学校，工作过的单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过来，总能够知道找到一些答案的。”
晓雨听了钟思睿的话，从床上爬起来，抓着一件外套一边走一边穿，钟思睿问她：“你要做什么去？”
晓雨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去跟哥哥说一下，这也算是哥哥一个查找的方向。”
钟思睿赶紧跟在后面，两个人看到客厅还开着灯呢，敲了敲门，殷季航压着嗓子喊了声进。
只看到殷季航躺在沙发上，用胳膊盖着眼睛，晓雨看了看钟思睿，钟思睿说：“大哥，刚才我跟晓雨商量了下，我们觉得咱们应该把打听的范围扩大一下才行。”
殷季航放下胳膊，晓雨看到他两个眼圈都红了，眼睛更是红的不像样， 估计已经哭了好久。
殷季航坐起来，说：“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钟思睿说：“去京城，找爸爸妈妈曾经的同学，同事，朋友，总有人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不知道全部，但是找到知情人打听，这个打听出一些，那个打听出一些，总能够把事情给拼凑出来的。”
殷季航说：“我已经考虑到了，人手也安排下去，我只是挺后悔，我为什么不早一些过来，我应该回国之后先过来看爸爸的，想一想我自己所谓的那些可笑的自尊，我觉得我真傻。”
晓雨说：“哥哥，你不要难过了。”
殷季航说：“你们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上班，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就去休息。”
晓雨还要再劝，钟思睿拉着她的手，拉着她回了卧室。
晓雨说：“哥哥这样子我不放心。”
钟思睿说：“他不是一般人，你要对他有信心才是，你也忙了一下午了，赶紧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晓雨说：“可我不放心他。”
钟思睿说：“大哥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你听我的，赶紧睡觉去。”
晚上安静，晓雨跟钟思睿的话再是压着嗓子说，殷季航还是听到了，心里不由得觉得一阵的暖，他现在不明白，自己的妈妈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把妹妹生下来的，其实殷季航也是挺感激她的，最起码，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妹妹。
钟思睿看着晓雨躺下，晓雨下午开了一下午的车，晚上精神又是高度的紧张，这一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钟思睿看她睡着了，留了床头的一盏灯，轻手轻脚的从卧室出来，看客厅里面还有灯光，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殷季航抬头看钟思睿站在门口，问他：“晓雨睡了？”
钟思睿说：“睡了，大哥，你也早点去睡吧。”
殷季航看了看时间，说：“还不到十点，你陪我说说话吧？”
钟思睿说：“我泡壶茶吧。”
殷季航摆了摆手，说：“别了，喝了你再睡不着。”
钟思睿坐在一进门那一个单独的沙发上，殷季航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晓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跟她结婚，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负了她。”
钟思睿说：“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这样想，很多人觉得我跟晓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认真说起来， 我们两个的经历差不多，我第一次看到晓雨，就觉得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一直都很相信我的直觉。”
殷季航说：“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殷季航现在已经在想，自己要作为晓雨的娘家人，在婚礼上把晓雨交到钟思睿的手里。
钟思睿说：“阿姨说让我们过了爸爸的一周年祭在举办婚礼。”
殷季航想了想，说：“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她也是个命苦的人。”
钟思睿叹了口气，说：“何止是她？你，我，我们不都是命苦的人吗？我有时候会想，我跟晓雨，很多人觉得是她高攀了我，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是我高攀了她，我跟晓雨在一起，她就是我的救赎，我的家庭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很多人觉得我虽然是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面长大的，但是依旧是品学兼优，其实没有人知道我的心理已经出了问题，大哥，遇到晓雨之前，我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我觉得活着也就是这样。”
钟思睿看殷季航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苦笑一下，说：“真的呢，我回国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确实有些问题，医生建议我认真治疗，我没有在意，我觉得其实无所谓了，什么时候坚持不下去了，一死了之就是，我不惧怕死亡。”
钟思睿想到那些曾经的黑暗过往，说：“我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上，只有在工作中，我才能够觉得我是在活着，后来我在高铁站看到了晓雨，我觉得我如果错过这个姑娘，我的人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黑暗，后来我一直在想，大概晓雨就是老天爷派过来拯救我的，我们两个后来竟然住在一个病房里面，我看着她跟自己的男朋友分手，我觉得我不能够错过这个机会，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考虑我怎么样才能够给晓雨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正好我学长找到我，请我去他任职的学校讲课，我顺势就把这个工作接了下来，原来我想着过来跟同学陈炀一起开一家设计公司的。”
想到钟思睿那些辉煌的求学过往，殷季航说：“当老师其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
钟思睿说：“一开始我只是想着，晓雨是老师，我也去当老师，这样我们也算是同行，就会有共同的话题，后面我是真的很享受传道授业解惑这个过程，大哥，跟晓雨去领证，其实也是我耍了心机的，晓雨当时非常没有安全感，爸爸去世之后，家里只有三个女人，我能够感受的出来，晓雨心里其实挺慌的，我只是给晓雨一些暗示，我没想到她竟然就那样跟我去了民政局，现在想一想，老天爷都站在我的身边。”
殷季航叹了口气，说：“你是挺幸运的，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娶了一个妻子，但是你还是得想一想，外面的人对晓雨这样草率的婚姻会不会有什么看法，会不会因为她这样悄无声息的跟你注册结婚就会觉得她不是一个持重的人？”
殷季航说：“大哥你放心，我把我名下的一些股份，房产都放到晓雨的名下，手续正在走，我知道这样做挺俗气的，不过很多人既然看重这个，那我就证明给那些人看，晓雨是我最爱重的人，我的一切都是晓雨的。”
看到钟思睿这样认真的给自己保证，殷季航些微的有些放心，说：“我现在是我们家唯一的男性长辈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总能够做了家里的主的。”
钟思睿笑着说：“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殷季航苦笑一下，说：“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是个混蛋，我明明很早就知道爸爸跟妹妹的消息，因为这样那样的想法，一直拖着没有过来，直到爸爸意外去世了，我这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思睿，人活着，有些事情该做就得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有时候，这样那样的顾虑，就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遗憾。”
钟思睿点了点头，说：“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而且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大哥，我知道，不光是你还是阿姨，都会我跟晓雨领证这个事情有微词，但是我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样做的，我害怕我一个迟疑，就会让晓雨从我的世界走出去，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想都不敢想我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