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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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也就是说，越害怕发生的事情，越可能发生。既然担心和焦虑不可能消解，最坏的情况随时都会降临。
映真脑中突然之间又一次放空，人生中的许多片段不知从哪里同时跳了出来，围在她的周围，可她却没有一一回味的兴致。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幸运女神眷顾的那一个。
不，只有一次，她偷了家里卖樱桃的货款，刚刚够她和恩美离开家的路费。那是唯一一次，她觉得命运的转轮开始向她倾斜。
“映真？映真？”泰林那温和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可他刚刚说了什么？她竟然完全记不得了。
“您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映真认真地问道，“您能再说一次吗？”
泰林微笑，但并没有马上开口，刚刚映真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变换多次。由警觉，到惊慌，再到害怕和恐惧，最后竟然一瞬间归零，甚至还带着满足的微笑。不对，映真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和严重。
他不敢多想，仅在笔记上写了几个字，便递给王良。
读过之后，王良轻轻点头，又伸手将笔记还给他，再次点头。
可映真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二人的小动作，她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黑夜，回忆起她和恩美下火车之后第一次走在这样灯红酒绿的黑夜，周围仿佛时刻有星星在闪亮，而她们两个就是这星光的中心。
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记忆变成一帧帧的图像，瞬时间从眼前飘过，可声音却永远地闪回。
“这瓶酒，我就藏在这里。他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的。我们要在他之前先下手为强！”
“不行的。不行的。映真，求你了。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收手吧。”
“恩美，已经晚了，已经晚了！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失败就等于死！”
“……”
“映真，映真！”急切的呼唤声响在耳边，清脆又好听，那是恩美的声音吗？她回来了吗？
“恩美！恩美！”她猛地睁开眼睛，可旁边就只有一位梳着短发的女孩，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她不是恩美呀。
恍惚中，映真想起来，恩美已经死掉了，死在游泳池里，红色的礼服裙在水里张开，像一只鲜红的蝴蝶，轻轻展开她的翅膀。
然而，恩美已经死了！死了！
映真突然间坐起身来，眼神中有无比晶亮的神采，气色也渐渐回复到脸上，整个人都像重新活过了一样。
“映真，”泰林凑近坐到床边，看着她的脸，轻轻地开口，“那瓶酒，对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以前有！”映真回答道，“不过现在没有了。因为，恩美早就已经把那瓶酒换掉了。她始终比我善良，是我害了她。但是，泰教授，至于里面原来装得是什么，就请您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道的。我唯一能够告诉您的，是安然小姐并没有喝下有问题的酒。”
泰林感激地点点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总算能够安心一些。话说回来，那天你帮恩美换好衣服，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映真唇角微动，不知不觉间，一道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伸手抹去泪痕，说道：“帮她换好了衣裳，我却发现她并没有死，呼吸均匀，对我的声音也开始有反应。我当时心虚，生怕她苏醒过来又对我发飙，于是就把她留在吧台边，自己先回去会场。”
“我回到会场之后，尽可能地去跟更多的人打招呼合影，一方面是心虚自己的行为被发现，另一方面是想等恩美来质疑我的时候，能够有证据反唇相讥。我想的都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可没 想到，当时的恩美竟然被人给害死了。”
“呵呵，您的这番说辞还真的是清新脱俗，不接地气。”王良的冷笑声响起，“除了你，还有谁有杀死潘恩美的动机？范凯正？我告诉你，范凯正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当时的婚礼摄影机一直在追拍这个男主人和准新郎。倒是你，也只有你一个人，有整段的时间离开会场，而那段时间，足够让你杀死一个人，并掩饰罪行。”
“可是我没有！”映真又一次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我会害死恩美？我承认我推了她，也让她受了伤，更是多此一举还要给她换什么礼服。可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杀死她，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要杀死她，我也不会这么做！”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在岸上，怎么到发现她的时候，人却已经在游泳池里？还都是泡泡？而我离开泳池的时候，池子里还只有干净的水而已。我倒不是为自己辩解，那种游泳池用的发泡剂应该很容易检测出来吧？你们去检测一下我的裙子和鞋子上有没有残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那你说谁还会有杀死映真的动机？”王良又冷笑，“她平时有仇人？”
“有。”映真说道，“张广言，他是映真前男友，分手的时候闹得很僵。不过说实话，当年确实是我们害了人家。但是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他能干出让恩美在订婚当日杀死她的事来。”
“所以，今天是你约的他？”泰林平静地问道，“是你把房号告诉给了张广言？你可知道，他为了向你报复，特意乔装成客房服务人员。与其说你今天对他先动手，还不如说是你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当天一直在我的身边，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和机会去游泳池再赶回来。”泰林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而且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对恩美动手的。因为到现在他还是放不下恩美。”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思绪同时间低落，无人再想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