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另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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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再看看这个围裙”林一平接着翻出另一帧照片，上面是由老陈和老刘用布条拼接接好的小半条围裙。
看到这里，东子眼睛一亮，连说：“这条围裙就是我们店里的，我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说着从竹椅后面的杂物堆里果然掏出一条印有“永春铁铺”字样的围裙。
李方文疑惑道：“小兄弟，这条围裙看上去并不旧啊。”
“谁说这是旧的？”东子反唇相讥，“这几条围裙，是我师母去年找人做的！”
“你说什么？”李方文睁大眼睛，“去年做好的？你确定？”
东子点点头，肉肉的双下巴鼓鼓的。他接着道：“去年我们这里来了个专门写文章的，叫什么，什么‘营销号’，就是专门在网上发文章的那种人，他跟我师父师母说，‘永春铁铺’是老字号，是什么什么文化遗产，他要给我们推广！”
“然后呢？”
“然后师父师母就挺高兴的，你看后面那个招牌，也是那个时候做的。那个人说，会在网上给我们打广告，但是我们要有产品。可是我师父就是个粗人，不懂这个。于是那个人就给我们设计了这个围裙和后面的招牌。当然还收了一笔钱。可没想到，他是个骗子。”
“他没做宣传？”林一平试探地问道。
东子摇摇头：“不是，他做了，但是他文章写得我们像世外高人，慕名而来的客人找到这里，看到我们在这么个地方，也就不再上门了。我师父的老主顾还是那些补菜刀的大爷大妈。唉，这条围裙呢，要不我们就自己穿，要不就送给老主顾们。”
“那你们都送给谁了，还记得吗？”李方文急切地问道。
“这个可记不得了，看师父心情吧。”东子挠挠头，脸上一片茫然。
李方文和林一平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一种濒临绝迹的行业，一位闲云野鹤的师父，一个笨头笨脑一问三不知的徒弟，看来要了解这把弯刀的秘密，非得等铁匠师父回来不可。
正当两人转身要离开永春铁铺的时候，林一平突然身形一滞，停住了脚步。她转过头看向胖胖的东子。东子一愣，不禁问道：“警官小姐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一平笑眯眯地说：“东子，你师父除了会打菜刀，还会打什么？他那么有名，你给我们见识一下他的作品呗。”
听到这话，东子乐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有这么有名，也没有什么作品呀。都是一些小玩意。”说着，便打开后面的铁皮门，指了指门边的木头桌子：“喏，你们看，我师父最近打的都在上面了。”
除了大小不一的几把菜刀，两把修好的黑色大剪刀，几个不知名字像茶壶把手的铁器，还有一把没有安装把手的镰刀。林一平咦了一声：“现在还有人用镰刀？”
“怎么没有？”东子鼓起腮帮子，“有些地势不能开机器收割的田地，还是得用最原始的方法。只是，你们没见过而已。”
“哦？你还挺见多识广的。”林一平笑笑，“那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你猜猜是做什么的，好嘛？”说着，打开手机翻出薛芳婷那把弯刀的照片。
东子接过手机定睛看了几眼，问道：“这把刀应该不大吧？”
“嗯，的确不大。”
“哦，那我知道了，”东子指着手机图片道，“这是一把甘蔗田里专门用的削皮刀。”
“削皮刀？”林一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种刀比镰刀淘汰得还早，还不常见。”东子挠挠头，“除非是在菜市场卖甘蔗的才会有吧？”
“甘蔗刀？”“买甘蔗的？”这跟薛芳婷有什么关系？
李方文和林一平都颇为不解，另一方面，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对薛芳婷知之甚少，甚至，连薛芳婷是不是真名都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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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王良看着薛芳婷的资料陷入了深思。她的背景和经历就像是大多数打工妹的小传一样。有困苦的童年，疲惫的学生时期，辍学打工的经历，甚至，连大多数打工小妹必须配备的要继续上学的弟弟，她也有一个。
但是，当王良翻到她的打工记录，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了他的眼帘：和硕汽车及零配件股份有限公司。这是一家专门替各大车场代工车用空调和车用电脑的公司，工厂就坐落于H市郊的科技工业园区，是市里重点扶持的企业。
但是，这个名字，王良这些天也似乎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他靠在办公椅上半天，眼前突然闪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念头。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他靠在椅子里边嗫嚅着，边拿起电话：“喂，我是王良，帮我看一下章锦涛背包里的工作名牌，他工作的企业是哪里？”
“什么？！是和硕汽车？”王良气得满脸通红，连客套话都没说就挂上了电话，“真是没想到啊。”
章锦涛瘦削懦弱的样子和薛芳婷神经质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他的确没有想到，两个人曾经在同一个企业工作过，那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也并非像章锦涛所说，在过年期间才第一次见面。他们遇见的时间应该更加往前才对。
这个时候，医院打来电话，隔离区的薛芳婷醒了，请求作证。
“正是求之不得。”王良想，“早就想会会你了。看你怎么为自己辩白。”想到这里，他立刻拨打泰林的手机，可惜连打几次都无人接听。
王良的心里有些失望：“泰教授找不到人，李方文和林一平也出外勤。没想到，今天老王我要自己去做审问了。”
可他没料到的是，当他步入薛芳婷所在的精神科病房，泰林已经坐在薛芳婷的面前，正在记着笔记的手上还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只听到薛芳婷沙哑空洞的声音响起：“对不起，那天，我在码头刺伤了你。”
泰林抬头看着她，平静地说：“既然你想起刺伤我这件事，我们就从那码头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