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防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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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警觉，反问李杉枫：“你第一时间不报警，不叫救护车，而是打给了老师。你很信任他啊。”
少女的头低低的：“警官先生，除了我母亲，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我的老师。我很后悔打电话给他，但是我当时实在是太惊慌了。”一串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一滴接着一滴。
“顾老师让我先不要慌，这个时候警卫却突然来敲门，我本来想请警卫帮我叫救护车，可是看到满地都是那些照片，我，我就犹豫了。”少女用手撑着头，“后来的事情，你猜到了。顾老师在手机里跟警卫说话，骗过了他，又让我先离开画室。”
“之后我知道他也去过了画室，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跟我再说起过后面的事情。他对我说，‘忘了这件事，拥有一个想要的人生’”少女哽咽着抬起头，“叔叔，你告诉我，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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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林目送林一平带着李杉枫上车离开时，夜色早就已经就降临。从那幽深漆黑的天空中吹来的风，终于有了凉意。他连忙拉了拉外套的领子，转身回到室内，却迎面看见李方文正从另外一间审讯室走出。
两人见面，不必寒暄，立刻凑到一起低声交流起来。
“李杉枫都说了吗？”李方文道。
“这个孩子倒是什么都说了。这次讲的应该都是实话了。顾波平的情况，你们了解了多少？”泰林叹着气摇头。
今天李杉枫的话，让他感触颇多，而最后的那句“想要的人生”更让他对那位顾老师十分好奇。
李方文伸了个懒腰，接着说：“今天下午去一种走访了顾波平的情况，他们学校主管人事的老师对他赞不绝口。大学毕业就进入一中教数学，平时不太说话，教学风格中规中矩，从不显山露水。”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全校师生对他印象深刻。多年前，他曾经独自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解救了一名被围殴勒索的高一学生，一个人对多个小混混，腰椎还因此受了伤。从此一中附近再没有发生严重的勒索事件。他也因此得名防暴老师。”
“防暴老师？想必非常受学生爱戴了。”泰林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家庭情况呢？”
“他出身单亲家庭，从小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多年前，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一直独自生活。”看来个人生活也非常简单。
“师兄，有件事情要跟您说。嘿嘿，我们这次借了你的大名，打电话询问了华侨中学再次确认，20多年前的那批寒门计划考生，状元可以免费入学，顾波平就是当年的榜首。”
李方文努了努嘴角，接着说：“他和死者当年都分到了林凌的班级，直到高二文理分班才分开。所以，上次你拿到毕业纪念册才没有发现这三个人的关系。绝非林凌跟我们说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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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林进入审讯室的时候，顾波平正双手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纸杯，却并不着急喝下去。
这已经是他进审讯室之后要的第二杯热水了。
“顾老师，这位是警方的心理顾问泰林教授。我再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您和死者李梧瑜，到底是什么关系？”王良沉沉的声音从他长桌的另一头传来，顾波平身形顿了顿，一时间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顾老师？”王良叫他。
顾波平一窒，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竟是微笑的表情：“这么快就让你们发现了啊。唉，老同学，但是不敢认了。人家认不出我了。”
“说说吧。”王良并没有回报以微笑，而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我和李梧瑜是同一年通过寒门计划进入华侨中学的，我是初试复试都是第一名，他是全国绘画比赛冠军。得知可以免费入学，我非常高兴，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不过，我这辈子最后悔的选择便是进入华侨中学，那个学校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学生应该去的地方。”
王良与泰林相视一眼，回忆起那天第一次与他谈话时的苍老和疲惫，不禁默默叹息。
“你是指什么？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吗？”泰林试探着问。
“你以为是校园霸凌？如果在别的方面碾压你，何必要霸凌呢？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可聪明得很呢。”顾波平又端起了那杯水，还是没有喝下去。
“我父亲死后，我母亲便在菜市场卖菜，有一天早上出摊就被饭店采购一空。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我母亲喜出望外，以为遇到了大客户，于是进了更多的菜，又跟人包了更大的摊位。结果，你猜怎么着？凉了。呵呵。”顾波平冷笑连连。
“之前上门来买菜的那些饭店，一个都不上门。之前的零散老主顾也流失掉了。我母亲没有挣到钱还赔了摊位费出去。后来我才反应过来，给你希望，又一言不发地全部收走，这个就是有钱人对付穷人的方式。更可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同学。”
“李梧瑜呢？”泰林接着问。
“他就好多了，他有才华，人又很帅，家世虽算不上显赫，但是父母都是体面的文艺工作者。所以，他一直很受欢迎。但不时也有淘气的学生打他的主意。不过，上了半个学期之后，我们情况就好多了。”
“为什么？”
“一开始我们和林凌分到了一个班，但彼此也都不是很熟悉。后来因为我期中考试拿了第一名，林凌的爸爸便请我帮她补习，李梧瑜有时也会跟我一起。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人找我和李梧瑜的麻烦。嘿嘿！”顾波平苍老的声音中此时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
王良翻开资料夹，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了过去。
顾波平放下杯子，颤抖着接过照片。发黄的照片里面，两个少年中间坐着一个羞赧的长发少女，三个人笑得灿烂如暖阳，仿佛穿越二十余年的时光还能温暖当前的人。
“是你们三个吗？”王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