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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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文在公安大学时听说过泰林显赫的家世。他家曾祖父是北洋政府时期的留洋学生，还曾经募集过救国善款。之后每一代人才辈出，从政从商声名显赫的不乏其数。
毕竟出身名门望族，自己又是大学教授，平时没少与所谓社会精英打交道。看着那三位来访者不俗的衣着举止，他马上就能判断出这律师团的来头不小，绝非吴双双能够接触到的一般刑事律师。
果然，律师团离开不过半个钟头，林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凌在电话里的声音比之前来刑侦队的声音还要虚弱，却说什么也要亲自来说明情况。王良当然乐意奉陪，但顾虑到她的病情，只得让林一平和李方文前去医院做了第二份笔录。
可就在李方文和林一平出发之后，王良和泰林却迎来了几位与案件有关的不速之客。
“你们是李杉枫的同学？怎么会想来我们刑侦大队找我呢？”王良面对着稚嫩的面孔，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问。
“警察叔叔好，我们都是李杉枫的同学。”梳着公主头的女生首先开口，“我叫刘子涵，他叫张小轩。是心理老师说服我们来这里的。”她又看向一个脸上有青春痘的男生和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女老师。
小姑娘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口齿伶俐，思维敏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原由解释个清楚，王良很满意，转头望向带两位学生进门的女老师。
这位女老师腼腆一笑，开口道：“我姓郝，是市一中的心理辅导老师。”
“泰林老师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观察一下李杉枫班上同学的心理咨询记录。我今天仔细查询之后发现，这两位同学在今年暑假之后的心理咨询次数有明显的增加。其中有一些内容是关于李杉枫的。”
“关于李杉枫的？”王良警觉地看了泰林一眼，后者则靠在门边向他微微颔首。
女老师点点头；“开学之后，李杉枫曾经请这两位同学做掩护逃学，有时还彻夜不回宿舍。这让两位同学一直被迫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心理压力非常大，学习也受到了影响。”
王良点点头，转向那位叫张小轩的男生，道：“那你知道李杉枫逃学都是去做什么吗？”
张小轩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嗫嚅道：“她之前跟我们说是去医院瞧她妈妈，后来，我们发现不是。是，是~”
“是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王良压低声音继续追问。男生局促不安地紧握双手却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警察叔叔，是这个，”女生掏出一支粉红色壳子的手机，翻了翻，递到王良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翻拍的照片，拍摄场地灯光昏暗，却有几束五颜六色的光线投射闪耀，照片中的男男女女或欢唱或饮酒，或躺或坐，搂搂抱抱，逢场作戏，声色犬马。王良目测这是在一家酒吧或者是KTV的包厢之内。
“叔叔您可以放大看仔细。”女生轻轻地说。男生则面色微红，局促不安，目光却偷偷飘向王良的手机。
王良用手指拉开图片放大，只见当中一个端着酒杯正欲一饮而尽的女孩看起来格外眼熟。这女孩擦着紫色眼影，紫色唇膏，身上的紫色亮片抹胸短裙将姣好的身体包裹得玲珑有致。
“这是李杉枫？”王良惊觉事情严重。
刘子涵垂下眼轻轻地点头：“小枫，她骗我们要去医院陪妈妈，没想到，她是去夜总，，这种地方。警察叔叔，这只是其中一张，其他的我没留下来。”
“还有其它的？”王良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起来。
“有很多张，还有，还有那种衣服少少的。”女孩满脸通红，不再说下去。旁边的男生面色涨红，双目圆睁，两手紧握成拳，像一只暴怒的刺猬。
正在此时，泰林拉了一把椅子走过来，坐在了张小轩的对面，平静地说：“你们能够想到求助于老师做得非常好。我也有朋友是你们市一中毕业的学姐，跟你们一样优秀。只是，你们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
“警察叔叔，这些照片都是国庆假期发到了我们校园网的信箱里的，一天一张。”刘子涵快言快语，“等我们假期回来，已经有好几张了。奇怪的是，只有我们班同学收到了。但是，”
“但是后来，别的班的同学也知道了。”张小轩此时开口，声音沙哑却暴烈，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全在这口气中爆发一般，本来紧握的双拳重重敲在自己的双膝上。
“哦，是这样哦。那你们班的顾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吗？”泰林目光一闪，试探性地问道。
张小轩的神色瞬间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却不开口。倒是旁边被他的反应吓到的刘子涵稍稍稳定了下心神，叹了口气：“哎，张小轩，我们既然都来了，就跟警察叔叔把一切说出来吧。”
“警察叔叔，李杉枫在我们班的人缘很好，我们收到照片，说实话是很震惊的。但是当天，顾老师拿出一节课的时间告诉我们这是起人为的恶性事件，是违法行为，他已经报警处理。希望我们不要外传，触犯法律。”
“当时我们信以为真，后来几天，果然没有继续收到新的照片。”女孩子低下微红的小脸，“没想到，上个礼拜五，我们又收到了一张照片，而且还都是那种，就是那种，”
女孩子脸色涨红，不肯说下去，王良和泰林面面相觑。
一个沙哑的声音低低传出：“半裸照。”
张小轩的脸色由红转白，眼中似有热泪正欲夺眶而出：“顾老师也在说谎，他根本没报警。他说，他会去解决这件事情。”
“他跟你们说，他会解决？”王良睁大双眼。
“他跟我一个人说的。”张小轩低着头道。
“他什么时候说的？”
“礼拜天下午，他来我家时说的。”张小轩嗫嚅道。
“原来他要补课的那个学生就是你啊？”王良恍然大悟。男生点点头。
“警察叔叔，我和张小轩都是李杉枫的好朋友，她误入歧途也是因为我们给她这样的机会。现在，我们也不想看到她这样被要挟。”
“欸？是她先骗了你们，你们非但没有记恨她，还想方设法帮助她。说明你们的确是好孩子，也是难得的好朋友。但是你们怎么知道她被要挟的？她自己说的吗？”泰林温和地问道。
“因为他们家有钱啊，要不然还能为什么？”两个小家伙反问泰林，眼神中露出“叔叔你怎么能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