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消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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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我上午都已经给你们那个女警官了。说实话，出了这档事，我比谁都心疼。钱不钱的，我们能撑一天是一天吧。她也确实挺可怜，你们看，她父母到现在还没来医院看她呢。”卓舒含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平时与什么人有来往吗？”李方文插嘴。
“警官，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她没有社会经验，除了工作上也没听说她与什么人往来，每天就只是家和工作室两点一线的生活。她一直拒绝和以前的同学联系，除了我，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回国了。说实话，她那么漂亮，你们一定以为追求她的人会很多，但是据我观察一个都没有。”她摇摇头，随即睁大眼睛；“哦，对了，有一次我看见她搭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来工作室，还在副驾跟驾驶有说有笑的。”
李方文莫名其妙，停住手中的笔：“会不会是网约车？”
卓舒含再次摇摇头：“她平时不怎么跟陌生人说话，而且也很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所以我感觉她跟驾驶应该是认识的。”
“你看清司机长相了吗？”李方文眼睛一亮。
“那人下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高高瘦瘦的，长相也蛮斯文。我当时感觉他们还蛮登对的，不过，后来那辆黑色奥迪再没出现过。”卓舒含歪歪嘴角。
“多久之前看到的？”李方文接着问。
“好两三个月了。就是她无意中露脸的前后。那时候爆火了一阵子嘛。她虽然始终对我们守口如瓶，但只要按时上工，我们也不会特别关注她的个人隐私。我也从来没有问她这件事。”
“我这里有一件事想拜托您，”泰林这时客气地说，“请问你有安然的手写笔迹吗？数字，字母，汉字都可以。”
卓舒含想了想，在皮包里翻找起来：“你看，她手写的小卡片，本来要连同手工蜡烛寄给粉丝的。现在出了这事儿，粉丝在群里说不要了。哎，真是够现实。”
泰林微笑着接过，看了一眼，收好。向李方文点了点头。
李方文会意，站起身：“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如果再想起什么，请再联系我们。”
卓舒含抬头望着他，疲惫地站起身：“谢谢你们，请尽快调查真相，给我们安然一个清白。你们可能都以为我着急賺钱，其实不是，我是真的可怜她，她太不容易了。”
从医院回到专案组，李方文长长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忙了一天，除了要找一辆有可能是滴滴的奥迪车，真是一无所获。”
泰林则轻咳一声：“并不是一无所获啊。我倒是觉得收获颇丰，不过离真相还是有点远。”
听到泰林说有收获，李方文赶紧滑着转椅凑过去：“师兄，你发现什么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泰林看着他笑着说。
“好消息？坏消息？”李方文无可奈何，“哎，师兄你给我来这套，我简直了。得，先来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据我对安然的观察，初步判断她患有PTSD，即创伤性应激障碍症，在她身上具体表现为失语和逃避。这还需要长期的观察和干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可能无法协助警方复原案发经过。”泰林边翻出自己的笔记边说。
“这个我早就有准备了。”李方文叹气道，“那个好消息是什么？”
“你看这个。”泰林把笔记本打开，又展开一张手掌大的礼物卡，问李方文：“你看到了什么？”
一边，淡蓝色的小卡片上，几行隽秀的小楷钢笔字写着：“TO：华安9527，谢谢你的喜爱，祝你一切顺利。FROM：亲爱的葡萄”。
另一边，笔记本洁白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数字：“2”，笔触生硬地像一年级刚刚学写字到小学生笔迹。
“看到了什么？师兄你是说字迹？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我不明白。”李方文看了看笔记，又看了看卡片，疑惑地摇摇头。
“你看这两个‘2’。有什么区别？”泰林“暗示”他。
“有什么区别？说不上有什么区别，只能说完全不同。”李方文挠挠头，嘴上还不忘说冷笑话，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师兄，你不会是说，这是同一个人写的吧！”
“对，这都是她写的。”泰林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您不会是想告诉我，这就是那个好消息吧？”李方文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算吗？”
“不算。”李方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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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女孩已经持续画了整整6个小时。
10点钟刚过，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重新换了一瓶点滴，离开前对林一平撇撇头，示意她安然应该尽快上床休息。林一平点头，却没有其它动作和言语，因为泰林离开前曾特地提醒她，只需注意观察安然的一举一动，不要有过多的干预。除非安然主动就寝，否则不能提醒或者强迫。
又过了一会儿，病床旁的女孩长长吁了一口气，停下了笔，似乎是已经完成。林一平凑过去一瞧，惊得说不出话来。
画上是一间客厅的立体剖图，视角是从玄关进入开始：右手边是一个四层的鞋柜，上面放着杂物盘；左手边是一个小巧的开放式的厨房，在外侧有一条长而窄的案台，上面整齐地摆着杯架和刀架以及精致的流理台。
一张L形沙发，面向阳台。客厅中没有安放电视，却有一面墙的书架。比例不太协调的是，客厅中的吊灯被画得异常庞大，和其它部分比起来也更加细致，遮住灯泡的磨砂玻璃花瓣竟然连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
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尊古铜色的橄榄型花瓶颇为引人注意。它上下两头小，中间圆润粗大，其中还插着几只天堂鸟。
林一平虽然还没有去过现场，但是，她在案件说明会上曾经看到过证物照片，这个古铜色的花瓶，经过鉴证科确认就是砸死死者的凶器。
安然画的，竟然就是自家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