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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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大医院住院大楼地下一层有一间小小的星巴克。鉴于价格，来这里消费的患者家属并不多，更多的是各大药厂的业务代表，俊男美女，西装革履，勾心斗角。眼看着第四季度来临，无论是大厂还是小厂的业务脸上都是一层愁云惨雾。
泰林在角落找到了愁眉苦脸的李方文，旁边的女子显然已经整理了一番，不像刚刚在车前那般狼狈。她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不高，眉眼之间却有凌厉的气势，头发又长又卷，飞扬肆意，一看就不好惹。
李方文站起来：“这位是泰林，我们专案组的顾问。”又转身：“这位是卓舒含小姐，安然的经纪人。”泰林点点头，坐在卓舒含对面。
“卓小姐，您想见安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现在真的不行。”李方文有些沉不住气。
“不见也行，求求你们告诉我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的平台知道这件案子，就一直很担心。如果，如果违约，我们公司真的赔不起。”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声音开始颤抖。
“你先别着急。现在案子还在调查之中，安然的手和脸都有伤，由于事发突然，她的精神状况不乐观，很可能已经患上PTSD。”
“PTSD？那是什么？”卓舒含皱眉问道。
“就是通常所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心理上的疏导。”泰林这话虽然说给卓舒含听，脸却是向着李方文。
李方文了然：“公安局可以出具有效的司法证明，适用于一般的免责条款，这方面你们工作室不必担心。现在我们主要工作是调查真相，尽快让安然摆脱嫌疑。”
卓舒含杏目圆睁：“嫌疑？我在做笔录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才是被害者，有什么可嫌疑的？”
“做过笔录了？这么快？”泰林明知故问，“那您一定起得很早。去过阳光家园了？”
卓舒含垂下眼，点点头：“警察早上通知我时把我吓坏了，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现在，我有几个问题，可以请教你吗？”泰林不慌不忙，斯斯文文地望着她，“比如说，你们认识多久了？”这是泰林第一个问题。
“我们原来都是H市第一中学校弦乐队的，我比她大两届。初中高中时也都在一起训练，不长不短也有十来年的时间。”她说到一中的时候不免有些得意，毕竟H市第一中学声名赫赫，不是每个人都能考得进，读得起的。
“哦？都是才女？那你们演奏的是什么乐器啊？”泰林点点头表示赞许。
“她是大提琴首席，跟她比，我们算什么才女啊？”卓舒含笑着摇摇头，“人家不光琴拉得好，功课也好还是跆拳道黑带呢。”
“她是黑带？这么厉害的吗？”李方文大感诧异。
“是啊，你别看她高挑苗条就以为她弱不禁风啊，当时体育老师有意栽培她呢。”
“哦？那你跟她的关系怎么样？”泰林盯着她。
“我嘛，虽说是一个乐队的，但真的不熟，之前其实也没有什么联络了。”卓舒含目光低垂，“不过，她这几年很落魄，我可怜她，就带她录视频挣钱了。”
“可怜她？她是你的摇钱树？”李方文毫不掩饰地问她。
“别说那么难听，我可是一片好心。顶多算是互惠互利而已 。”卓舒含仰起头，一脸掩饰不住的精明。
“她高中毕业的时候拿到奖学金出国时很风光的。本来在海外名校本来读的好好的，结果最后一年被学校退学了，她爸妈一气之下断绝往来。她就这样被逐出家门，要不是她走投无路，可能也不会来找我吧。哎，别人家的孩子自然有别人家的父母。其中的苦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卓舒含笑了一下。
“为什么退学？你知道吗？”泰林抬起浓眉问。
“她没说，好像回来得很匆忙。后来还陆陆续续有行李从U国寄回来。”
“你知道是谁寄的吗？”李方文追问。
“那就不知道了，她不想提在U国的事情。一问就红眼圈。”卓舒含仰起头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泰林接着问。
卓舒含向后靠在沙发椅里，尽量让自己松弛下来：“怎么个不一样？怎么说呢。她以前非常有主见，自信高傲。现在，呵，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缩起来了。别说让她拿个主意了，平时做事怂得像只小鹌鹑，连说话声音都弱得听不见。”
卓舒含说到这里一脸无奈，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有一点她很坚持。只录手作视频，不露脸。三个月前，摄影师无意中扫到她的脸，观众反馈很好，我们当晚的收益比平时提高了3成。可是她直接就翻脸了，说什么都哄不好。最后是平台总监好说歹说，她才继续录制。”
“她这种‘一根筋’的性格，在社会上没有人会喜欢，要不是我们挡着，平台早就让她得罪光了。不过，有一说一，这两年多来，她一直努力推广手作艺术家的创业辅导计划，通过视频公益课和网络宣传吸引手作同好加入创业行列。所以，网络口碑这方面一直不错。”卓舒含说起与工作相关的话题，语言就丰富了起来，身体也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
“安然作为网红，你们分析过她的数据吗？特别是她的粉丝。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我倒是曾经留意过直播间的大金主。倒不觉得有什么人可疑。不过，倒真是有一个人蛮怪的。”她不假思索地说道，眼神精明又强悍。
“说说看，怎么个怪法。”泰林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安然原来只有二百来个老粉，基本上都是手作爱好者。自从几个月前在直播间无意中露脸，她的粉丝就成长了几十倍，成立粉丝团也是这个时候的事。”卓舒得意地笑笑，说得头头是道。
“粉丝团中有一个人，是新注册的用户，一上来就打投到了榜一，还私下问过后台可不可以约安然出来。这可是行内大忌，当然是不可以，于是我们就私信拒绝了他，后来他就没再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