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手雷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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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阳帝国新帝李景同即位之后，举国上下看起来十分稳定，用新帝李景同的拥护者们的话说，那就是连国都内的乞丐都一如既往，没有做出丝毫越界的举动。
广源城街道之上，依旧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不绝。
大阳帝国的这般情景，再次证明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少了谁都没有什么不同，世界依旧是那般模样。
哪怕少了的这个人，曾经是大阳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
……
新帝李景同即位之后，朝堂之上，短时间内没有太大变动，当然，金銮殿上的皇帝陛下，换了人。
但是，大阳帝国朝堂之上的一品权臣，大阳宰相司空伯，却是以身体有恙，乞准休养为由，请起了长期“病假”。
老宰相司空伯，为何突然之间，便是告病了呢？这件事情说起来，答案其实并不难寻。
老宰相司空伯因与先帝情深意挚，先帝驾崩，老宰相悲恸不已，曾于先帝灵前跪伏数日，老迈之身，磐石不移，及至先帝入葬，老宰相返回府中之后，竟然便是卧榻不起，据说衰弱到了极致。
大阳宰相司空伯卧病之后，便是上书新帝，请求新帝允许老宰相留职休养，而朝中大事，在老宰相的乞准奏章之中，表示往后尽都仰仗新帝及诸位大臣辛勤操劳。
新帝李景同拿到奏书之后，叹了一声，“其心可贵，其情可悯”，然后便是颁下诏书，特许老宰相不用每日准时上朝，全心在府中安心休养，若老宰相身体欠佳，便是不用专程禀报朝廷，自在家中休养便是，而老宰相身体尚佳时，再来朝中议事即可。
新帝李景同的这一举动，对于一位前朝老臣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恩德，老宰相司空伯在获知新帝的旨意之后，感慨不已，叩首诚挚谢恩。
于是，一桩君慈臣敬的故事一时间在大阳帝国之内传为美谈。
至此，大阳帝国一品权臣老宰相司空伯，以养病为由，深居府中，渐渐地在朝堂之上，很少见其身影。
……
大阳帝国朝堂之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太多人的生活。
这其中，自然包括和府首席经营掌柜张九阳。
除开在新帝李景同即位不久之后，偷摸着建议七皇子李安平赶紧跑路之外，张九阳几乎没有做什么比较不寻常的事。
只不过，经过两年的观察，张九阳已经能够确定，“悬锤铸造之法”的当代传人严铁杵，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铁匠，在他的身上，憨厚踏实是一种美德，嘴巴严实也是一种美德。
而且，铁匠严铁杵，生活之中言语不多，属于那种典型的多干事少废话的那一类，他一天之中最多的话语就是，“加大炉火”，“注意铁水”，“锤子”，“锤啊，愣着干嘛”，之类的行话。
有鉴于严铁杵的憨厚老实，张九阳专门进行了细致的观察，他发现，只要是雇主对铁匠严铁杵所提出的要求，但凡是铁匠严铁杵答应下来了的，便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哪怕为此不吃不喝，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是一种匠人特有的坚定与执着，也是一种珍贵无比的品质。
能够忠人之事者，无疑是可信之人，而像严铁杵这般憨厚老实且忠人之事者，无疑更是值得相信的。
尤其是，当严铁杵对张九阳心中满怀感恩的时候。
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张九阳对于炸药的研究，终于初见成效。
起初，炸药很不买张九阳这个化学差等生的帐，但耐不过张九阳咬着牙忍着性子一次次尝试，最终，炸药这种稀罕的物事，终于被张九阳这个差等生给鼓捣了出来。
严格来说，天宝大陆之上，这样的一个时代，能够提供给张九阳制造炸药的材料，少得可怜，至于现成的材料，那是一点也没有。
凭着曾经在哪本武器杂志上看来的简单说明，张九阳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终于开始渐渐找到了切入点。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尝试总会有不断的收获。
首先是制造炸药的最基本材料硝的获得，大阳帝国如今用以制作火药的硝，成色难以达到张九阳的需求，因此张九阳不得不自己动手。
而获取“硝”这种原料，在大阳帝国如今的条件下，大概有三种方法。
所谓“硝”，即是指化学化学物质硝酸钾，“硝”在古时又被称为火硝。
古时人们提炼“硝”这种物质，常从蝙蝠粪便，马尿以及经常施农家肥的土壤中获得。
当然，农人们使用了几代人的茅坑里面，也是能够提炼出“硝”这种物质的。
也就是说，人或是牲畜的尿液之内，就含有“硝”这玩意。
当然，从尿液之中获取“硝”，无疑是最慢的一种。
张九阳选择的，是从饱经农家肥浇灌的肥沃土壤里面提取“硝”的办法，然后尽可能的，让所提取出来的“硝”纯度越高越好。
“硝”这种物质提炼出来之后，张九阳依样画葫芦，照着曾经看过的简要炸药制作说明，开始了炸药的调配。
经过了整整数年时间的不断失败，不断积累，不断改进，如今，一块块如豆腐一般，硬度适中的炸药，已经被张九阳小心翼翼地“供养”起来。
这一次张九阳所配制出来的炸药，最大的优点是稳定性很好，不至于时不时就有将张九阳这个创造者掀翻的可能。
自然，张九阳对于这一点，心中很是欣慰。
但是，这一批炸药的威力如何，效果如何，张九阳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只有将炸药装入手雷特制的坚硬外壳之内后，才能知道它最终引爆后的效果。
在确定严铁杵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之后，张九阳开始找来严铁杵，简明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严铁杵显然是一个知恩图报的老实人，况且张九阳救下他们一家之后，漫长的两年时间，张九阳没有对严铁杵一家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让严铁杵一家，一如既往地在和府庇护下的铁匠铺里做着世代承袭的营生。
因此，虽然对于当年张九阳所说的，严氏“悬锤铸造之法”，对于张九阳可作大用，到底指的什么，严铁杵心中全然不知不晓，但是，严铁杵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子劲，那就是一定要寻找机会，报答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
于是，当张九阳找到严铁杵，告诉他即将需要铸造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稀奇物事，并且要求他从今以后必须严格保密，守口如瓶的时候，严铁杵几乎没有任何的考虑，当即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看着严氏当代铁匠传人毫不犹豫的态度，张九阳心中宽慰，同时大感当初的决定甚是正确。
三天之后，张九阳与严铁杵两人，关在一间秘密的院子里，开始了长达数月的“造雷”生涯。
手雷的制作，核心在于炸药，但是手雷外壳的制作，也是关键无比。
首先，如果手雷外壳太过坚硬，那么炸药爆炸之后，很可能不能达到最佳的伤敌效果。
而如果外壳太过于脆弱，那么内中的炸药爆炸之后，杀伤力势必将受到大大削弱，而且，由这样的外壳包裹而成的手雷，也很难保证其中的炸药的稳定性。
因此，手雷外壳的制作，坚硬程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只能恰到好处。
而手雷的原理，大致可以这样理解。
利用炸药爆炸的特性，当炸药被置于某一坚硬封闭的外壳之内，只要有较强的能量（起爆-药提供，导火索）激发，那么炸药就会对外界进行稳定的爆轰式作功。
当然这种做功也就意味着，当确定了明确的目标之后，炸药就会对这个选定的目标进行致命的打击。
而如果在爆炸的过程中，炸药爆炸所产生的气体膨胀速度比音速还快时，就会产生出无比强大的冲击波。这种巨大压力下的冲击波还能促使固体碎片高速射出，以巨大的力量打击周围的人或建筑。
而手雷的爆炸原理，正是如此，当炸药在手雷内部爆炸之后，所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于封闭空间之中急速膨胀，受封闭空间压力束缚，急速膨胀从而使得手雷坚硬的外壳破碎炸裂，然后飞速向周围激射，实现伤人的效果。
在掌握了手雷爆炸的原理之后，张九阳开始与严铁杵，正式开始了手雷外壳的铸造。
凭借着一些可怜的印象和记忆，张九阳开始在纸上画出草图，而同样满心茫然的严铁杵，只能在张九阳的描绘以及模棱两可的指导下，开始了铸造。
手雷的结构，简单来说，由手雷主体，引信栓，安全栓，拉环，击针簧，火帽，延时元件，导火索等部件组成。
十几日过去了，在两人半是尝试半是创造性的努力下，第一枚地瓜雷的外壳，总算是铸造成功。
然后，张九阳便是尝试着在手雷外壳之内，填入了炸药，然后按照可能的引爆方法，设置了引火索，并在手雷外壳之上铸设了引信栓。
炸药装填之后，紧接着的便是无数次的失败。
首先是炸药不对，地瓜雷引燃之后，扔在地上半天没有半点反应，闷葫芦一般，哑炮仗都会冒点白烟，这倒好，连点白烟都没有。
有鉴于此，张九阳当即便是废寝忘食地对炸药进行了改进。
再次填装之后，却是又发现，严铁杵所铸造的精铁外壳太厚，内中的炸药量不足，纯度不高，爆炸力不足，扔在地上成了闷炮，只“嘭”地震了一声，却是没有炸开。
但是，虽然一次次地面对失败，张九阳与严铁杵两人，却是没有气馁。
这两人之中，一个是被逼无奈必须制造出防身武器，一个是老实憨厚做事情必达目标，因此，倒是没有谁会有打退堂鼓的可能。
如此，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最终，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当张九阳已经浑身汗臭的时候，这处秘密的院子之内，终于成功地炸响了地瓜雷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
当这一颗地瓜雷炸响的那一刻，张九阳有一种激动得如同成功起爆了原子弹一般的狂喜感，而当严铁杵看到这一颗地瓜雷爆炸之后所产生的巨大破坏力之后，也终于找到了九阳老爷为什么要废寝忘食，灰头土脸地跟自己挤在一个院子里呆几个月的原因。
当第一颗地瓜雷在天宝大陆之上爆炸成功之后，张九阳便是告知严铁杵，对照这一颗雷的制造比例与要点，对地瓜雷外壳进行批量制造。
只不过，张九阳出于伪装考虑，在批量制造手雷外壳的时候，要求严铁杵制造出了两种手雷外壳。
一种是需要引线点燃的手雷外壳，这种外壳的铸造相对简单，留下引线孔埋好引线就足够了。
而另一种，便是直接通过引信栓引爆的手雷外壳，这种外壳最大的优点在于，引爆非常方便，且在如今的这个时代，足以起到不为人知一鸣惊人的效果。
然后，在为这一批手雷外壳进行了炸药装填并铸封之后，张九阳告诉严铁杵，这一堆铁疙瘩，名叫“大炮仗”。
“大炮仗？！”看着院子里面，一堆个头虽小，但是破坏力惊人的地瓜雷，严铁杵虽然表面上点头不已，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有这么可怕的炮仗吗？我看五月里的炸雷也就这般巨响，九阳老爷莫不是在跟我这铁匠开玩笑。”
只不过，心中疑惑归疑惑，但自这处秘密的院子之内离开后，严铁杵对这一段时间所干的事情绝口不提，就连他自己的婆娘孩子，都没有透露一个字。
铁匠老婆只知道，严铁杵被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九阳老爷叫去了数月之久，至于到底干了什么，铁匠老婆心中很自觉，没有去问。
严氏铸铁铺如今归属于和府，主家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等下人可以询问的，更何况是他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张九阳。
在拿到这一批新鲜出炉的地瓜雷之后，张九阳又废寝忘食，请来名师教自己作画，多学的是画猫画狗。
这使得被张九阳所请来的画师们疑惑不已，大阳帝国之内，谁家习画不是以描摹山水鸟兽虫鱼为主，再不就是佳人仕女，俊雅少年，哪有请画师前来，专门学习画阿猫阿狗的。
这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女童，或是喜欢猫狗的大家闺秀。
但是，心中疑惑归疑惑，张九阳如今的身份还是有些吓人，于是画师们百般耐心，教会了张九阳这个美术小白画猫画狗的技巧。
然后，获得这一技能的张九阳千恩万谢，然后奉上了报酬之后将这些画师一一礼送出门。
最后，做完这一切的张九阳，在哪一批新鲜出炉的地瓜雷之上，涂上了一层鲜艳的颜料，并又在其上认认真真地画上了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小狗。
至此，一枚枚充满童趣的，仿若孩童玩具一般的地瓜雷，便是宣告成功。
从这一批地瓜雷制作完成的那一天开始，张九阳的身上，便是随身携带着数枚地瓜手雷。
他把这数枚地瓜手雷挂在腰间两侧，衣袍之内，从外表看，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半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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