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下毒的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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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祁安的这一番话完全没给许尽川留任何的情面,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令许尽川颜面扫地。
但这件事的隆康帝吩咐的,许尽川心知这是隆康帝留给他的考验,若是他真的恼了何祁安,或者转身离开,那隆康帝就可以治他的罪了。
被逼无奈下,许尽川跪了下来,冲着何祁安磕了两个响头。
磕完许尽川只觉头晕眼花,恒郡王府门前的地又冷又硬,让他的额头不由泛红。
“微臣知错了!微臣是一时气恼,钻了牛角尖,其实方才所说并非针对少夫人,微臣真的知道错了!”许尽川看向温南荨:“少夫人,王爷他身子不好,还请你帮着劝劝,让王爷原谅我这回。”
温南荨知道这许尽川也是被迫的,不然向他这么爱护脸面的人,不可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因此温南荨深知何祁安不能再折辱许尽川的颜面,否则像许尽川那般记仇的人,万一记恨上何祁安,背地里做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像何祁安现在的身子是万万扛不住的。
所以她只好劝道:“父亲您先消消气,说不定只是个误会。当日在奉阳山上儿媳看的真真儿的,母亲撞刀也是为了维护二弟弟,许将军他并非有意的。”
何祁安瞪着许尽川说:“你赶紧给我滚,别在本王门前跪着,看你嚣张至极这个样子,又怎是真心过来赔礼道歉的!”
“微臣真的是真心的,微臣不该去枣香坊闹事,实在是有人提供了微臣方向,让微臣误会了少夫人,这件事也确实是微臣的错。”
“知道错还不滚!”何祁安气的高举拐杖:“别在本王眼前晃!”
许尽川依旧跪在那儿:“微臣可以离开,但您必须收下这些东西,大夫人毕竟是因为微臣才受伤的,这些是补身子的东西,也算是微臣补偿一些。”
听他这么说,何祁安放下了拐杖,看向温南荨:“东西收着,让他赶紧给我滚蛋!”
说罢,何祁安转身进了府门。
温南荨接过那些盒子,盒子里头沉甸甸的,不知都有些什么。
就听许尽川忽然说道:“少夫人好能耐。”
“许将军说笑了,女子若是都有能耐,这世上的男子岂不是显得太无用了?”
许尽川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台阶上只有他们二人,虽然下头的百姓议论纷纷,但也不耽误他们说话。
“包藏罪臣之子,你知道轻重!”
温南荨宛然一笑:“许将军这就更是说笑了,我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哪里敢和罪臣之家扯上关系呢?”
“那最好。”许尽川靠近了温南荨一步。
温南荨后退半步:“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是在恒郡王府的门前,许将军还想要掐我的脖子不成?”
“那怎么敢呢?”许尽川往前探了探头:“不过少夫人要小心了,因为我一直会盯着你的!那罪臣之子不知被你藏去了哪,可傅求渊这个人可是在枣香坊的。”
温南荨面色未变:“傅求渊是谁?这人我压根都不认识,枣香坊就两个为我经营生意的人,你也都是见过的,可是其中有人是什么傅求渊?”
许尽川暗骂这温南荨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能骗能演,不登台唱戏都可惜了资质!
“少夫人既然不知,那我可以告诉你。”许尽川盯着温南荨的眼睛:“傅求渊,和当年那位惨死的罪臣,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他出现在你的枣香坊,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知道。”温南荨后背有些微凉,许是冒了些冷汗被冷风吹过的原因,目光淡定的看着许尽川说:“说不定是人走投无路,上我枣香坊偷些吃食银钱,我很少在枣香坊,怎知那儿的事?”
许尽川忍不住拍了拍手:“少夫人真是厉害,言谈举止密不透风,竟然让我不知该怎么问了。”
“许将军该走了。”温南荨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你的妻子听说进了宫,等她什么时候出宫了,可记得要让她来枣香坊坐坐,我和她可是十分投缘呢。”
听温南荨用刘禾婉来威胁自己,许尽川也不装了:“那位罪臣是谁,少夫人怕是不知吧?”
“我不知道,一个后宅妇人,知道那些骇人的事做什么。”温南荨回答。
“我可以告诉少夫人,死的那个人叫方钊。”许尽川抬起手来,在温南荨的面前慢慢握紧了拳头:“是我亲手杀了他,他的身上都是血窟窿,整个方家血流成河。”
温南荨有些站不稳,后背被冷汗浸透,藏在袖中的手也跟着紧攥成拳,恨不能现在就给许尽川一拳。
可她不能这样做。
听见许尽川的话,她也只是淡淡一笑:“我在后宅可是连杀鸡都不敢看的,许将军同我说这些骇人的话,可是要吓得我晚上做噩梦。”
“如果真让少夫人做了噩梦,那就又是我的不对了。只是我要提醒少夫人,和方家扯上关系,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像噩梦里的场景一样,没有活着的机会。”许尽川向温南荨一抱拳:“本将军走了!”
温南荨腿发软,捧着的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这算是她与许尽川面对面说开了此事?
她摸不清许尽川的意思,看着手上的盒子,她心里有了主意。
让婢女捧着盒子,主仆两个到了何祁安的院子,温南荨询问了这些滋补的吃食是该收在库房还是该放在哪,何祁安手一挥:“送去静淑苑吧。既然许尽川都那么说了,估计是陛下的意思。”
“儿媳明白了。”
下台阶后,温南荨打开了盒子,里头有一颗老山参,看起来年头久远,另一个盒子里也是一些滋补的吃食。
既然东西是要送到静淑苑的,能吃这些的人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孟思屏。
借许尽川的手,来杀孟思屏,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而且现在大齐和大周关系紧张,孟思屏作为大齐的人,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周,隆康帝肯定会害怕,担心大齐会找麻烦,绝对不会善待许尽川。
于是她果断掏出了从孟思屏梳妆台拿出的毒药来,洒在了那些膏状物体上,扣了盖子将盒子关好,找到了岁春。
温南荨同岁春说道:“你也是知道的,婆母对我多有看法,她现在生着病,若知东西是我拿过去的,她哪里敢吃?到时候不怕白白浪费了这东西,就怕她养不好身子,再因为我生一场气,耽误了养病。”
岁春笑呵呵的听着:“少夫人的意思奴才明白,那奴才就替您将这东西送过去吧!”
“劳烦你了。”温南荨笑着说。
等东西拿到静淑苑后,孟思屏稍微歪了歪头,看着两个大盒子被捧进来,费力的问道:“谁拿来的?”
春纷回答:“是岁春给送过来的,说是给大夫人您补身子。”
春楣随手打开了盒子,看着粗壮的山参眼前一喜:“这可是好东西,婢子瞧着几十年都少说了,大夫人您等等,婢子给您熬参汤。”
“等等。”孟思屏有些紧张,说话时扯动了嘴角,疼的她额角流下了汗:“等明日太医来换药,让太医检查一下。”
春楣立马明白了孟思屏的意思:“对对,小心为主,现在大夫人受伤养病,仇视大夫人的人都会无孔不入,还是小心点比较稳妥。”
孟思屏不敢吃任何外来的东西,尤其何祁安从前给她下过毒,是想要杀她的。
第二日,赵太医如约来到了恒郡王府,春楣将昨天送来的东西给他过目。
拿起山参后检查了一番,里头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另一个盒子中的三罐东西其中一罐有些不对。
赵太医在宫中几十年了,深知宫里头那些下毒的路数,自然也明白怎么验毒。
哪怕不用银针,通过看和闻,他也能查出不对来。
知道这里头有毒后,赵太医思绪有些紧张,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但想到温南荨想要杀孟思屏,他应该帮助温南荨,所以他只是拿起银针在无毒的那罐里蘸了蘸,回过身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无毒的。”
春楣放心的笑了一下,同孟思屏说道:“大夫人,都是无毒的,婢子给您拿一些吃。”
“先不用了。”刚刚换过药的孟思屏觉得伤口疼的厉害,浑身都不舒坦,自然也就没什么胃口:“忙忙慥慥的,先将太医送回去吧,我先睡会儿。”
赵太医在出去时,顺口和春楣说道:“大夫人现在很容易受病,所以要让她注意保暖,冒汗不怕,就怕着凉。”
春楣听进了心里:“那具体该怎么保暖呢?你详细说说,不然我心里没有谱。”
赵太医心想这婢女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实际上春楣只是想更好的照顾孟思屏,让她早日康复,所以怕自己有没做到或者没做好的时候。
“屋内门窗密闭,别叫寒气入侵,现在是冬天冷的厉害,屋内炭盆一定要保持暖热,衣裳穿的厚实些,被子也盖厚些,一天三杯温开水是最少的。”
说完,赵太医又告诉春楣两道药膳,一道是羊肉羹,一道是鲫鱼汤。
这两样东西都是发物,平时吃是又暖身又健康,但受伤的时候吃会令伤口发炎。
春楣听的认真,将赵太医送出去后,回来果真吩咐人给孟思屏熬了一盅鲫鱼汤。
在喝完鲫鱼汤的当晚,孟思屏觉得脸上的伤越发火辣,明明药中放着镇痛的东西,但这种疼却令她有些无法忍受。
于是她叫醒了守在一旁睡熟的春楣,春楣询问道:“大夫人怎么了?是想要喝水吗?”
孟思屏刚想说话,就听外头有人怒吼一声:“你个三只手的东西,我们静淑苑还出来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明日等大夫人醒了询问怎么处置!”
孟思屏与春楣相视一眼,春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推开门说道:“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外头的春纷正单手掐着腰,面前跪了个穿着寝衣的女子。
春楣走过去,一把揪起那女子的头发,看清了眉眼后才知这是静淑苑的二等婢女秋蝉。
“春楣姐,这小蹄子敢偷大夫人的东西!”
“偷了什么?”春楣甩开手,那秋蝉的头沉了下去。
“偷了今天岁春送来的吃食。”春纷让人把东西拿出来:“她将山参藏在了自己的包袱里,那三罐鹿茸灵芝膏也偷了一罐,我详细问过了,是因为她老子赌输了需要二十两银子,她想偷些东西拿出去卖,给她老子还债。”
春楣眉头一皱,看着衣着单薄跪在雪地里的秋蝉骂道:“好啊你,真是胆大包天,连大夫人的补品都敢偷!”
秋蝉觉得难受至极,带着哭腔求饶道:“春楣姐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春纷听不下去,踹了秋蝉一脚:“吃里扒外的东西!”
但这一脚踢下去,秋蝉身子一歪倒在雪地里,竟直接吐了血。
春纷和春楣对视一眼,春楣低下身来看着秋蝉嘴唇微动,心里有些不解。春纷也吓了一跳,喃喃道:“我这一脚不会这么狠吧?”
“不像是踹的。”春楣用帕子擦了擦秋蝉嘴角的血,见血竟有些发黑:“这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春纷有些震惊:“静淑苑内怎么会有毒呢!”
春楣用帕子捏住了秋蝉的下巴,质问道:“你都吃什么东西了?嗯?”
因为秋蝉是趁夜深人静才敢偷东西的,所以距离晚饭已经过去了许久,要是晚饭时中了毒,应该不会这么晚发作才对。
而且她们二等婢女吃饭时几乎都在一起,也不会只她一个人中毒才对。
秋蝉咳嗽两声,又是咳出了一口黑血,颤颤巍巍的说:“春楣姐,救我!”
“你偷东西死了活该。”春楣瞪着她说:“但你得告诉你是怎么中毒的,不然我如何救你?”
“我只吃了那补品。”秋蝉费力的说:“我觉得那么多都卖了浪费,就想自己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