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走投无路的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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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曦瞬间明白了温南荨的意思。
“如果她这次出手能够将她揪出来,那她以后也就没机会下手了!”
隆康帝没有儿子,过继是必须的,那既然要给嫡出的名分,就一定会将孩子记在曲皇后的名下,等隆康帝过世后,皇子登基,曲皇后也就会稳坐太后之位。
萧家为了争这个位置,除掉曲皇后是必须要做的事。
何云曦明白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也不能靠奢求让萧贤妃收手,无论如何也要迎难而上!
因为距离萧贤妃的生辰还有几天的时间,所以温南荨与何云曦约定,等她想到办法后再进宫与何云曦商量,之后便离开了皇宫。
顺天府内,赵生平依旧什么也不说,但赵家的人有些着急了。
赵母走投无路,只好求到了林尚书跟前,只是被林尚书一口拒绝。
“一个偷盗之人,能牵扯出什么事来?你儿子又没犯什么大罪,你慌什么?”林尚书生气道:“我若是去了,云府尹那么聪明的人,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不对?表面上看我与你家没半点关联,突然插手你家的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话个不是这么说的啊林尚书!”赵母直接跪了下来:“您要是不出手,就没人能救他了!”
“他是被定罪了吗?是要砍头了吗?”
赵母脸色一紧:“那倒是没有。”
“没有不就得了?还是你隐瞒了本官什么?”
“我哪里能隐瞒您呢!生平这孩子十分老实,从来不招灾惹祸,他能犯什么错啊!”
林尚书冷哼一声:“既然他一身清白,就算云绍昌关他一辈子又有何妨?无凭无据的他想扣你家儿子,闹大了陛下都不会同意!”
“可不能闹大啊!”赵母有些害怕的说:“这要是真关一辈子,生平岂不是要完了?您也说云府尹这是无凭无据,本不应该抓人的!您就替我求一趟吧。”
林尚书不再说话,转头装作看不见赵母。
但赵母既然腆着脸来这一趟,便已经是被逼无奈,没有个结果她是不会离开的。
于是她冲着林尚书跪下,磕头道:“求林尚书救命啊!咱们赵家与您结识这么久,给您许多便宜,这您不能不管啊!万一生平害怕了,说出些什么来,这也是与林尚书您有关联的啊。”
“你吓唬我?”林尚书眉毛一竖:“我都说了,这件事我管不了!我是户部的人,不是顺天府的,我到那怎么说?用什么身份说?”
赵母哭道:“可我们赵家结识的官员之中,独您能替走这一遭啊!”
“你家不是和敬安伯攀了亲事吗?找敬安伯出面,岂不是比找本官要合适的多!”
“我们原本也是想找敬安伯的。”说到此处,赵母有些为难:“但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前段时间和敬安伯的闺女有些口角,两人还动了手,儿媳妇一气之下便搬出去住了,这种时候敬安伯哪里会出手帮忙呢。”
她当然不会说赵贺平把温南芷打成了什么样子,但那天的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毕竟发生在恒郡王府门前,那儿又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的不少人都瞧见温南芷一身是伤,跪在恒郡王府门前求救,脸上带血还有淤青,事情发酵起来,林尚书也有所了解。
他在赵家的确占了不少的便宜,因此对赵家的事也格外上心,就怕赵家出事连累到自己,没想到还真叫他连累到了!
其实他一直没想通,云绍昌那个聪明的性子,为何要紧咬着赵生平不放?
难道只因抓住了一个盗贼,而盗贼声称认识赵生平?这算是什么借口?
可他实在不敢以身犯险,便说道:“你家二儿子把人家姑娘打成那个样子,若是我的话我也不帮你!这件事我的确帮不了什么忙,顺天府那边我说不上什么话,你就自求多福吧,说不定关上几天云绍昌没查出来什么,便会将你儿子放了。”
这会儿赵母自己都慌了,还当赵生平真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
要知道,赵家谎称沉船的事,就是赵生平全权出面做的!
因此她激动道:“林尚书您真不能不管啊!我听闻云府尹十分聪明,从未判错过案子,此番将生平扣在顺天府那必有缘由啊!没准儿就是和沉船的事有关,”
“你住嘴!什么沉船?你家沉船你同我说做什么?”林尚书急了:“我都说了管不了,你怎么就听不懂?云绍昌长了八对眼睛六双耳朵,真的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还用得着扣人?直接就抓人了!”
话虽这么说,林尚书自己也品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当官的人没有不爱惜自己羽毛的,云绍昌又盛名在外,不会做自砸招牌的事。
所以他为何这么做呢?难不成真的查出了有关沉船的事?
林尚书越来越紧张,心里更加确信自己不能去顺天府掺和。
“林尚书,您这就是和我们家洗清关系了?”赵母有些生气:“不过是和小毛贼挂钩的事,您出个面说个请,人放回来也就罢了,可您这都不去,我们赵家一年几百两银子送到您府上,您就是这么办事的?”
“你还要我怎么做事?沉船的事是你们自己做的,和我可无关!”林尚书一挥手:“来人,送客!”
赵母大声吼道:“这件事您若是不帮,我们赵家就不给银子了!”
“你爱给不给!”看着手下架着赵母的胳膊,将人往出拽,林尚书追出来两步吼着:“上赶着给银子的一抓一大把,我差你这一家?我告诉你,甭以为这件事能威胁我,在户部我是老大,你能奈我何?此事你敢声张,你们赵家也不会好过,你自己掂量吧!”
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也是真的认定赵母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赵家乃经商人家,这里头的轻重赵母不会不懂。
然而他低估了赵母对于儿子的溺爱。
云绍昌等的这几天,也一直在暗中调查着赵家,听闻赵母去了户部,他微微一笑,心知赵家已经沉不住气了。
于是他派人去往赵家,告知赵家所有人,说赵生平与人命案有关,要将他转送宫中。
这件事无疑狠狠敲动了赵家所有人的心。
赵贺平第一反应,便是哥哥犯了事,不论是杀头还是坐牢,都不能与他争家产了。
只是赵生平有个儿子,这对于他来说比较不妙。
而赵母则泪流满面,揪着自己的衣领哭求:“生平一向胆小怕事,他怎么可能和人命案子有关?”
衙役冷着脸说:“前些日子有位姓金的官员被杀,一直没有查到凶手,如今府尹大人怀疑赵生平与凶手有关联。因为此事牵扯到朝廷官员,所以要将他押送进宫,由陛下定夺此事,是生是死我也不好说。”
“什么!”赵母白眼一翻,差点晕倒过去,好在她旁边的婢女用力扶住了她,这才没让她栽倒在地。
眼看衙役因为传完话转身要离开,赵母快跑过去,跪在衙役面前痛哭流涕道:“求府尹大人明鉴啊!生平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与那金姓官员半点关系都没有,怎能杀人呢!何况他往日在家杀只鸡都不敢,府尹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衙役瞪了赵母一眼,因为袖子被她揪着,所以狠狠的甩开了手。
“府尹大人办案多年十分有经验,从不判错案子,你这是在怀疑府尹大人的能力?”
赵生平的妻子赵江氏也哭着说:“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无凭无据的,怎能断定他杀了人?”
“证据用不着和你们展示,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杀了人就是。”衙役脸色沉沉道:“为他准备后事吧,你们赵家毕竟是皇商,朝廷丢不起这个脸,等人死后会让你们自己收尸,且不会对外宣布此事。”
赵母紧忙又扯住了衙役的袖子:“不行啊,不可!求您让府尹大人再查查,生平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的!”
“再啰嗦,府尹大人一生气你们连皇商的位置都难保,是生是死你们自己掂量!”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着这对婆媳抱头痛哭。
赵贺平走过来安慰道:“母亲,您也别太难过了,大哥既然杀了人,那受罚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个屁!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哪里敢杀人?再说那个官员和赵家素不相识,他吃饱了撑的去杀人?”赵母狠狠的捶打着赵贺平:“你个不懂事的东西,给我滚!”
赵贺平被打的连连后退,又将矛头冲向了赵江氏:“大嫂可知道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这回赵江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赵母现在急昏了头,也以为此事赵江氏必然知晓什么,于是吼着问道:“你说,是不是你撺掇生平去做这事的?”
“母亲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赵江氏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只好囫囵道:“官府什么也不说,咱们再怎么猜也是徒劳,母亲不如想想找谁能将此事处理了啊!”
“对,再不找人帮忙,咱们这个家可就要散了。”赵母低下头想着,再猛一抬头:“备马车,我要去敬安伯府!”
然而上一次温袁氏在恒郡王府闹了事,恒郡王何祁安一生气,敬安伯也害怕。
并且他知道,温袁氏去恒郡王府前,赵母带着赵贺平来府中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所以温袁氏才会去的。
那件事以后,他和温袁氏生气的说:“赵家给两个钱,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将芷儿嫁到赵家我本也不愿意,这下芷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还为了赵家去王府闹,丢人丢到了外头去,让荨儿在王府怎么立足啊!赵家的事你不准再管,若是芷儿想与赵家和离,我全力支持!”
所以赵家求到敬安伯府,敬安伯压根不会管,甚至关着门不叫赵家人进。
赵母在敬安伯府碰了壁,连门也没进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秋天的晚上冷的有些厉害,赵母以泪洗面,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孩子。
赵江氏一路陪着赵母,还在一旁嘟囔道:“母亲再想想,还能求谁啊。”
“求谁有什么用?皇商可不止咱们赵家一家,供药材的供布料的,哪个不比咱们走海路的在皇家要高贵?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人脉。”赵贺平在一旁说着。
“你给我把嘴闭上!”赵母捏紧了拳头:“此事,只能去找林尚书了。”
赵贺平拉了赵母一把:“母亲您可要想清楚!”
“他难道就不怕咱们把他拉下水?他这位置不想要了?”赵母恶狠狠的说:“无论他帮还是不帮,都必须帮我们家挺过这么难关!”
“母亲,您糊涂了啊!虽然没了大哥,但是还有我啊,为何要为了大哥一人,去招惹林尚书呢?经商门第低贱,和当官的对抗哪里是对手!”
这话说完,赵母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赵贺平的脸色。
她满是岁月的脸上不藏怒火,生气时嘴角的皱纹都在隐隐颤动。
“我真是没想到,赵家竟然能出来你这么个不懂事的玩意儿!当初若不是你将温氏打跑了,这会儿敬安伯定会为咱们走着一遭!你大哥和你可是一个肚皮爬出来的,今日你能说出这话,可见你有多凉薄!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若是救不出你大哥,家产你一文钱都得不到!”
这套说辞让赵贺平十分不理解:“凭什么啊?我也是赵家的儿子,怎就比大哥差了?这赵家离了大哥难道就过不下去了吗?”
“对,你说得对!你大哥有儿子,你有什么?赵家的香火如今全系在你大哥的身上,他要是没了,你侄子就是没爹的孩子!”
其实赵母说的完全是气话,但她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虽然早就看出两个兄弟有嫌隙,但她想的是眼下这般艰难,赵贺平应该把恩怨放一放,只是她没想到小儿子竟然这样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