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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剑穗与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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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求渊一听这话,觉得温南荨是在糊弄他,顿时怒了,起身便往外头走。

卢伯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急忙阻拦,劝阻道:“你这是做什么啊!那当真是正儿八经的传承人,不信的话你细问问,人家方家的家事知道的比你都详细!”

“详细与否又如何?方钊死了这些年,她早不带领狩虎军报仇,如今狩虎军死的死散的散,她出面又有什么用?再说一个女子怎么带领咱们?一个个的比她老子爹的年纪都大,谁能听信于她!”

卢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呀,就是傲了一辈子,可别忘了你第一次落泪是因为什么!看不起女子,你自己还不是女子生的?”

身后的温南荨笑着问:“若不是我记错了的话,傅大侠的心上人,是当今的中宫皇后吧?”

傅求渊闻言浑身一颤,诧异又愤怒的瞬间转身看向温南荨。

阳光照进屋内,少女的面庞格外明艳,脸上的笑容也十分舒缓。

但这并不能阻止傅求渊的愤怒。

他从不对女子动手,于是便将火气撒在了一旁的卢伯伸手,单手扯住了卢伯的领子,二人的脸距离极近,低吼道:“是你和她说的?你可知这关系多少!稍微传出去个一字半句,曲氏便活不成了!”

卢伯满脸写着无辜,偏偏他又不是傅求渊的对手,急的说道:“你个疯子,快放开我!我哪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就听温南荨又说:“这些事发生时我尚未出生,没能亲眼见证,那自然是听别人说的。”

傅求渊更愤怒了,满是胡茬的脸逼近卢伯,似乎想将他咬碎一口吞了。

温南荨一个停顿,又说道:“不过告诉我此事的人,并非是卢伯。”

闻言,傅求渊缓慢的松开了卢伯,卢伯捂着胸口靠着墙顺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掌柜的,您这大喘气差点害死人啊!”

听温南荨这么一说,傅求渊对她也有了兴趣,重新进门后坐了下来,但仅剩的右手却一直按在剑柄上:“你知道什么?这些是谁说的?”

“我听闻,傅大侠少时被一女子所救,二人一见倾心,约定月月在湖边相见。后来那少女到了年纪,被家里人送进宫为后,您痛失挚爱,这辈子没有再找其他女子,虽日日思念,却从不挂在嘴边。”

傅求渊按在剑柄上的手动了动,冷笑一声:“这件事虽知道的人不多,但也并非是打听不到。”

“我还知道卢伯也不知晓的事。”温南荨身子往前一探:“您和那女子曾经互赠信物,您送她的是剑穗,她送您的是玉佩,您为了见她曾经想做她府中的家丁,但还未成功她就进了宫,我说的可对?”

卢伯这会儿也进了屋,却不敢关门。

一是门外若有人偷听,这件事就闹大了,二是待会儿傅求渊若是拿他撒气,他也好跑的快些。

“这些是你说的?”傅求渊看向卢伯问。

卢伯心里直骂娘:“我都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再说我若是知道早就骂你了,送一个姑娘家剑穗,活该你单着一辈子!”

温南荨噗嗤笑出了声:“您自己想想,此事都告诉过谁听?”

傅求渊沉默了好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眯了眯,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眼睛些许,嘴唇轻动好像舍不得吐字一般:“你是方钊的什么人?”

“我能拿到狩虎符,就说明我与他是有关联的,并且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惩治恶人,为方家上下报仇。”温南荨停顿片刻:“您相信我,也是相信方钊。”

“我凭什么信你?五年的时间过去,就算当年方钊十分信任你,将狩虎符给了你又说给你听这些事,谁能保证你的心性是如何的?万一你已经变了,借由狩虎符的便利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狩虎军岂不是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

卢伯这会儿冲过来,不轻不重的打在傅求渊的肩膀上:“你可真是块油盐不进的臭石头!烧灶的炭都比你有人情味儿!你可别忘了,当年先帝将狩虎符赐给方大将军时说了什么,无论手持狩虎符的人要做什么,狩虎军只有听命的份儿,见符如见先帝!你现在还啰嗦什么!”

卢伯和方钊是没什么情分的,二人见面的次数本也不多,狩虎符落在方钊手中,他一直也没动用过,所以不似傅求渊这般激进。

但傅求渊不同,他和方钊相交多年,二人如同亲兄弟一般,他想要为方钊复仇和他是狩虎军没关系。

杀了隆康帝,不仅是为方钊报仇,还要报自己心爱之人被夺走的仇怨!

“她不是先帝!她也不是方钊!我甚至不知她和方钊是何关系!”

这时,在无人注意的门前,方湛迟站在门口,对温南荨唤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去,傅求渊的眼神定格在方湛迟的脸上。

这张脱去了稚嫩的小脸,还能依稀找到五年前的样子。

那时方钊带着年仅十岁的方湛迟找到傅求渊,二人喝了一场酒,接着方钊醉醺醺的对他说:“陛下疑心我,我又能如何?”

他还记得,他问过:“只要你一声令下,三千狩虎军听命于你,可保你和方家的人都无大碍!”

方钊自嘲的笑道:“三千狩虎军?我若是拿出狩虎符来,这三千人不过是同我陪葬罢了!陛下不是个心慈的人,先帝的话他能听多少?罢了罢了。”

当年的话依稀响在傅求渊耳边,后来没多久,方家就出了变故。

在那次喝酒时,方钊吐了两次,缓过来后叹着气说:“现在跑是跑不掉了,方家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可我心里不服!我死了不要紧,小初和小迟是无辜的,严氏也是无辜的!”

那时傅求渊询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方钊深深一闭眼睛:“我看尽川那孩子不错,将小初托付给他,让他带着小初远走高飞,至于小迟,不好也交托给尽川,他年纪还小,容易成了拖累,到时候连累小初也过不好生活。我想的是那一天如果来的突然,小迟由我找人送出去,你帮我护住严氏,别叫人伤了她。”

他负了自己的承诺,没能保护好方严氏。

在他半张脸上蒙着布,走到城墙边时,方钊和严氏的尸身已经辨认不出了,身上都是刀伤箭孔,露出的骨头上还带着苍蝇和蛆。

那一刻,他无比的痛恨隆康帝,奈何他身负重伤,因为在方家露了面儿,别人以为他死了但他的尸身离奇消失了,旁人反应过来便知他还活着,长久的追杀下,让他的伤愈发严重,没能为方钊复仇。

大概方钊也没想到,许尽川会是那个在背后策划一切,想将他彻底取代的人,也是许尽川将方家抄了,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看着这张和方钊有些像的面孔,傅求渊的心顿时软了,站起身颤抖着声腔说:“这是谁?”

卢伯生气道:“方大将军的儿子!”

傅求渊就如没听见一般,走了过去后问道:“小迟?”

方湛迟抬起头来,看向傅求渊的眼神带着迟疑。

他见傅求渊时太小了,当时父亲和傅求渊喝酒喝的正酣,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这一杯酒下肚他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已经在家了,所以对傅求渊并未什么印象,二人都说过什么他也全然不知。

再加上逃亡多年,傅求渊身上独特的侠气被一身褴褛遮盖,长长的头发如枯草一般落在头上,脸上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更和方湛迟印象中的傅伯伯相差甚远。

唯一能让方湛迟认出的,就是傅求渊瞎了的那只眼睛,但他的脸上还多着一道伤疤,正劈中他瞎了的那只眼,这让方湛迟更是发懵。

因此方湛迟愣了好久,才问道:“是傅伯伯吗?”

“对,我就是!”傅求渊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指着后头的温南荨问:“小迟方才叫她什么?”

“姐姐啊。”方湛迟扬了扬头:“她是我姐。”

“是小初?”傅求渊有些意外。

虽然温南荨印象中她并未喝傅求渊见过面,但傅求渊可是见过她的,在她比那时的方湛迟还要小时。

可即便是多年未见,方晚初和温南荨的底子还是不一样的,傅求渊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可不只是一身的本领,还有他那过人的胆识与记忆。

因此他话才说完,便被自己否决了:“不会是小初的。”

“我确实不是。”温南荨自嘲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傅大侠,但小迟愿意称我一句姐姐,便说明我是方家的人。”

“你不会是方家的人,方大将军对他的妻子感情什么样子我清楚,不会在外另有生养。”

方湛迟这会儿走了进来:“傅伯伯这是说什么呢?她确实是我姐姐,可不是什么外室子!”

“可小初已经死了啊!而且她的长相和小初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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