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逼问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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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十岁不假,但五年过去,他如今已经十五了,他的功夫也都是方钊教的。”
“可他到底没有在京城方便啊!他不能抛头露面,哪里能如此准确的直击你我要害?”定国公还是不相信此事是方湛迟做的,看着许尽川说:“若真是如此,许大将军可要小心了,你是抄了方家的直接人,性命可能会有危险!”
许尽川眼角微抽,手慢慢的攥紧成了拳头。
“有一件事,国公爷可能并不知道,金纹正死了。”
定国公当真不知道此事,因为在五年前,他就与金纹正断了往来,毕竟他睡了金纹正的妻子,又帮着做了这么多,容易被人捏住把柄。
裘家的其他人也不会同他刻意说起此事,所以他压根不知道。
沉默良久后,他说:“当年牵扯此事的人中,你我他已经都被算计了,我只怕此事还没结束。”
“若真是有人算计,那我一定会将人揪出来!”许尽川咬紧了牙根说。
定国公摆了摆手:“我今儿找许将军来,也是看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托你护着些我的家人。”
他能这么说,也是走投无路了。
在他眼里,许尽川这人就像是一只阴晴不定的老虎,并不是善类,但他又无旁人可托付。
至于许尽川会不会杀了他的妻儿老小灭口,定国公是不怕的。
“我如今自顾不暇,怕是不能替国公爷完成此事。”
“许将军这么说,我是能理解的。”定国公平静的说:“只是我老了,记性也不大好,往日能想起的事,就吩咐人写在纸上藏起来,若是我哪日没了,就会有人将那些纸翻出,来看看我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许尽川听闻此言,眼皮子突突的跳,看向定国公的目光也开始不善。
定国公勾唇笑了笑,却只有半边的嘴唇能跟着动:“许将军别怕,若是我死了那日,妻子儿孙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那些东西永远都不会现世的。”
“您想叫我如何安置?若是叫人发现你我有牵连,那我该怎么做?”许尽川有些生气的问。
“不需要许将军将他们接进家中,只希望您能在我死后,将他们平安的送到江南去,我就是在江南长大的,那里有我的故宅,他们在那儿做个生意,娶房媳妇,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好生教导等过个几十年考取个功名,我们还是可以杀回京城的!”
许尽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觉得他说的容易,真正要做事的可是他许尽川!
但奈何被要挟,他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此事我回去斟酌一番,定个详细的计划再说吧。”
定国公冷笑道:“许将军不必着急,为了我的家人,我还可以多撑一阵子,没准儿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
“国公爷,那些纸放在哪里了?”许尽川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助您家人逃离京城倒是可以,但那些纸您必须告诉我下落,否则被藏于这院中,几年后院子给了别人住,再翻出来我岂不是遭殃了?”
“适才许将军自己也说了,方钊是死有余辜,怎么现如今还怕起来了?”定国公语带嘲讽的说道:“放心吧,我将那些东西告知给了我的家人,到时候他们自会带给你。”
“成,国公爷,那晚辈先走一步。”许尽川抬起头看着定国公,眼中浮现了一抹杀意。
现如今他自保都是问题,不知道下一个算计他的陷阱在哪里,哪有闲情逸致去帮助定国公护着家人?
躲在屋外的温南荨听清了一部分,只是有些话听的不算很清楚,见许尽川道别,她紧忙后退一步,缩在了不被月光照射着的墙后。
许尽川就在她的面前路过,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看着许尽川走远了才放下心来。
因为定国公找许尽川谈话,院中的下人都被支开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温南荨大大方方的进了门,将门从里头闩上。
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进门,定国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害怕。
到了这个份儿上,说他是草木皆兵也不过分。
“你是谁?”
看着他这可怜的模样,温南荨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走过去,提起定国公那已经瘫了的胳膊,将他的胳膊塞进他的嘴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接着她推着定国公的推车,将人推到了屏风后,六开大屏风将人挡的严严实实的。
温南荨又吹灭了屋内的烛火,掏出了袖中藏着的刀子,坐在定国公面前说:“我来,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咬着自己胳膊的定国公口水直流,但却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摇头都做不到。
“看见你这个模样,我才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温南荨玩味的说道:“当年叱咤风云的定国公,活成了现在这个动都动不得的样子,一定很痛苦吧?”
定国公的眼中流露出惊恐,被月光照的一清二楚。
温南荨又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定国公一动也动不得,只是眼珠子在拼命的转,似乎是在表示他不认识。
“我是方钊的女儿啊。”温南荨将刀鞘拔出:“五年了,我来索你的命了!”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是有个婢女过来伺候定国公睡觉,却发现屋内没有亮光,门还是锁着的。
她将窗子推开,草草的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平时定国公坐的推车也不见了。
这让她心里顿时一慌,出去和旁人说道:“国公爷叫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带走了!”
此刻的定国公听见这些,只觉得十分的绝望。他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推车的扶手,奈何力气不大胳膊也不灵便,好不容易拍出声音时,婢女已经走远了。
温南荨就只看着他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接着在他接近绝望时,拿一旁椅子上的软垫垫在了扶手上。
这样一来,定国公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看着他眼中越来越急切,温南荨却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好玩,于是又问:“帮许尽川作恶,就是你的本意对不对?”
定国公的眼珠子又拼命的转。
温南荨笑了笑:“你可不是被人蒙蔽,或者是被陷害,你就是那么坏,坏的满心都是黑水,脏了心肺。你年纪大了上不得战场,又见不得我父亲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受尽崇拜,你的自尊心作祟让你接受了许尽川的提议,对不对?”
她说完,拿出了定国公嘴里的胳膊,就听定国公张嘴喊道:“快来人!”
话还没喊完,温南荨一巴掌狠狠的抽了上去,打的定国公头一歪,像是被放了血的鸡。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定国公流出了眼泪,他求道:“我什么也没做啊!你父亲的事和我没关系。”
“我在外头都听见了!你当金纹正是怎么死的?他就是被我这么一刀一刀捅死的,死相凄惨的很,不然也不会把你供出来!”温南荨拿着刀子在定国公的面前比划着,吓得定国公汗毛倒数。
“那都是许尽川叫我那样做的,我是无辜的!”定国公又磕磕绊绊的说。
“放屁!如果从你嘴里听不见一句实话,我可就要对你动手了。”温南荨说着,将刀尖抵在了定国公的大腿上。
他只是瘫了半边身子,还有半边是可以动的,并非没有痛感。
冰凉的刀尖没有一丝暖意,透过衣衫直达他的腿上,让他的腿发麻发凉,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以前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绝不会怕死,怕死那是懦夫的作为。
可当他真的听说方钊死相是多么凄惨时,他确实是怕了。
尤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临死不过一步的距离,整日动不得,说话也是几个字就要停顿,每日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顾,加上身子上时不时的疼痛,让他十分怕死。
“是许尽川强迫我做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告诉我什么,我就告诉陛下什么,你要复仇应该去找他啊!”
“他会死的,但你一定会死在他前头。”温南荨靠近他低声问:“此事中,除了你和金纹正、许尽川,还有没有别人参与?”
定国公回答:“我说了实话,你可放过我一条生路吗?”
见温南荨沉默,定国公惊恐的说:“你看看我现在,黄泉土都快盖到头顶了,用不着你杀我,我压根活不了多久!”
“你先说,我再考虑。”
定国公咬了咬牙,只好说道:“此事之中牵扯的人实在不少,但我所知道的也并不多,许尽川知道的详细,因为是他计划的这一切!那时我只是将他的话转告给陛下,当一个出头鸟罢了!”
“别废话,我问的是这件事里还有谁参与。”
“贤妃娘娘你可知道?”定国公盯着温南荨的眼睛说:“贤妃娘娘的父亲,在此事中也有参与。”
萧家也是名门望族,不然萧贤妃不会身居高位又受尽恩宠。
很多事,不是靠着年轻貌美便能抓住的。
萧贤妃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在京城之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温南荨不记得父亲和刑部尚书还有瓜葛。
定国公继续说:“方钊的妻子方严氏,没嫁给方钊之前和萧尚书有些关系。”
温南荨听闻这话,一把揪起了定国公的衣领:“你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定国公被吓的白了脸:“萧尚书曾经向你母亲求过亲,还不止一次!只是方严氏没有同意,后来嫁给了方钊,没准儿萧尚书就是这样记恨上了方钊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
“具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萧尚书同方钊也算是无冤无仇,不至于牵扯进这件事里。”定国公深吸一口气说:“他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都是许尽川张罗来的人。”
看他说的不似假话,温南荨又问道:“那我的小姨母呢?”
定国公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温南荨的小姨母是谁,但后来他想起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年的方晚初,那她的小姨母岂不就是金严氏?
这可将定国公吓得不轻,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认识你小姨母。”
“她是金玟正的妻子,是我母亲的亲妹妹,你怎会不认识?”温南荨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恨意滔天,再次将刀子抵在了定国公的大腿上:“你若是还不说实话,那这条腿一定会保不住的。”
可定国公哪里不明白,他要是说了实话,这条命可都保不住了!
“我真的不认识啊!金纹正和我也没什么关联,只是找我帮着一起坑方钊。”
“你没糟蹋我小姨母吗!”温南荨气的瞪大了眼睛:“在她落难之时,你还将她往泥坑里踩,你还对得起身而为人吗?”
她的话里带着哭腔,满满都是对方家的可惜和对小姨母的怀念。
“我没有糟蹋她。”定国公思索良久,最终只能这样回答。
温南荨也不再忍了,她直接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了定国公的大腿之中。
因为定国公的嘴只能张开一边,就算是喊也喊不出多大的声音来,看他疼的冷汗直流,温南荨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她说道:“我父亲征战沙场的时候没有你长,可我十分好奇的是,为何你多年打仗却从不受伤?我父亲每一次出去打仗,回来的时候都要带伤,长久以来造成了他多少的伤痛?这是为何?”
定国公疼的闭紧了眼睛,费力的回答:“那是他武功不济。”
“分明就是你胆小!你只会让其他兵士挡在前面替你去死,你好拿军功!我父亲为大周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却要被你们这样对待,你叫我如何能原谅你!”温南荨气的又捅了一刀:“还有我的母亲,我的小姨母,我方家的所有人,他们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凭什么要被你们陷害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错了,你快停手!”定国公满头的冷汗,唯一好用的手也使不上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