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许尽川讨要青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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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烛的耳朵被抻起了老长,温南荨还拧了拧,疼的何明烛龇牙咧嘴,连声说:“你听错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温南荨眯着眼睛说:“所以你究竟要说什么?”
她边说边靠近了何明烛的肩膀,手上也一点点的用力。
何明烛疼的厉害,揪住了温南荨的手,本想把她的手拉下,但当真的将手拽下来时,温南荨也因为没有防备,一下跌进了何明烛的怀里。
半晌后,温南荨红着一张脸爬起身来,何明烛则一脸微笑的看着车顶。
嗯,软软的,这个感觉不会错。
温南荨自然不知他想的是什么,正好马车到了地方,她下了马车便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
何明煜就要到齐国了,这阵子的他意气风发,偶然间与何明烛夫妻见面,虽然不再主动招惹,也不会说话,但脸上的嘲讽和轻蔑却也是半点不隐藏,仿佛在说他现在是何等的风光,待他从齐国回来,一定要给他们好看一样。
对此温南荨毫不在意。
出发的时间定在三天后,孟思屏想看一眼儿子,却被何祁安直接拒绝,何明煜想到静淑苑去看母亲,何祁安依旧是不同意,再啰嗦他就会说:“若不是你母亲这样惯着你,你也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你和你母亲没被处死就该谢天谢地了,再作妖为父定不饶你们!”
想到隆康帝很大可能已经收了许尽川的兵权,温南荨明白许尽川也蹦跶不了多久了,现在她可以着手其他事情。
上一次她买的园子里,已经建好了一个小屋子,屋内的地板下按她的吩咐,修了一条长长的密道,直通园子外头。
既然要复仇,她就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想到会发生的一切。这样万一有一日东窗事发,她可以躲进园子的小屋内,早早在里头备好吃的干粮和衣裳被褥,等园子也住不下去时,也能顺着密道逃跑。
密道正在修,因为实在是太长了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温南荨知道在这条密道修好以前,她做什么都要收敛,不可以轻举妄动。
何明煜要出发的头一天,温南荨带着铃铛与青桃来到了枣香坊,检查了近几天的账簿后正要说话,忽然她看见青桃面色一紧,瞬间蹲下身藏在了柜台内。
上一次青桃如此失态,就是碰见许尽川的那一次。
果然,温南荨抬头看去,只见许尽川走了进来,小六为他搬了把椅子,许尽川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上头,看着温南荨直接说道:“几日不见,温掌柜的生意真不赖。”
温南荨心里的警钟被敲响。
她可不认为许尽川今日过来是为了闲聊或者买点心,要知道她也是刚来,不过翻看几张纸的工夫他就到了,这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还不是许将军这样的食客常常光顾。”温南荨客气的说,眼中的警惕却越来越浓。
许尽川笑了一下,忽然问道:“本将军听说,温掌柜的身边有个叫青桃的丫头?”
这一句话,让温南荨和藏身于柜台的青桃都狠狠一抖,青桃更是头皮发麻。
小六站在柜台边上,一听这话还当是青桃什么时候得罪了许尽川,连忙堵住了柜台的路,用自己的身子努力把青桃遮挡住,就怕许尽川一起身会看见。
若是迟疑太久不回答,反而会被许尽川看出心虚,于是温南荨笑着问:“许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是问我身边伺候的婢女里,有没有叫青桃的对吗?”
“不错。”
“叫青桃的倒是没有,不过我院子里的婢女大多从青字,单单铃铛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名字不用随她们。”说着,温南荨还看向了铃铛,以示对她的重用。
许尽川并不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伸手摸了摸有些淡淡泛青茬的下巴说:“本将军闻言,你身边有个叫青桃的,心里还有些高兴,以为找到了自己的贵人。”
温南荨顿时眉头一皱:“莫不是那个叫青桃的丫头帮助过许将军什么?”
“温掌柜说的是,当初她在本将军的府上伺候,还救过本将军的命,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离开了将军府,之后就再没了踪迹,我要谢她也无处去谢,要是温掌柜身边的丫头真是青桃的话,本将军可以出银钱将她买回来,绝对不会亏待了温掌柜。”
五年后的许尽川沉默寡言,这一次却说了这么多话,温南荨不难怀疑他又要使坏了。
当初在方家时,许尽川那张抹了蜜的嘴把她的一家老小都搞定了,可看出许尽川的口才实在是不错。
他认定了温南荨不会知道方家的事,在外人眼里温南荨不过是敬安伯府一个十分不受宠的庶女罢了,何况方家被抄家时温南荨才十岁出头,纵然听人说起过,又怎会了解方家大姑娘的身边会有个叫青桃的婢女?
所以许尽川这么说,便是让温南荨觉得交出青桃是好事,然后主动把青桃交出来。
不过温南荨可不傻,她不松口的说道:“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可惜我身边没有叫青桃的丫头,帮不上许将军忙了。”
“没有也无所谓,这婢女一换府邸就容易改名,温掌柜叫本将军看一眼你的婢女,本将军自然认得出。”
他的话让温南荨听出了危机感。
另外,他眼中的不可抵抗和回绝意味格外的浓,几乎要迸发出来。
如果温南荨的壳子里装的不是方晚初,而就是一个伯爵府不受宠又嫁给傻子的丫头,那温南荨真的会害怕。
但她才不怕。
“许将军这个要求,请恕我不能答应。”
许尽川浓眉皱起:“为何?”
“许将军说那青桃丫头对你有恩,那你找她回去是做什么?是要让她继续为奴为婢的伺候你和夫人,还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亦或者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要纳了青桃为妾?”
她的这些问题问住了许尽川,他回答说:“自然是好好对待,但是做妾是不能的。”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温南荨两只手环抱在胸前,装作大义凛然道:“既然我同你夫人关系不错,就要为她着想,别这边她身子还没养好,那边许将军就把新姨娘抬进门了。”
时间紧凑,温南荨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拒绝,说什么都显得心虚,只好用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办法。
“温掌柜可真是胡说八道。”许尽川脸色一沉:“本将军说了,那丫头同我有恩,我自然要好好待她,可纳妾是绝无可能,温掌柜不用担心这件事!”
“这么说来也简单,我回去帮许将军问一嘴,看看有没有哪个婢女在我身边伺候前是在将军府的,若是有直接问是不是叫青桃就可以了,又不麻烦又省力,这样总可以吧?”
许尽川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泛青的下巴都显得更青了些。
躲在柜台下的青桃冷汗直流,小六也是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二人四目相对,温南荨努力装出不心虚的样子,忽然许尽川嗤笑了一声:“温掌柜若是这么做那也好,倒是省得本将军费力气了,就是怕麻烦了温掌柜。”
“不麻烦,许夫人同我关系不错,帮许将军就是在帮她。”
她字字句句都在牵扯刘禾婉,实际上就是利用刘禾婉敲打他,叫他老实一些。
好不容易送走了许尽川,温南荨只觉得一股气儿好像泄了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小六小声说:“青桃姐姐,人走了!”
青桃用袖子蹭了蹭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脑袋来打量着外头,心里的石头依然高高悬着不敢落下。
回恒郡王府的路上,温南荨叫青桃钻进马车里,主仆二人分析着刚刚的事。
“许尽川那畜生怎么会知道婢子在他府上待过?”一想到这个,青桃后脊都发凉:“他要是知道的话,婢子岂不要就被他弄死了!”
那时是方家被抄家的几年后,许尽川大将军的位置还未坐稳,心里头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身边伺候的就一直是以前的那些,不敢用新人。
青桃躲在将军府一年多,想刺杀许尽川却苦于见不到,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打不过,还差一点被认出了身份,无奈之下只有离开了将军府。
她确认许尽川是不知道的,不然她那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死上一百次都是少说了。
温南荨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可能就与青穗有关了。”
“青穗?”青桃眉头微皱:“可婢子在将军府时并未见到青穗啊!”
“许尽川是个谨慎又聪明的人,就算青穗真的为他所用,他也不可能明面上与青穗往来,因为青穗是方家的人,他怕有人借此做文章。”
青桃说:“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青穗发现婢子在栖云阁后,到栖云阁确认了真假,然后就告诉了许尽川!那许尽川是知道婢子在的,少夫人你会有危险的。”
“我怕他?”温南荨捏了捏拳头:“若是连你都保护不来,我如何报仇雪恨?”
青桃叹了声气:“从前青穗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变故发生以后一直找不到她,婢子还以为她也死在了方家,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本性如此,她做这些事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青桃不说的时候,温南荨还不觉得青穗有什么不对,她上一次说了青穗的事,温南荨才想到从前的种种不对劲。
方家只有她和方湛迟两个孩子,她又是女儿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极好的,所以胭脂水粉一类也格外的多,每每有用不完剩下一些的就会赏给其他人。
当时给的次数多了,她也不在意那些玩意儿,现在仔细回想,才想到青穗会主动管她要那些用来上妆的东西,其他婢女还笑话过青穗,说她像个男人婆这是准备通过打扮找回女人味。
而每一次许尽川到方家,青穗也都会露面,倒个茶水拿盘点心这样的小事压根用不上青穗,可青穗依旧会争着抢着主动去做。
看来青穗早就对许尽川情根深种,只是不知她与方家被抄家究竟有没有联系。
这一晚恒郡王府十分热闹,以为第二天何明煜就要到齐国了,所以今晚温南荨做主给下人添了菜,又置办好了一桌酒菜,一家人除了孟思屏多来了。
饭桌上,何绣蝶沉着一张脸吃饭,在吃一道鱼时因为被鱼卡了一下,她愤怒的将筷子拍下,拿温南荨撒气道:“既然是给二哥哥送行,怎的不叫母亲来?知道的是你这个做儿媳妇的替婆母当家,不知道的还当家里头没我母亲这个人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发难,其实温南荨并不算意外。
她早就看出来了何绣蝶心里的不顺,上一次经历了那么件事,这些天她吃不下睡不着的,本来就微黑的脸如今更是变得蜡黄。
不等温南荨说话,何明煜也接话,给何祁安夹了块肉笑着说:“父亲别生妹妹的气,她不懂事。”
何祁安没有说话。
何明煜继续说:“不过三妹妹这话确实没说错,大嫂把家里里外外弄的再好,也不如在儿子要走的这头天晚上把母亲请出来好。”
看出来何祁安是不想在儿子要走前生气,温南荨直接开口说道:“听二弟这话说的,嫂子我是出力不讨好啊。”
“母亲是父亲的正妻,就算有什么大错误,罚也当罚禁足也应该,不过像今天这种大日子还是要请出来的,见了母亲我明日走着心里头也安定。”
温南荨笑了一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同何祁安说:“知道的二弟明天是上齐国慰问,不知道的还当他是要上战场了呢。”
何绣蝶一听她用自己说的话嘲笑自己哥哥,顿时就不满了,冲温南荨吼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三妹妹说什么呢?我何时得意了?”温南荨一脸的无辜:“咱们一家人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而且我刚刚的话里也没有恶意啊!”